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十五,朝廷有品級的命婦都會進宮給太后、皇后請安。
因為皇后仙逝,便只需去給太后請安。
太后精力不濟,都會叫皇貴妃作陪。
皇帝發(fā)作韓國夫人之后的次月十五,命婦照常進宮給太后請安,聊一些京城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只是這次,那些命婦總是放不開,像在顧忌什么。
皇貴妃察覺到不對,追問之下才知道,最近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自然是韓丹苑自奔為平王妾的事情。
“堂堂韓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居然自甘墮落,自奔為妾,還是她李芳媛親手牽的線,這般作踐我韓國公府的小姐,真是好樣的!”
李芳媛是韓國夫人的名字,皇貴妃生氣的時候,柯熙經(jīng)常能聽到自己母妃連名帶姓的喊韓國夫人的名字。
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恨不得將韓國夫人大卸八塊。
柯熙毫不懷疑,要是韓國夫人站在皇貴妃面前,皇貴妃雖然不會真的將韓國夫人大卸八塊,也會將韓國夫人打得連韓丹苑都認不出來。
只是柯熙真沒想到,韓國夫人居然讓韓丹苑去給平王當妾!
圖什么呢?
柯熙弱弱地開口:“那韓國夫人總不能是為了跟皇祖母斗氣吧?”
皇貴妃冷笑。
“?。?!”
柯熙下巴都要掉地上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還真是在跟皇祖母斗氣???”
“因為你皇祖母說,只要有她在,韓丹苑別說是做太子妃,就是其他任何一個皇子,她都不允許韓丹苑嫁進皇家?!?p> 所以韓國夫人就讓自己的女兒去當妾?
還是最下等的賤妾?
這韓國夫人腦子沒毛病吧?
……
皇帝給了戚桓兩日的期限,兩日之后,皇帝只看結(jié)果,不問過程。
當時下朝后,戚桓帶著新上任的韓丹清前往大理寺地牢。
昨日才將這群人送進大理寺,常少卿其實還沒來得及審問這些人。
但常少卿不會蠢到告訴皇帝他沒有時間審,所以只能說他沒審出來。
都是沒有結(jié)果,沒審,和審了沒說,這是兩碼事。
這群流寇是關(guān)在一起的。
戚桓沒有選擇把人帶到審問間,而是在關(guān)押這群流寇的幾個牢房中間的空地處審問。
一盆水,一沓桑皮紙,一張椅子。
戚桓環(huán)視了一圈,“我觀各位也從被捉到現(xiàn)在也很淡定,想來早就做好了被嚴刑拷打的準備,皮肉之苦奈何不了各位,戚某只能另辟蹊徑了。”
“有什么招,盡管使出來就是了,但凡我陳三招一個字,我陳三的名字倒過來寫?!?p> “就是,呸,不就是用刑,你這幾張紙能干什么用?”
“今天我們就把話擱著了,什么刑你盡管用,是漢子,誰哼一聲誰就是孬、種!”
“……”
流寇紛紛叫囂,韓丹清觀察到,只有一個比較斯文的男人面色凝重。
看來是知道戚大人用的刑法是什么。
戚桓也察覺到了。
男子氣質(zhì)跟其他人明顯不一樣,而且在這群人里面很受尊敬,應該是這群人里面的軍師。
男子臉色沉重,但不見慌亂。
應該是有把握,就算是貼加官,這群人也早有準備。
他們不怕死,早在決定搶災銀的那一刻,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男子被抓到之后,也猜過官府的人會對他們用什么刑。
無非就是嚴刑拷打,這是男子最不具的。
他們這群人,什么罪沒受過?都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皮肉傷早就習慣了。
硬的不行,只能軟刀子。
貼加官這種軟刀子刑法,男子有想到過。
無非就是往臉上放一張桑皮紙,然后將水噴在桑皮紙上,桑皮紙吸水之后,就會貼在人的臉上。
這樣一張一張加上去,通常貼到五至八張,受刑人就會窒息而死。
受刑人死后,將桑皮紙從受刑人臉上撕下來,干燥后的桑皮紙凹凸分明,猶如一張面具。
……
戚桓指了一個人,立馬有衙內(nèi)去將人帶出來,按在椅子上。
“上刑。”
“???”
您就不問點什么?
那人還以為戚桓會問他是現(xiàn)在說還是用刑之后再說,他都準備好了很有骨氣地大吼“老子不怕”了,結(jié)果,你居然什么都不問直接上刑?
就這?
負責動手的衙內(nèi)也有點懵。
隨后感嘆一句,戚大人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然后開始動手。
第一張桑皮紙蓋在那人臉上,然后用碗舀起一碗水含在嘴里,朝那人臉上一噴。
桑皮紙迅速吸水,緊緊貼著那人的臉。
那人沒有反應,嘗試了一下,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否則他一定會嘲笑一下戚桓!
就這種程度,還想他招供,簡直異想天開!
戚桓示意繼續(xù)加紙。
衙內(nèi)又貼了一張。
那人覺得呼吸有點困難了。
第三張貼上。
那人已經(jīng)用嘴呼吸了,從外面看,能看到那人嘴部的位置在不斷呼氣。
第四張貼上,戚桓終于開口。
“現(xiàn)在我問你問題,你想回答,你就點一下頭。”
那人沒有反應,只有粗重的呼吸聲顯示他還活著。
戚桓等了一會兒,見那人沒有動作,輕笑了一聲。
“倒真是條漢子?!?p> 示意衙內(nèi)貼上第五張。
一般第五張貼上,已經(jīng)能讓人窒息而死了。
戚桓仔細觀察著那人的反應,等見那人呼吸聲開始弱下來,立馬上前將那人臉上的桑皮紙全都撕下來。
“咳咳咳……”
突然能夠呼吸,那人被嗆得不斷咳嗽。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那人看著戚桓,不懂戚桓為什么這么做。
戚桓一手拿著已經(jīng)凹凸不平,變得像張面具的桑皮紙,另一只手撫摸著。
像是在撫摸心愛之人的臉。
韓丹清被自己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得一個激靈。
衙內(nèi)們面無表情,內(nèi)心卻瑟瑟發(fā)抖。
臥槽戚大人好像個變態(tài)啊!
戚大人太可怕了嚶嚶嚶!
戚·變態(tài)·可怕·桓大人開口:“你想看看它嗎?從你臉上撕下來的臉?!?p> “……”
戚桓抓住面具的兩頭,豎在那人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人總覺得,這張面具跟他的臉長得一模一樣。
其實不然,這張面具只是一張具有五官印子的人臉,根本看不出長得像誰。
“現(xiàn)在,你愿意將你知道的,告訴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