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蕓兒要與李玄一同赴宴,這件事狄遜壓根管都沒管,想來在長安城的酒樓吃一頓宴席,這地界也沒人有膽子對這位小公主如何,再說還有陳宴曦這個東家,他剛剛得罪了天下樓,此番擺宴勢必十分殷勤,以他長安四公子之一的眼力見,當然知道要一切安排妥當。
再者有李玄陪同,他還未入修途已然能夠跟初入開鏡的修者打的有來有回,想來也是一大安全保障;最后,這位小公主本身可是貨真價實的開鏡修者,甚至在此境界修行兩年,她早已經(jīng)將此境界打磨地圓潤無比,她的靈息幻器又是妙用無窮的廣寒天運瓶,想來只要不是遇到虛界甚至更高境界的修者,這位的實力到哪里都是要橫著走的。
本來李玄還有些擔心狄遜會阻攔,他隔在兩個師兄妹間不好做人,這回可好,狄遜干脆管都不管,也讓他松了一口氣。
兩人在山間徜徉了一陣,李玄想起此來目的,問道:“不知道何時我才能見到你爹爹,一想起要拜師,我還怪緊張的。”
捂著小嘴笑了半晌,葉蕓兒才道:“你緊張什么,我爹爹雖然名頭老大,可是卻是一個極好相處地人,你知道他是怎么收我四師兄為徒的嗎?”
搖了搖頭,李玄不知。
“那時候,我四師兄嗜酒如命,流落長安街頭,一身盤纏都花光了,全都用來喝酒,一個人在酒肆中連喝了十八壇春風釀,恰好我爹爹路過想買兩壇子回來解饞,卻被告知所有庫存都給我四師兄喝光了,我爹爹這才發(fā)掘了我四師兄,瞧他也是性情中人,便與他拼酒一天一夜,最終生生把我四師兄喝到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樣四師兄才拜入了我爹爹門下?!?p> 撓了撓頭,李玄有些疑惑道:“這就收徒了,不嫌有些草率嗎?”
葉蕓兒嘻嘻一笑道:“不瞞你說,我爹把他收入門下就是為了能用師父的身份管住他,這樣一來,長安城可就再也沒有這樣的酒蟲能跟我爹爹搶春風釀喝了,所以我四師兄一入門就被我爹爹嚴令不得出入酒肆,如果敢在長安城進入任何一家酒肆,當時便將他逐出門去,可憐我那四師兄,只要一回來便沒了酒喝,整日里都愁眉苦臉的,所以要說出遠門,我四師兄那是比誰都高興的?!?p> 想不到堂堂天下樓樓主,收徒的理由僅僅只是為了少一個人和自己搶美酒喝,李玄忽然覺得也許自己見到他也會有十分有趣的事情發(fā)生。
“我們出門之前,爹爹他就已經(jīng)離開了,似乎是有重要的朋友要去尋訪,這一走大半年,想必要不了多久便回來了,在這之前,你且安心等著吧?!比~蕓兒摘下一根狗尾草,插在李玄的領(lǐng)子中,看到狗尾草隨著他走動一顫一顫地,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山間一處泉水細流旁,葉蕓兒道:“這眼泉原本無名,不過上代門中祖師曾在此飲泉有感,突破到破界境,故此以后這眼泉水便被門中人成為‘破界泉’,都說飲了泉水此生定然破界有望。”
“真有這么神奇?”李玄看那泉眼水流細細,除了所處之處甚為幽靜之外,實在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故此有些不信。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少女放開他的手,兩手背在身后,幾步走到了一旁,李玄看看泉眼再看看少女,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可是卻說不出來。
撓撓頭,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畢竟這是天下樓宗內(nèi)的山泉,想著飲一口也不會有什么壞處,李玄便附身捧了一捧泉水,緩緩飲了。
山泉清冽,入喉冰涼,但要真說有什么神異之處,確實感受不到。飲了一口山泉,李玄疑惑地望著葉蕓兒問道:“這樣就行了嗎?”
葉蕓兒捂著小嘴,笑彎了腰,卻并不回答。
“你笑什么啊,你是不是騙我?”
