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蘅沒在意太后的臉色，她既然沒有挑明，那必然也是不想撕破臉皮的。這頓飯她還是吃的特別滿足的，不過酒足飯飽后太后并沒有就此放過她。
“以前你母親同阿晚關(guān)系很好，經(jīng)常來宮里，我們也熟，如今她不在了，阿晚也不在了，哎……”太后嘆了一口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
“謝太后，不過臣女不敢勞煩太后。”燕蘅笑著。
“你很聰明，應(yīng)該明白哀家的意思。”太后收起憐憫和悲痛，嚴(yán)肅起來，“你嫁給太子，看著他，哀家會給你想要的?！?p> “太后是想讓我去太子府做你的眼線？”
太后沒想到燕蘅會這么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但還是點了點頭，“是?！?p> 燕蘅搖頭，“那恐怕不行。”
此話一出，太后臉色大變，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你別不識好歹！”
“太后娘娘，我出事你也討不著好處吧？”
今天燕蘅在太后宮中，很多人都知道，她自然不敢做什么，最后還是放她回去了。
顧危寧的毒算是解了，皇上十分高興，趁著容王和燕華的婚事又將顧危寧和燕蘅的婚事定了下來，就在燕蘅及笄那日，還有半年。
顧危寧不會再此時退親，燕蘅也沒有提。
顧危寧大病痊愈的消息沒幾天就傳遍了啟國上下，皇上減免了地方一半賦稅，常州的疫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舉國上下的一派祥和。
燕宸回到桐岐解決紅葉山的事情。
果然如燕蘅所說有人想要放火燒山，但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趙同并未受到處罰，依舊就在軍中。
不過這些都還算好，唯一讓燕蘅沒想到的是常州的疫病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倒不是她不希望，只是在她的印象中這次疫病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常州百姓死傷慘重，并不像這次一樣輕松就得到了解決。
事出反常，不能不引起她的注意。
是因為什么原因呢？是因為沈晏去了常州么？沈晏有什么本領(lǐng)能做到如此迅速的治理好疫?。科渲幸欢ㄓ惺裁磫栴}，到底忽略掉了什么？燕蘅在院子里愁眉不展。
院墻上有人看著她愁眉不展。
“還有什么事是值得蘅姑娘愁苦的？”周行玉突然開了口。
燕蘅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撐著下巴手肘一滑，嘴中頓時多了一股血腥味兒。她轉(zhuǎn)頭惡狠狠的看了墻上之人一眼，“想不到周大人竟有爬墻嚇人的癖好?！?p> “我嚇你了？”周行玉依舊坐在墻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燕蘅，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蘅姑娘未免也太不經(jīng)嚇了?！?p> “人嚇人嚇?biāo)廊耍銢]聽過？”燕蘅轉(zhuǎn)頭不再看他。
這是把氣撒到了周行玉身上，周行玉倒是沒在意，反而笑了笑，“讓我猜猜，沈晏回來了你不高興了？”
“我怎么不高興？”
沈晏回來了不正和她意么，花朝節(jié)那日后有不少人去項府提親，沈家雖沒有光明正大的去，道也在私底下同項陽說了。
據(jù)朱顏說項陽是有意要將她許配給沈家，沈晏回來了，朱顏不就能順利嫁入沈家了么。
“那蘅姑娘為何愁眉不展？”周行玉跳下墻，走到桌前，拿起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是因為有什么事偏離原有軌道，讓你覺得事情不受控制了？”
“周大人果然神機妙算啊?！?p> “蘅姑娘何必為了這事介懷，你現(xiàn)在做的事不就是在改變原有軌跡么？”周行玉笑了起來，“難不成蘅姑娘你沒做過任何改變？”
周行玉這么一說，燕蘅心情立馬就好了起來，“你說的對?！?p> “我還是好奇，我們真的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周行玉問。
“我們現(xiàn)在什么也不是。”燕蘅答。
“我為什么要娶你？若是上一世太子也被你救了，你應(yīng)該嫁給他才是?！?p> “所以你沒有救他，他死了，你沒有嫁給他，我為何要娶你？”
“這得問你自己?！毖噢靠戳怂谎郏澳阒恢滥銗畚菁盀醯拿『苁菄?yán)重？”
“愛屋及烏？我還有這毛??？”周行玉道：“好，換個問題，你為什么會嫁給我？”
“不嫁給你嫁給一具尸體？”燕蘅沒好氣的說道：“說起來我該感謝你，要不是你向皇上請旨要娶我，皇上就要讓我給太子舉行冥婚了?！?p> “所以你要怎么感謝我？”
“讓你多活幾年?！?p> “我怎么死的，這個總可以說吧。”
聞言，燕蘅更是沒好氣，“鬼知道你發(fā)的什么瘋，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自殺了，我是真沒想到。”
不僅燕蘅沒有想到，從那震驚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周行玉同樣沒有想到。
“別想說不可能，當(dāng)時你親口跟我說的，你說你愛而不得，不想活了?！?p> 聞言，周行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話真能是他說的？他怎么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
但燕蘅的神情看起來又不像是在說謊，周行玉想不明白除了燕蘅他還會愿意為了誰死？
似乎哪里不對？
周行玉不自在的看了一眼燕蘅，為什么會覺得若是為了燕蘅，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這樣的想法讓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煩躁。
“我大概是瘋了。”周行玉輕輕吐出一句。
燕蘅跟著點頭說道：“我想也是。”
周行玉沒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那你打算怎么讓我不自殺？”
“讓你這輩子不再喜歡那個女人?！毖噢康溃澳阏f你年紀(jì)輕輕前途無量，何必呢？”
“我這已經(jīng)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還怎么前途無量？”
燕蘅一時啞口無言，周行玉現(xiàn)在確實已經(jīng)到達了常人所不能及的高度，他又無心皇位，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前途無量不無量的說法。
這么一想就更想不通了，難不成是活的太無聊了就想不要命了？
周行玉垂眸打量著桌邊坐著臉青一陣紅一陣的燕蘅，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不僅不如小時候可愛，也不如小時候聰明了。
此刻燕蘅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周行玉眼中變成了一個既不可愛也不聰明的人。
周行玉不至于那么無聊，他愿意為了那個女人去死，那只能證明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只是愛而不得，是因為娶了自己么？
“反正這一世我也不嫁給你，如果你喜歡的人真不是我三妹，說不定你和你心上人還有機會?！彼馈?p> “你要嫁給太子？”周行玉脫口而出，語氣中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委屈。
“我沒有要嫁給他?！?p> “那你為什么不愿意嫁給我了？”周行玉又問。
這么想來，若是娶的人是燕蘅似乎也不錯，即便她不可愛也不聰明。
“你又不是喜歡我。”
“所以你是因為覺得我不喜歡你你才這么說的？你該不是喜歡我吧？”
燕蘅從這句話中察覺到了不對，“什么亂七八糟的，沒事趕緊滾！”
“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