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辭上馬將她護(hù)在懷中,修長干凈的五指握住韁繩,低頭道:“別管他,我們走?!?p> 因夜千重禍害奚青山被刺殺,晉辭對他無一絲好感。
若不是奚青山招架不住夜千重的厚臉皮答應(yīng)帶他上路,晉辭早就一掌將他自二樓窗戶打下去。
眼看馬兒揚蹄前去,夜千重輕笑一聲就要上馬,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低頭看去,原是那條大黃狗正側(cè)著一條腿對他撒尿!
夜千重:“……”
“晉辭哥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奚青山一邊啃著晉辭給買的糖葫蘆一邊問。
晉辭含笑反問:“青山不是看到了?”
奚青山愣了愣,驀然轉(zhuǎn)頭看他:“我知道了,是那只會發(fā)光蝴蝶帶你來的對不對?晉辭哥哥,那只蝴蝶是什么做的呀?它為什么能找到我?為什么會發(fā)光?它真的是蝴蝶嗎?”
小少女七扭八扭,頭頂柔軟的發(fā)絲觸得晉辭的下頜癢酥酥。
用手臂護(hù)住她防止她摔下去,晉辭溫聲道:“青山且坐好,我說給你聽?!?p> 夜千重完全被兩人忽視,隨即策馬與他們并肩:“也說給我聽聽?!?p> ……
“陛下,玄王殿下求見?!遍L明帝剛下朝,準(zhǔn)備去桃貴妃的比凰宮用膳時,齊福上前稟報。
長明帝眉毛一挑,叉腰問道:“他有何事?”
齊福彎腰回答:“回陛下,是關(guān)于如玉公主的事。”
“如玉?”長明帝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雙銳利的單眼皮,“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齊福上前耳語兩句,長明帝微微蹙眉:“宣。”
御書房內(nèi),長明帝身前的托盤上放著一個盛著湯的琉璃大碗,還有四只身體僵硬的鳥雀。
“既是如玉下的毒,你為何今日才來稟報?”語氣淡淡。
“回父皇,兒臣第一次發(fā)現(xiàn)湯被人下毒時尚不知對方是何人。為避免打草驚蛇,兒臣暗暗觀察了幾日,發(fā)現(xiàn)是如玉所做?!?p> “你同如玉可是有什么過節(jié)?”
“回父皇,兒臣曾誤傷過她?!?p> 明仁帝沉默盯著他,妄想從他那張波瀾不驚的面上瞧出一點波動。
半晌后微微頷首:“回去吧,朕會為你做主,嚴(yán)罰如玉?!?p> “多謝父皇,兒臣告退?!?p> 恒寂離開后,長明帝緩緩露出一個微笑:“齊福?!?p> 沉默侯在一旁的齊福趨步上前:“陛下。”
“你覺得,朕的這個兒子怎么樣?”
“這……”齊福默了默。無論陛下對這位玄王持有何種態(tài)度,畢竟是父子。
一時不知說好說壞。
長明帝睨他一眼:“直說。”
齊福恭敬點頭,給了個中肯的評論:“玄王殿下,乃性情中人。”不會為人處世,率性而為。
長明帝摩挲著手上玉扳指,想起國師說的話:“天生凡骨?!?p> 想來也好笑,一個自幼養(yǎng)在京外的兒子,還能指望腦子里裝什么驚世駭俗的想法?
也許國師觀出的虎龍之氣,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奚長歌。
“讓你擋路,讓你踢毽子!本公主提醒過你多少次,你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恒寂路過一處拐角時,瞥見恒青嵐正推搡一名少女。
少女膚色黝黑,身姿瘦弱,想必是自小營養(yǎng)不良。
但看她的裝束卻是個公主,也不知是哪個宮里的。
“如玉姐姐,你的裙擺上還有她的腳印,我看她就是故意踢你的!”恒青嵐拽著少女的手,鼓著腮幫子瞪她。
“我不是故意的……”少女明亮的大眼睛盯著如玉,滿含歉意與真誠。
這一眼看得如玉更加火大,反手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隨即捏住她的下巴,眼神狠厲:“你早該跟你那不要臉的娘一起去死,活著也是任人欺負(fù)!”
被人辱罵娘親,少女也不惱,依舊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p> 恒青嵐戳著她的額頭正要罵上一句,余光突然瞥見有人走來,立刻收回手,對如玉道:“如玉姐姐,既然她已經(jīng)知錯,我們就饒她這一次,好不好?”
如玉睨她一眼:“你發(fā)什么瘋?”
話音剛落,只見恒寂停在身旁,淡淡看著幾人。
如玉冷笑看著他,一臉不屑;恒青嵐則是雙手絞著衣袖,一臉無辜又擔(dān)憂。
被欺負(fù)的少女縮在墻角,愣愣看著他。
時間一時靜默。
恒寂不過停留片刻,收回目光抬腳離開。
“呵,果然所有人都是以貌取人。我還以為他會英雄救美,想來是看這丫頭太丑,不愿出手罷了。也虧得他識相?!比缬窭涑盁嶂S。
恒青嵐確實眼眸放光:“如玉姐姐,那我豈不是有機(jī)會了?”
如玉瞪她一眼:“恒青嵐我告訴你,我同那野小子勢不兩立,若你喜歡他,就莫要再跟著我!”
恒青嵐立刻搖頭:“我永遠(yuǎn)跟著如玉姐姐。”
自父母因故雙亡,她一人在宮中無依無靠。只有跟著愛欺負(fù)人的如玉姐姐,自己才不會被她欺負(fù)。
“恒青嵐……”如玉似是想到什么,狐疑看著她,“他到現(xiàn)在還好好活著,是為什么?”
恒青嵐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搖頭似撥浪鼓,指天發(fā)誓:“如玉姐姐,我絕對沒有背叛你,有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我發(fā)誓!”
“果真?”
“若青嵐說謊,一輩子嫁不出去!如玉姐姐,青嵐永遠(yuǎn)站在你這邊,你一定要相信我?!?p> 少女聽著她們談話,心虛不已,大氣不敢喘。
方才被如玉狠狠扇了一巴掌,此刻左臉紅腫起來。
兩人齊齊看向她,她忙搖頭:“我知錯了,再也不敢踢毽子了,求公主饒我一回。”
如玉冷哼一聲:“我們走!”
恒青嵐亦步亦趨跟在身后,走之際還不望伸手狠狠掐一把她的臉。
兩人剛離開,少女捂著臉正要起身,一道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
仰頭看去,俊美無雙的皇子哥哥淡淡看著她,眼波深深仿若藏著蛟龍的寒潭。
他將手中的小瓷瓶扔給她:“自己上藥?!鞭D(zhuǎn)身離開。
少女瘦若雞爪的手緊緊握住微涼的小瓷瓶,嗓音不大不小:“謝謝你,我叫恒美麗?!?p> 恒寂并未回頭。
如玉性子狠厲,且同他有仇。若他方才幫了恒美麗,如玉更會將恒美麗視為眼中釘,欺負(fù)更甚。
能幫她一次,卻不能次次幫她。
回到寢宮,恒寂取了令牌準(zhǔn)備出宮去,謝之懷問:“殿下準(zhǔn)備去何處?”
“出宮。”他回答。
謝之懷余光瞄了瞄往某處隱蔽之地,恭敬道:“殿下早去早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