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桃貴妃正坐在紫檀木雕牡丹紋梳妝鏡前,由碧霞梳妝打扮。
桃貴妃天生麗質(zhì),縱然現(xiàn)在已為人母,那張臉蛋兒依舊美得動人心魄,似媚似純。
眸不點自亮,唇不染自紅,無論是微笑還是蹙眉,都是極好看的。
尤其是那雙標(biāo)準(zhǔn)的狐貍眼,流盼間媚意萬千。
“回母妃,不成?!?p> “嗯?”桃貴妃抬起纖纖素手,碧霞識趣出去,“那丫頭不同意?”
“她心中有人,不愿當(dāng)王妃?!?p> “何人?”
“長清宮那位。”
“想必,是在梧州時便認(rèn)識了。這個年紀(jì)的小丫頭心智不堅,最容易春心萌動。霄兒,想不到那玄王,竟也有此心思?!睋崦苛缩r艷丹蔻的手指,微微一笑。
“母妃,孩兒有一計。父皇所想,不過是除掉東方那位,若他女兒嫁給玄王,豈不也是個機(jī)會?玄王自幼離京,只能算半個皇家人,若有東邊勢力作依靠,焉知他和奚長歌不會有異心?屆時父皇自會把重心放到如何對付他們的事上,書生太子那邊,我們就有機(jī)會了……”
桃貴妃微微含著笑:“皇后一直看我不慣,昔日甩我那一巴掌我永遠(yuǎn)記得。若霄兒能成功,母妃也能將昔日的屈辱還回去了?!?p> 恒霄蹲在她腿邊:“母妃放心,兒子定不會讓您失望?!?p> 夕陽西下,奚青山正纏著恒寂看她踢毽子,一聲尖細(xì)的聲音響起:“陛下宣玄王殿下與奚二小姐前去御花園——”
奚青山轉(zhuǎn)頭去看,毽子便落在地上。恒寂走過來,淡淡地道:“走?!?p> 跟在齊福身后,奚青山問:“齊公公,陛下召我們可是有何事?”
齊福對她一笑:“今夜是小宴?!?p> 奚青山道一聲“謝謝齊公公”,便不再說話。
小宴擺在御花園的長亭中,奚青山同恒寂到達(dá)時,已經(jīng)坐。了十二余人,其中有她認(rèn)識的,也有不認(rèn)識的。
看到爹爹也在座,她頗有些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
得到皇帝的允許,兩人分開坐下吃飯。
奚青山遵循重要場合不多言,言多必失的原則,安靜的低頭扒飯。
她邊扒飯邊沉浸于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于是便連辰王從身旁過也未發(fā)現(xiàn)。
“父皇,兒臣有一事請求,還望父皇成全?!惫虻匕荻Y。
“皇兒說說看是什么請求。”長明帝放下金筷,周圍的人也跟著停筷。
“回父皇,兒臣,想娶奚大人的二千金,青山姑娘?!?p> 正在埋頭扒飯的奚青山:?
她下意識轉(zhuǎn)頭看了看奚大人,又看看恒寂,一時不知所措。
“哦?”長明帝含笑看她,話是恒霄,“你心悅奚青山?”
其中一些明眼人暗想:分明是心悅奚大人的勢力和梧州精兵!
他們雖不在京城,朝堂上的事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太子和辰王一派的爭斗雖不激烈,卻一直暗流涌動。
辰王堅定點頭:“兒臣確實心悅青山姑娘,想娶她,求父皇成全兒臣的心意。”
長明帝聽聞傳言與桃貴妃的耳邊風(fēng),認(rèn)為奚青山亦是歡喜恒霄,于是問奚青山:“你可愿意嫁入皇室,成為辰王妃?”
奚青山時不時瞟恒寂一眼,見他不表態(tài),有些慌了,出席行至辰王身旁一并跪下:“回陛下,青山也有一事相求?!?p> “說來聽聽?!?p> 奚青山直起脊背,起身扭頭看向恒寂,一字一句道:“青山不能嫁給辰王殿下。青山早已心有所屬,要嫁的人是,恒寂。”
奚長歌眼光沉了下去。胡鬧!
長明帝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朕允了!”
“父皇,兒臣不娶?!焙慵啪従徴酒鹕恚鏌o表情,“娶妻當(dāng)娶心中人,恕兒臣不能領(lǐng)命?!?p> 奚青山登時愣在原地,一眨一眨盯著他,似是沒反應(yīng)過來。
“這么說了來,皇兒心中有人了?說一說,是哪家的千金?”
“回父皇,兒臣心中無人,暫未有成家的想法?!?p> 奚青山回過神,心中百般滋味,剛要質(zhì)問他可否記得在梧州時說要娶自己話,便被恒寂開口賭回去。
他說:“我與奚二小姐不過見了幾次面,還未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奚青山不敢置信,上一秒兩個人還歡快的在一起玩耍,下一秒他就翻臉不認(rèn)人。
奚大人更是不贊同這場婚事,起身喚奚青山:“山兒,回來,不準(zhǔn)胡鬧。”
捏緊小拳頭,臉蛋兒脹紅:“爹爹,孩兒沒有胡鬧,孩兒就想嫁恒寂?!?p> 奚青山沉了臉:“你有婚約在身,不準(zhǔn)胡鬧!”
奚青山一愣:“爹爹,孩兒……”
“你的婚約是爹爹定下的,已經(jīng)將你許配給晉辭了。”
“什么?爹爹,您為何不征詢孩兒的意見?”
“婚姻大事乃由父母做主,此次回梧州,你便與晉辭定親?!?p> 最后這場求婚便當(dāng)做鬧劇散了。
奚青山坐在奚大人身旁,一邊扒飯一邊偷偷掉眼淚,眼淚全滴進(jìn)飯中,吃進(jìn)口中是咸咸的。
宴席結(jié)束,恒寂大步走了,并不等她。
奚青山傷心極了,一個人回了寢居,走了幾步只聽身后有人嗤笑:“死太監(jiān),真是自不量力,還想嫁給玄王哥哥,這下丟臉了吧?!笔呛闱鄭沟穆曇?。
奚青山回頭瞪她一眼:“癩蛤蟆脖子短,全頻嘴叫喚!給小爺滾遠(yuǎn)點,看著你就煩!”
恒青嵐氣得跳腳。
奚青山回到寢居,一屁股坐在金磚地上,靠著床柱抹眼淚。
不多時,敲門聲伴著奚大人的聲音隔著門扉透進(jìn)屋來:“山兒,開門。”
奚青山抬袖擦了把眼淚,跑去開門。
“進(jìn)來說?!鞭纱笕松焓譅克M(jìn)屋,鎖了門。
父女倆在桌邊坐下,奚青山已經(jīng)不哭了,卻還在打哭嗝。
眼睛,鼻尖紅紅的。
“山兒,你可怨爹爹?”奚大人抬手輕柔地?fù)崃藫崴难劬??!?p> 縱然心中難過,她卻還是記得娘親昔日的教導(dǎo),于是搖頭:“不怨。雖然孩兒不知道爹爹為何不讓孩兒嫁給恒寂,但爹爹一定是有自己的理嗝——由的?!?p> 恒寂不娶自己,也一定有理由。就是心中不喜歡,所以不想娶。
奚大人欣慰的摸摸她的頭:“山兒能理解爹爹,爹爹很開心。山兒,有些事你日后自會明白,但你要記住,人一旦過于在乎自己的處境,便不能顧全大局。有些事,不得不犧牲個人,以大局為重?!?p> 奚青山點頭:“孩兒記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