“噗……哈哈哈哈!”終于葉蕓兒實在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李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看著少女笑得花枝亂顫,卻始終搞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笑了半晌,葉蕓兒這才止住,喘著氣道:“我要是說與你聽,你可不許生氣?!?p> “你先說是怎么回事?!崩钚o奈搖了搖頭。
葉蕓兒偷偷看了李玄一眼,見他并沒有發(fā)火的跡象,這才走到泉邊,緩緩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抬手褪下了鞋襪,翻起裙擺,露出一對白藕般的小腿和一雙白皙的赤足。
又瞧了瞧李玄,仍不見他神色有什么變化,少女便輕輕將雙足浸到了涓涓細流之中,只是山泉冰冷,赤足沾水,少女的身子不由得一抖,這才緩緩浸入水中,良久方才發(fā)出了舒適的輕哼聲。
“不是,這水不是喝的嗎,你怎么泡腳?”李玄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撩動人心的一幕,奇怪道。
少女直到這時聽到他的發(fā)問,再次忍不住了,捂著嘴還是發(fā)出了響亮的笑聲。
“哈哈哈哈,我就說你是個傻小子,笨都笨死了!”
“破界泉,名字沒錯,不過我們歷來都不是喝的,而是在此泡腳,這泉水清冽異常,雙足浸入其中,有寧神斂息的作用,有助于修行悟道?!?p> 葉蕓兒一邊解釋,一邊觀察著李玄的神色,臉上笑意盛開,明媚無邊。
喉頭滾動了一下,李玄這才意識到,原來少女的古怪騙局是這個樣子,就是騙自己喝用來洗腳的泉水。不過泉水流動,又并非一灘死水,其實這個玩笑他并不是特別介意,只是看著少女兩腳浸在水中,輕快地一下一下踩著,心中不知道為什么就冒出一句話來,隨即便脫口而出。
“如果只是你時常來此泡腳,那便讓我再喝一次,我也愿意?!?p> 話剛說出口,他心中便一緊,這話說的太輕浮,也太曖昧,少男少女獨自在幽靜的山間說出這樣的話來,想不讓對方誤會都不大可能。
葉蕓兒原本笑嘻嘻地,可聽了李玄忽然冒出來的這么一句,笑意便緩緩地斂了,轉(zhuǎn)過頭去沒有接話,只是她白皙地皮膚,自耳根下直到臉頰,卻漸漸透出一陣紅暈。
知道自己這話說的過了,李玄一時有些尷尬又有些懊惱,只是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剛才腦子一熱便冒了這么一句出來,現(xiàn)在就是想收回去也不可能了,他不知覺中手心便沁出一層汗水,無處安放的手掌又抓了抓頭,想說點什么岔開話題,卻又一時間想不到合適地話語,此刻真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張嘴。
兩個人尷尬沉默了半天,葉蕓兒用極小的聲音道:“我這玩笑開得大了,你……你別生氣。”
終于有人打破了沉默,李玄那只無處安放的手這才放下來,再要沉默一陣,他一顆頭都快要撓腫了,咳嗽一聲,他才道:“沒有,沒有,一個玩笑,我又不是小孩子?!?p> “嗯,那便好?!鄙倥穆曇舾土?。
李玄趁機岔開話題道:“那個,山泉也太涼了,你才剛剛好了沒一天,腳在里面浸著怎么受得了。”說著便挨著少女坐在青石上,俯身去撈葉蕓兒那對赤足。
少女沒有說話,卻任他將雙足從冷冽地山泉水中撈起,橫放在了他的膝上。李玄掏出一條手巾給她擦了,又為她套上布襪,隔著布料卻依舊摸到柔軟的玉足微微發(fā)涼,不由道:“這般涼,你以后沒事別來這里泡腳了,真怕你受不住?!?p> 葉蕓兒眼簾低垂,任他握著自己的雙足,螓首壓得低低的,輕輕“嗯”了一聲。
為少女套好鞋子,李玄強壓著一顆越跳越快的心臟,沉聲道:“我們走吧?!比~蕓兒點了點頭,兩人這次并肩沿來路緩緩往回走,走到小樓附近時,少女語速有些快地道:“我有些乏了,先去歇一歇,你晚上既然要赴宴,須得去城里買幾件正式的成衣,不然宴席上難免不夠禮貌,我讓小米引你去好點的成衣店,銀錢若不夠用,便去賬房用我的名字支用一些。”快速說完,她便轉(zhuǎn)身上了小樓,步伐之快幾乎是用跑的。
葉蕓兒上去不久,便有一個眉目清秀的大丫頭來尋李玄,瞧她眼神靈動,想來便是葉蕓兒口中的小米了。
李玄在潼城時積累的勛銀不少,此刻假假也是個出手闊綽的,還不需要去天下樓的賬上支取銀子,葉蕓兒說的沒錯,在三月樓赴宴,可不比在邊城的時光,也是時候為自己置辦一身行頭了,因此他便帶著這個叫做小米的大丫頭,兩人一騎向城中去了。
喬治豌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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