迦樓羅拉住游靈君的袖子,企圖制止他:“如果芷幽知道,不會(huì)讓你這么做,對于她來說生命比約定更重要?!?p> 游靈君抽出了袖子,接著施法:“你放心,我無論如何也會(huì)留下一口氣等她回來,這羅浮界要完整的交到她手中,我才安心?!?p> 迦樓羅試圖勸解:“你還是開啟通道,羅浮界歸于三界內(nèi),恢復(fù)靈氣?!?p> “不,沒有芷幽女君的羅浮界,生機(jī)也沒有任何意義,不若一片孤寂?!庇戊`君拒絕了他的建議,將自己的修為輸送進(jìn)了杏花微雨天里。
他看見游靈君這般模樣,心里有些難受:“游靈君,你何必呢,放下不好嗎?”
游靈君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反問起他來:“迦樓羅,你放下了嗎?當(dāng)你接受三界朝拜的時(shí)候,你的內(nèi)心是平靜的嗎?
你有沒有想起過,羅浮界的那些日子,想起道祖、芷幽、月離,有沒有覺得那些就像是昨日之事。
我跟你說,我每天腦海里都是這些畫面,我感覺他們就在我身邊,我不愿放下?!彼恼Z氣中。帶著一種化不開的濃濃的哀痛感。
迦樓羅說了這么一句:“我是三界神佛,游靈君?!边@句話似乎在敘述著一件不可更改的事情。
游靈君的哀痛,轉(zhuǎn)變成為淡淡的無奈,他自嘲了一句:“是啊,我說什么胡話呢,無情無心無欲無求稱為佛,那么你應(yīng)都舍棄了?!?p> 迦樓羅心中暗道,如何舍棄的了呢?他想到那些故人,內(nèi)心從來沒有平靜過。
“這三界萬般變化,你該出去看看?!卞葮橇_打斷他輸送修為,然后自己朝著杏花微雨輸送法力,畢竟他是神佛,還不至于那么虛弱。
游靈君退下來,稍微緩了口氣:“對于我來說,萬般變化又如何?我便只守著羅浮界就好,等到女君歸來,親手將這里交到她的手中?!?p> 迦樓羅將最后一絲佛光,輸入到杏花微雨中收了手:“游靈君,芷幽神魂已經(jīng)消散于天地之間,她回不來了?!?p> 杏花微雨天得佛光之力,瞬間進(jìn)入了鼎盛時(shí)期,這方天地的杏花花開得爛漫,上面還有幾只小花精繞著杏花飛舞著,采集著這些杏花露。有些沒來得及采集的,不多時(shí)便結(jié)了果子,再晚一些的,果子便直接掉到了地上腐爛。
這便是真正的杏花微雨天,里面的時(shí)間流速極快,風(fēng)吹日曬,雷打雨淋,一剎春暖,一剎飄雪。
杏花微雨天里,最出名的景致要數(shù)杏花含苞開放時(shí),伴隨著雷聲隆隆。
雷聲過后,萬花齊放那一瞬間,你可以聽到花開的聲音。
萬萬年前這里是三界散仙們最喜歡的修煉之地。
游靈君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致,仿若回到了萬萬年前:“不,我不信,迦樓羅,你看這風(fēng)便是她的影子,這杏花便是她的裙擺,蒼穹中的星子便是她的眼睛,夜色便是她如瀑的長發(fā),她不開心時(shí),天空淅瀝著小雨,她開心時(shí),一剎浮云萬里,她就在這里,沒有離去,我分明感受到了她的溫度?!?p> 迦樓羅掃視了一下四周,感悟著周圍的氣息,卻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一絲芷幽的氣息:“這只是你一廂情愿罷了,為何你還是不愿醒來,隨我回巫山吧!”
游靈君喚回小花精,小花精們圍著酒缸撒著光粉:“你那巫山有什么好的?倒不如我在這里逍遙快活,守著這一方杏花微雨天,看這瞬間的花開花落?!边@酒需要小花精收集花粉,花粉撒入酒缸之內(nèi),經(jīng)過后期的發(fā)酵,這酒方才成。
此時(shí),一瓣杏花剛好落到了迦樓羅的肩上,他伸手小心的將花瓣挪到掌心,然后輕輕的將這花瓣,放置于淺草之上:“你可知我為何要踏入這兒?”
游靈君似想到了什么:“是放不下吧?”
迦樓羅的語氣中透著哀慟:“你叫我,又如何能放的下?!?p> 游靈君聽到這話,竟然大笑起來:“哈哈,三界朝拜的神佛,竟也是勘不破放不下,既放不下,又如何成佛?”末了他語氣里充滿了諷刺意味。
迦樓羅收起了哀慟的語氣,無奈的解釋道:“路總是要走的,三界需要一個(gè)神佛,我不希望萬萬年前的事情再次發(fā)生?!?p> 游靈君往酒壇蓋上了一塊紅布,他拿著紅繩系著壇口:“你認(rèn)為你能阻止得了嗎?”
迦樓羅語氣中充滿的堅(jiān)定:“就算傾盡全力,哪怕我最后神魂歸于塵土,我也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情?!?p> 游靈君放下了,手中封好的口壇子,搖了搖頭:“迦樓羅你還是這么自大,即使是神又如何?最后不還是被天道束縛著,最后歸于塵土,像天地道祖那樣的大能之人,最后都羽化歸塵,這個(gè)世界永遠(yuǎn)都是新舊更替,舊的湮滅,新的生長。
我們最終,神魂還是要奉獻(xiàn)給這片天地。
神是什么?神只是天道的執(zhí)行者,代替天道行使權(quán)力,亙古不滅的是天道,不是神?!贝藭r(shí)他也不忙著系壇口了,而是想要糾正他。
“游靈君,這片天地始終都要遵循著它的規(guī)則,生與死陰與陽,都是一一對應(yīng)的,有光便有暗,有善便有惡,這樣天地才是平衡的?!?p> 游靈君見杏花雨天,恢復(fù)了以往的生機(jī),心中頓時(shí)安慰不少:“我只是突然有感而發(fā)罷了,世人都道做神好,便是做神又能如何呢?
那些仙門弟子修煉,為了成仙成神,可我們有真正的快樂過嗎?”他往杏花微雨天底下的臺(tái)階上,隨意一坐。
迦樓羅掀起著青色袍子,也坐到了臺(tái)階上:“于他們而言,我們是不可攀越的大山,是只能仰望的存在,揮手間可騰云倒海,一念之間便可瞬移萬里,面對這樣的這樣的誘惑,又怎么能不令他們前仆后繼呢?”
游靈君有些怒其不爭道:“凡夫俗子啊,凡夫俗子,不過都是俗人罷了。”這些人的資質(zhì)比起,三大羅天之時(shí),實(shí)在是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