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不顧眾人盯著,就這樣伏在晏仕貴的身上,一抽一抽的道:“仕郎,珍兒受了好大的委屈!”
抬眼看去,見一向被自己捧在手心寵的二女兒正眼眶含淚,緊咬牙關(guān)不讓自己哭出來,晏仕貴覺得一陣氣悶,看向眾人。
“你們做下人的是瞎了還是傻了,還不快些把二小姐扶起來?!”
薛氏看著不由皺眉,晏歡卻什么也沒有說。
父親到底還是看了過來,不過只是目光里略略透出了幾分詫異,“歡姐兒這臉怎么回事啊?”
語氣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嚴(yán)厲。
晏歡看了一眼身邊的云珠,把頭埋進(jìn)母親的懷里不說話,眼淚卻再次落了下來。
云珠口齒伶俐的道:“主君,三姑娘的臉上印子還沒消呢,您可以比照一下是不是二小姐的手指印,受了委屈的是我們?nèi)媚?,叫苦的卻是二姑娘,若真是二姑娘受了委屈,那天下就沒有是非黑白了,全憑邵姨娘說了算?!?p>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jù),不偏不倚,晏仕貴面色一沉,不需要比對(duì),也看得出是孩子的手印,只是……
他看向薛氏,眉頭一緊,“你是當(dāng)家主母,孩子間有點(diǎn)摩擦算個(gè)什么事,你也要小題大做,鬧的人盡皆知?”
晏歡毫不意外父親的反應(yīng)!
這人啊,一旦是偏了心,說話做事也自然會(huì)偏,他心里,只有晏珍這一個(gè)女兒吧!
她心下冷笑,就看見母親難掩驚訝的張大了嘴,想說什么,卻又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這是小事?這對(duì)丈夫來說竟然只是區(qū)區(qū)小事!晏珍打了她女兒都只是小事,那還有什么事是大事?
夫妻倆大眼瞪小眼,氣氛古怪,外面突然響起丫鬟的聲音:“主君主母,鎮(zhèn)國(guó)將軍府老夫人過來了。”
外祖母?!
晏歡眼睛一亮,心下一轉(zhuǎn),就有了盤算。
母親一直不喜歡府里這些糟心事去污了外祖母的耳朵,這事兒自然不可能是母親讓人去鎮(zhèn)國(guó)將軍府說的。
看樣子,外祖母在晏府里也是有安排的。
薛老夫人穿著一身朱紅色蟠桃祝壽的華服,扶著檀嬤嬤的手走了進(jìn)來,屋里一干人等全都跪下行禮。
這老太太平日里少有登晏家的門,今日這是……晏仕貴心里嘀咕,垂著頭覷了薛氏一眼,薛氏裝作沒有看見,吩咐人奉茶。
“岳母大人這是……?”
薛老夫人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眼睛在屋里了打了個(gè)轉(zhuǎn)兒,最后落在了晏歡身上。
她攤開手笑道:“來,外祖母這兒來!”
她摟了晏歡在懷里,“哎喲”一聲,“怎么了,眼睛紅的小兔子似的,誰敢惹我們歡姐兒啊?”
云珠不怕死的站了出來,把事情再次重述了一遍。
薛老夫人臉一沉,一言不發(fā)的看向晏仕貴。
薛氏見狀,不得不站出來,委曲求全的道:“母親……”
“你閉嘴?!毖戏蛉寺曇魸u冷,目光悠悠的落在了邵姨娘身上。
邵姨娘嗓子一噎,神色微變,不過很快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仕郎,都是我的不是,咱們家里這點(diǎn)小事也能驚動(dòng)了薛老夫人,是我沒有管教好珍兒。”
言語間朝著晏珍使了個(gè)眼色,帕子一捏,低頭嗚咽一聲道:“珍兒,還不快快同你妹妹認(rèn)錯(cuò),她還小,你當(dāng)多讓著她些,受些委屈…也無妨的。”
這話說的晏歡不禁腹誹,邵姨娘在說話上還真是下了些功夫的,正話反說,以退為進(jìn),知道外祖母來了,她討不到好果子吃,立刻就轉(zhuǎn)了話頭,當(dāng)真是好手段!
這事兒若是就這樣揭過去了,父親只怕是更心疼江汀院這母子三個(gè)了。
“珍姐兒和晏歡都是我的女兒,誰也不會(huì)受委屈,你快起來,地上涼。”
父親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憐惜之意,彎腰想去扶她,顯然伸出手又想起薛老夫人還在,這才有些不自然的抽回手,讓婆子去扶了邵姨娘起來。
薛老夫人冷眼看著,笑容浮在臉上,譏諷之意擋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