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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個富貴盈門

第二十五章 苦命的娃

茍個富貴盈門 布袋外的麥芒 2095 2020-09-21 15:06:22

  圣人強令,必須打下石堡城。

  崔珪雖然沒親自勘查過石堡城,從往來的書信,崔珪也知道,這一戰(zhàn)······難。

  這也是他一個長史也動身前往前線的原因。

  打下了,勝了固然是好。若一旦敗了,或者沒有達到圣人的要求,他留在后方,便是錯。

  往來書信中,有向信安王建言者:石堡城據(jù)守險要,又是吐蕃非常重視的地方,這時率軍深入,敵人必然拼命拒守。如果不能取勝,那么撤退就會狼狽。不如按兵不動、謹慎穩(wěn)重,觀察形勢。

  崔珪更傾向于這樣的戰(zhàn)略。然而,信安王節(jié)帥卻說:“作為人臣,豈能畏懼艱險?如果眾寡不敵,那么我就以死繼之。只要對國家有利,自己的生命有什么可惜的?”

  這也是崔珪這次說服信安王帶徐義出征的原因之一,他希望有徐義在,有孫神仙瘡科的傳承,能讓大盛的軍卒少一些死亡。

  可能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在徐義吟出那首詩文時,崔珪沒有被徐義的大轉(zhuǎn)折帶動,反倒是心中擔憂更甚。

  也就懶得琢磨徐義到底是不是有才情了。

  這正是徐義希望的,特別是看到來福在戰(zhàn)馬之間靈活的穿梭,時不時過來親近一下。

  不叫,不咬人,這讓徐義的心情很舒暢。再沒有來福這般懂事了,比他們都強。

  看徐清河凌風子他們一起嘀咕自己剛才背誦的詩文,徐義特別的反感······沒覺得你家將主是失誤了嗎?有必要落井下石嗎?

  哼!徐義打一呼哨,來福飛奔而來,一躍而起,輕松的落在馬背上。

  “參軍,你這大狗跟你真親,跟人似的?!?p>  怎么感覺像罵人?看了看是申屠,不計較了,他就是個憨貨。不過,比徐清他們強,不陷將主于不義。

  “來福,去跟你申屠哥哥親一個······”

  看到來福躍上申屠的戰(zhàn)馬,大嘴張開讓申屠狼狽時,徐義心情大好。

  ······

  徐義一直沒關(guān)心在哪大戰(zhàn),反正也輪不上他對戰(zhàn)。

  可這一路的風景,徐義很熟悉······這就是他半年多前走過的。

  只不過徐義是從西北向東南,而出征的隊伍是從東南向西北。

  雖然時隔千年,山形水勢的變化并不大,不是滄海桑田。

  “申屠,咱們這次出征是打哪里?”

  跟誰打,徐義還是知道的。是跟吐蕃,就是那個文成公主的后代子孫,這時候不認娘舅家了。需要教訓,舅舅打外甥,理所當然。

  “石堡城?!?p>  “你說什么?”

  “打石堡城呀。年前節(jié)帥就定下了。”

  那一刻,徐義真有立馬掉頭回去的念頭。

  石堡城呀,徐義看過的,就在半年多前。就那破地方,荒山野嶺的,懸崖峭壁。

  不否認,徐義當時也聽講解了:石堡城石西北、西南邊境的屏障,猶如河湟門戶,是咽喉之所在。

  吐蕃若得石堡城,就有了東進的跳板,繼而可以揮師隴西,將富庶的河隴平原盡收囊中;大盛若得石堡城,就可據(jù)險面守,遏制吐蕃人對隴西平原的滲透和入侵。

  徐義還記得,當時的講解員說過,大唐和吐蕃的石堡城之戰(zhàn),是大唐用幾萬將士的戰(zhàn)死,換來了吐蕃四百俘虜。

  該不是就是這次吧?不對,好像石堡城時哥舒翰一戰(zhàn)成名的戰(zhàn)役,這是信安王李煒呀。

  徐義這人吧,沒心。當初聽講解員講解,也是聽了個半拉子,全然不知道李煒打石堡城是怎么回事。

  在徐義看來,李煒打石堡城,也跟哥舒翰差不了多少,一樣得用人命填!

  我要去嗎?已經(jīng)是不得不去了。

  徐義是自私了點,小氣了點,可他曾經(jīng)是個醫(yī)生,盡管見過太多的死亡,可也很難在幾萬人死亡面前輕松了。

  幾萬呀,還是人!

  這將是載入史冊的戰(zhàn)役,他徐義或許也將會在記載中有一筆。

  后世史書記載:孫思邈瘡科傳承人,時年任隴右節(jié)度府錄事參軍,主傷病事。因救治傷員不堪重負,幾晝夜未休,為搶救大盛將士而過勞而死!

  太慘了。

  是不是應該自己做個改變,讓他們記載成:孫思邈瘡科傳承人徐義,在石堡城之戰(zhàn)伊始,出征在即,因怯戰(zhàn)逃避出征,從此歸隱山林,無顏見人!

  太不要臉了。

  徐義還是想留點臉面的,至少不能丟了人家孫思邈的臉。

  這時候才知道,孫思邈的名頭真的不怎么好借。

  左右不是呀,這是不是就是進退維谷的完美解釋?

  徐義的臉色,連申屠都看出來不對勁了,更何況凌風子等人?徐清更是多次想湊近關(guān)心關(guān)心。

  “別去。義哥兒的心思,你別去猜!”

  就看徐義那臉,一會兒扭左邊,一會兒扭右邊,嬌嫩的臉被來回抽抽的不像個少年。

  也沒人把他當做少年。

  我這破嘴呀,什么車轔轔,馬蕭蕭,這首詩最后是: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也就是徐義的騎術(shù)訓練的相當不錯了,否則,就他這神不守舍的樣子,說不定早被踩死在大軍的馬蹄下了。

  他將成為第一個在出征路上被踩死的參軍,必將千古留名。

  “長史,這次是打石堡城?”

  “嗯,怎么了?”

  “長史,那是石堡城呀!”

  “你知道?”

  “知道,聽師父講過。必須要打嗎?”

  徐義彎著腰,身體幾乎與戰(zhàn)馬垂直了,頭伸得盡可能貼近崔珪的馬車,聲音也盡量的低。

  出征之時,徐義還是知道不可以動搖軍心的。

  “圣人強令,誰又能改變?你小子擔心什么?又不用你打戰(zhàn)?!?p>  “不過,義哥兒,多費費心,別讓太多的傷員死掉!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后,那都是悍卒!多救一個,就為大盛朝多一分戰(zhàn)力!”

  這就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得!白說了。

  我還不知道我不用打戰(zhàn)呀?我就是不想把自己給累死。

  可結(jié)果呢?這很明顯就是要累死人的節(jié)奏呀。

  早知道,自己真的該好好的培養(yǎng)一下公明殿的道士,甚至深度培養(yǎng)一下刺史府、長史府的那些軍卒。

  說什么都遲了。

  就是早,徐義也懷疑自己不可能在沒有現(xiàn)代醫(yī)學的基礎(chǔ)之前,培養(yǎng)出合格的創(chuàng)傷急救醫(yī)生來。

  苦命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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