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第五序列感到了厭煩,和那么一絲恐懼。
這個人沒有痛覺嗎,不怕死嗎?
白鹿可以用一團模糊的肉來形容了,可即便這個樣子,他還是會站起來,支撐著他的,只剩下一腔怒火。
“浪費時間”,第五序列眼睛里閃著惡毒的光,手掌上覆蓋了細(xì)密的黑色鱗片,五根如鉆頭一般的指爪。
他朝著沖來的白鹿天靈蓋拍去,正以為勝券在握。
這時,異變陡生!
第五序列打算掏出白鹿心臟的爪子撞在了一個男人的脊背上!
一頭披散的長發(fā),一個在黑暗中浩瀚巍峨的背影。
黑色的長衫垂下,遍布繁復(fù)又華貴的金紋。
他雙手搭上白鹿的肩膀,雄渾又沙啞的聲音,命令似的說道:
“夠了,睡一會兒吧!”
白鹿的雙眼腫脹流血,意識不清,看不清眼前是誰,只覺得他的話一出,自己就無法克制的陷入昏沉睡意的泥潭中,無法自拔。
第五序列難以置信的看著長發(fā)男人的脊背,他剛才的那一下攻擊,給對方的衣服上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根本就沒看清楚眼前這個長發(fā)及腰的男人是如何出現(xiàn)的。
他的爪子張大,狠狠地拍下,既然如此,就兩個人一起殺。
長發(fā)男人歪頭嘆氣,似是面對孩童玩鬧時的無奈。
他反身輕描淡寫地拍掉第五序列的爪子,輕的就像撥開了嬰兒的手。
一瞬間,恐怖的沖擊力折彎了第五序列的手臂,骨頭甚至都斷裂戳破了皮肉露出來。
接著,長發(fā)青年打了個響指,如果白鹿還醒著,他可以看到長發(fā)青年腳下流瀉出無數(shù)的神語字符,把這塊區(qū)域包裹了起來,和玉春江水神的神域十分相似。
第五序列忍不住這種劇痛,極速后撤,痛苦的哀嚎。
他臉上的每一寸都在痙攣,那是因為恐懼。
怎么回事,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的手臂在和神祇們的對戰(zhàn)中不知道斷了多少次,早就已經(jīng)麻木了。
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次不一樣!
他全身覆蓋上鱗片,肌肉膨脹撕裂衣服,臉部凸出,長出一張獠牙大嘴,化為一頭人形暴龍。
“你是何方神圣?蒙昧龜甲的記載上沒有你這樣的神祇!”,第五序列聲腔微微顫抖。
黑發(fā)青年不作答,只是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觀察著他。
在這目光下,第五序列感覺自己像是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白鼠。
要動用全力,非動用全力不可。
神語領(lǐng)域是每個神祇都可以使用的技能,可是通常都要好幾個月的準(zhǔn)備。
哪個神祇像眼前這人一樣,跺跺腳就構(gòu)建好了。
強大到無法撼動,神秘到無法解釋。像是極地海域的冰山一角。
第五序列立刻動用了自己的底牌之一,“時之枷鎖”
時之枷鎖,是目前已知最高的層次或境界,普通人是這么理解的。只有序列們和極少一部分人才知道,時之枷鎖其實是一種技巧,一種肉身鍛煉到極致的技巧。
只是初步學(xué)習(xí)了時之枷鎖,就可以對同級的對手施展碾壓性的攻擊。
按照第五序列自己的理解,時之枷鎖,就是對自我思維的加速,相對的讓整個世界的運動都變慢了。
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第五序列對著黑發(fā)男人的咽喉刺去。
看著第五序列的攻擊,黑發(fā)男人咧開嘴笑了:
“時之枷鎖不是這么用的?!?p> 他頃刻間消失,是真的消失了!
在第五序列使用時之枷鎖的情況下,憑空消失了!
