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大人剛吩咐身旁提燈的奴仆去稟報皇上,一聞此言,搖頭否定:“大人看錯了?!?p> 他家幺女在遠在梧州,怎會在這皇宮。想必是光線微弱,看錯了。
瀛洲牧易大人聞言俯下身去看,“哎呀”一聲拍掌,急聲催促他過來:“你家幺女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看這小鼻子小嘴的,可不就是她嘛!奚大人,你家幺女這是受傷了,你快些過來!”
奚大人神色一凜,大步行至昏睡的小人兒身前,一眼便認出奚青山。
“山兒——”奚大人一手將她抱進懷里,見她額頭鮮血浸濕了包扎的衣條,神色嚴肅往外走去,“讓開!”
疼女心切的同時心里想著若是山兒有何意外,夫人必定痛心無比。
躺在地上的如玉公主被晾了片刻,才被在場的人救回去。
踏入寢宮,恒寂渾身滴水。謝之懷見狀遞上干帕,平和詢問:“殿下可是遇到事了?”
恒寂擦拭著臉,淡淡的語氣暗暗燃著鬼火:“是青山?!?p> “可要緊?”
“先生放心,已無礙?!?p> 謝之懷輕輕捋著胡子:“如此便好。小姑娘天真爛漫,殿下還得多費點心看著。”
“嗯。”
“老夫去吩咐人替殿下準備浴水?!?p> 而另一邊,長明帝與桃貴妃云雨一場后正欲相擁而眠,碧霞紅著臉,硬著頭皮進來稟報:“陛下,娘娘,如玉公主落水了,此刻還昏迷不醒?!?p> “什么?”桃貴妃比之長明帝先睜眼,“如玉現(xiàn)在何處?怎么會掉水里?”
“回娘娘,現(xiàn)在公主已經(jīng)被救回寢宮,御醫(yī)正在醫(yī)治。”
縱然體累,長明帝與桃貴妃依舊重著衣衫,往如玉的寢宮趕去。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趕到玉華宮時,御醫(yī)方收好藥箱,而宮婢正替如玉更換干凈柔軟的衣衫,華賬里時不時傳來幾聲要命的咳嗽。
長明帝掃視一眼周圍跪地的奴婢,厲聲問:“怎么回事?”
一屋奴仆瑟瑟發(fā)抖,一名宮婢顫聲回答:“回陛下,公主掉湖里去了?!?p> “廢話!朕是問公主是如何掉水里去的?”
眾奴仆無人說得清來龍去脈,屏息斂氣垂著頭。
其中一名送公主回來的不明所以的大人誠實回答:“回稟陛下,微臣們趕去的時候,公主已經(jīng)被救上岸。且公主是同奚大人的女兒一同墜湖,奚大人的女兒受了傷,此刻還在昏迷之中?!?p> 一旁桃貴妃聞言,眸色微變。
“奚長歌的女兒?”長明帝微疑,“他此番并未帶家眷進宮,他的女兒為何在此。”
“滾!”一聲怒吼自華帳里噴出,其中一名替公主更衣的宮婢也不知何處惹著她,被推摔在地。
宮婢臉色依舊,爬起身退至一旁侯著。
“如玉?!遍L明帝隔著華帳喊她,“和父皇說說,你為……”
話未至半,長明帝忽然想到什么,一轉(zhuǎn)話鋒:“你可有哪處受傷了,不舒服?”
“回父皇,女兒并無大礙,多謝父皇關(guān)心?!彼龑λ腥说膽B(tài)度一樣,永遠冷冷地。
老皇帝聽聞奚長歌的女兒受傷昏迷,吩咐桃貴妃在這里陪著,又關(guān)切如玉一番后抬腳去了奚長歌住處。
出了殿門,恰好遇見帶著內(nèi)侍匆匆趕來的辰王。
長明帝輕拍他的肩:“霄兒啊,進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皇妹。”
“是,父皇?!?p> ……
“奚大人,令千金昏迷是被砸破頭所致,但無生命危險,還請大人放心?!鞭汕嗌揭呀?jīng)由宮婢換上干凈柔軟的衣衫躺在榻上,另一名老御醫(yī)正細心替昏迷的人兒清理傷口,敷上膏藥纏白紗。
奚大人客氣對御醫(yī)道謝,盯著女兒額頭上被血浸染的白紗看,眼神晦暗不明。
他知道皇室有一個嬌縱跋扈、無法無天的公主。
山兒此次受傷墜湖,怕是同她脫不開關(guān)系。
轉(zhuǎn)眸看向地上的墨色衣條,心感萬幸,若非玄王及時趕到,山兒此次危險至極。
老御醫(yī)替奚青山診治完,對奚大人道:“大人且注意,令千金的傷口不可沾水,待老夫去抓幾味藥,如此靜養(yǎng)幾日便好。”
“多謝大夫?!?p> 老御醫(yī)領(lǐng)著守在門外的宮奴前去抓藥,奚大人擰了熱帕給她擦拭蒼白的臉頰。
“天子至——”屋外有內(nèi)侍傳唱稟之。
奚大人起身放下精美床帳時,皇帝已經(jīng)踏進門來。
“微臣,拜見陛下?!?p> “愛卿不必多禮,朕聽聞你的千金同公主一道落了湖,過來看望?!?p> “小女受到陛下的恩澤,現(xiàn)下已無大礙?!惫Ь吹恼Z氣。
長明帝的目光透過奚長歌望向帳中,隱隱可見里邊人影。
“齊福?!遍L明帝喊了身后齊福一聲,吩咐下去,“去通知御醫(yī)暑,務(wù)必要用最好的膏藥來診治奚大人的千金,另外,再去通知御膳房,從明日起,將宮中上好的補品熬成湯送到驕陽宮來,一切得小心伺候?!?p> 齊福抱著拂塵彎身回話:“奴才這就去?!?p> 奚大人再次謝恩。
長明帝未問奚青山為何會出現(xiàn)在皇宮,而是同坐下奚長歌聊了片刻,又關(guān)切一番尚在昏迷中的奚青山后才離去。
臨走時還不忘補充一句:“待她醒來朕再來看望?!?p> 意思是你奚長歌莫要想著趁此期間將她藏起來。
一晃眼,已過兩日。
奚青山昏迷這兩日,感覺自己放佛身處漂泊于大海的一葉扁舟之上,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一片黑暗,而自己躺在扁舟上被海浪顛簸得頭暈眼花。
還未睜眼,手已經(jīng)不自覺抬起欲觸碰纏著白紗的額頭,被一只手輕輕拉住。反摸一下,那手指又細又短。
“美麗。”她驀然睜眼,一張帶著擔憂惆悵的臉映入眼簾。
見她醒來,恒美麗先是一愣,而后一驚:“青山青山,你終于醒了!”
奚青山打個哈欠,坐起身伸懶腰,笑嘻嘻:“我睡了個好覺。”
恒美麗眼睛突然紅了:“你還能開玩笑,我已經(jīng)擔心死啦!”
“莫擔心,我這不是已經(jīng)醒來了嗎?”抬手輕摸額頭,“就是頭還有點疼?!?p> “待會有人來替你換藥,要不,我先替你拆開看看傷口可結(jié)痂了?”
“青山?!?p> 兩人正說話時,奚大人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來,趴在床頭的恒美麗爬起身,轉(zhuǎn)頭道:“奚伯伯,青山醒了。就是頭還有點疼,她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