一剎那,他又憑空出現(xiàn)在第五序列頭上,向下一記肘擊,把第五序列釘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第五序列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顆隕石擊中,五臟六腑都被震碎成血沫。
長發(fā)青年站在第五序列背上,抓住他的頭發(fā)提起他的腦袋,尖銳的笑出聲:
“哈哈哈哈,怎么辦啊,你這人我挺喜歡的,不想殺死,這種自私,殘忍,暴戾,惡毒的氣息
咿呀咿呀,好聞的味道,可惜,可惜,可惜”
他絮絮叨叨的想個神經(jīng)病一樣說著可惜,手扯著第五序列的腦袋來回過肩打砸,每一次每一聲都沉重的嚇人,像是巨石滾落時的咚咚咚。
第五序列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被砸的滿身是血,只能用手護(hù)住頭部。
長發(fā)對準(zhǔn)黑暗中的一個方向,丟了出去,那個方向原本空無一人,卻在第五序列被扔過去后,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她躲避過去,抽出腰間的細(xì)劍。
這是第七序列,她來這里原本是負(fù)責(zé)各項賑災(zāi)事宜,聽說第五序列在這里胡來,本想要阻止,卻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人是誰,比那些沉睡中蘇醒的神袛還要強大。
第七序列背后,全副武裝的一堆黑衣人從第七序列背后涌出,是守夜者的正規(guī)部隊。
“在我的神域里窺伺我?”
聽著黑發(fā)男人的發(fā)問,守夜者們攥緊手里的武器。
自從看到這個男人起,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奇怪的感覺。
像是實驗室里的小白鼠被一個手舞足蹈的小孩用某種無法言喻的惡毒目光注視著。
“你是誰?”,第七序列說著。
長發(fā)青年看著她,高高抬起下巴,一直以來的微笑在此刻消失了,滿是不悅:
“我不喜歡好人,尤其是一本正經(jīng)的好人?!?p> “你大可不必這么客氣的夸我!”,第七序列冷若寒霜。
她自腰間抽出一把細(xì)劍,先手攻上來,身形在半空中消失不見。
這是第七序列的能力,隱匿??上诎l(fā)男人無用。
長發(fā)青年嘴唇輕點:
“時之枷鎖”
這一時刻,時間的流逝,在長發(fā)青年的眼中變得無比緩慢,第七序列的動作凝滯在半空中。
他愜意的漫步于時間長河中。
折斷細(xì)劍,把劍刃插進(jìn)了第七序列的喉嚨。
在守夜者眼中,上一秒第七序列還好好的站著,下一秒就喉嚨上插著短劍躺在地上。
第七序列還在掙扎,只是被刺穿喉嚨,還要不了一個序列的性命。
守夜者們吶喊著,要慷慨就義。
黑發(fā)男人又開心的笑了,他打了個響指,守夜者們竟倒戈相向,互相殺戮起來。
黑發(fā)青年一邊鼓掌一邊哈哈大笑。
最后,最后一個守夜者被同伴的頭顱咬下半個脖子,歪歪扭扭的倒地。
黑發(fā)男人嘆氣道:
“可惜,真正的時代還未到來,我不能造成動亂,真是難以忍耐啊”,長發(fā)青年甩掉手上的血。
這時,第五序列終于站了起來,渾身上下的傷口已經(jīng)痊愈,他手里捏著一顆黑色的牙齒。
“是你逼我的!”
絕對的惡毒,死亡的咀嚼。神器——食人魔的牙齒。
第五序列張嘴吞下,尖厲的牙齒劃破了喉嚨,順著食道滾落進(jìn)胃袋。
變化頃刻間發(fā)生。
脖頸上最先裂開一只嘴巴,口腔里都是細(xì)密的尖牙,然后肩膀,胸膛,后背,小腹,大腿,全身都是血淋淋的嘴巴。
長發(fā)青年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是開心的笑了,他的眼睛變得猩紅,笑容輕蔑至極。
有哀嚎聲響起,有無盡尸體,成堆成堆在一條血河中漂流而下。
第五序列看到了黑暗中不可名狀的巨大陰影屹立在血河盡頭。
“你是黃帝陵墓壁畫上……上的……那個……”
他周身那些嘴巴在打顫,牙齒因為恐懼而噠噠噠噠噠吵鬧。
“有些無聊了,結(jié)束吧”,黑發(fā)男人沒有給第五序列說完話的機會。
一個響指,第五序列和第七序列全部爆開成一團血沫。
做完這一切之后,黑發(fā)男人的腳步忽然虛浮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白鹿旁邊,變成了一只土狗,像人一樣跪拜著白鹿。
七天白鹿后……
白鹿在消毒水的味道里醒來,他想要起身,卻動彈不得。
“別亂動,你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王老!”,白鹿看見了一個老而胖的人。
“全身都包著繃帶,像個木乃伊,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你昏迷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白鹿攥住拳頭,好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第五序列殺死了候車!”
王老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藏在手里的翠綠珠子,這東西沒亮,說明白鹿沒撒謊。
看來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安撫了一下白鹿,就離開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