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原本平靜的天空陡然間風(fēng)云變幻,一道道閃電如猙獰的巨龍,在漆黑的天幕上肆意游走,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鳴,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震碎。
大雨毫無預(yù)兆地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屋頂、地面,濺起高高的水花。城中的人們紛紛咒罵著這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匆忙躲進(jìn)屋內(nèi),緊閉門窗,試圖將這狂風(fēng)暴雨隔絕在外。
人們可能也不會想到,此時在城市的一角,那座破敗不堪的破廟里,有一個身影如乞丐般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就算有人知曉破廟中有這么一個人,又有誰會真正在意呢?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每天都有大量的乞丐在街頭巷尾無聲無息地死去,人們早已對此司空見慣。
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與其浪費(fèi)時間去關(guān)心一個乞丐的死活,倒不如多想想今天自己的收獲。
偶爾在路上遇見個死去的乞丐,過路的行人也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走上前,隨意踢上兩腳,嘴里嘟囔著“喂!死沒死?”
倘若沒有得到回應(yīng),便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對方已經(jīng)死了,然后罵罵咧咧地轉(zhuǎn)身離開,仿佛那只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物件。
雨水順著屋頂上那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窟窿,淅淅瀝瀝地落下,滴在破廟的地面上,發(fā)出單調(diào)而沉悶的“塔塔”聲。
偶爾,一陣狂風(fēng)呼嘯而過,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將雨水吹得歪來扭去,原本垂直落下的雨線瞬間變得雜亂無章。
也正是這歪來扭去的雨水,不偏不倚地滴落在了躺在地上的楊天嘴唇上。
那混濁的雨水帶著絲絲涼意,滋潤著他干裂得如同久旱土地般的嘴唇。倘若沒有這幾滴雨水,恐怕楊天只能在這冰冷潮濕的破廟中,就這么活活渴死,然后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等待著路過破廟的人發(fā)現(xiàn)一具逐漸腐敗的尸體。
“嗯……咳咳……”
楊天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悠悠轉(zhuǎn)醒,他是被雨水嗆醒的。
剛一睜眼,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仿佛有千斤重,那種難受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腦袋里灌滿了鉛水,每一個念頭的轉(zhuǎn)動都伴隨著一陣脹痛。
他下意識地輕輕晃了晃腦袋,試圖驅(qū)散這令人窒息的不適感,然而這一舉動卻讓他更加頭暈?zāi)垦!?p> 盡管身體虛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楊天還是咬著牙,用盡全身僅存的一點(diǎn)力氣,開始慢慢挪動自己的軀體。
他知道,必須盡快將自己挪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否則在這大雨滂沱的夜晚,身體上的傷加上饑餓,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每挪動一寸,都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的身體在粗糙的地面上艱難地摩擦著,發(fā)出微弱的沙沙聲。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無比漫長,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即將耗盡之時,終于成功地挪到了一小片干燥的枯草上。
楊天靜靜地躺在枯草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思緒逐漸飄遠(yuǎn)。在剛才昏迷過去的過程中,他在夢中慢慢了解到了自己如今所處的處境。
“我這是穿越了嗎?”
楊天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聲音在空蕩蕩的破廟中顯得格外孤寂。
盡管內(nèi)心深處依然無法相信這一切,但通過夢中那些記憶的融合,他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他真的穿越了。
從夢中得來的記憶里,他對這具身體所在的世界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這個世界究竟叫什么名字,就連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一無所知。
而原主人,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因為從他有記憶開始,便一直以乞丐的身份在洪山城乞討為生。多年來,他從未走出過洪山城,甚至連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未曾走遍。對于這樣一個乞丐而言,想要從他嘴里知曉這個世界的詳細(xì)情況,簡直是天方夜譚。
在過去的這么多年里,這具身體的主人一直獨(dú)自在洪山城的大街小巷中乞討。
他沒有父母,沒有朋友,仿佛被整個世界所遺棄。生活對他來說,就是一場無盡的苦難。
有時候,好不容易乞討到一點(diǎn)食物,還要被其他乞丐無情地?fù)寠Z。
長期以來,他都是飽一頓饑一頓地活著,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只能跑到河邊,喝上幾大口涼水,以此來勉強(qiáng)維持生命。
而這座破廟,便是他唯一的容身之所,盡管破敗不堪,但好歹能為他遮風(fēng)擋雨。原本,他的生活似乎就會這樣平淡而又艱難地繼續(xù)下去。然而,悲劇還是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就在昨天,城里一戶有錢人家的小姐大發(fā)慈悲,在街頭施粥。消息一經(jīng)傳開,半個洪山城的乞丐都蜂擁而至,這具身體的主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好不容易排到了一碗粥,滿心歡喜地正準(zhǔn)備享用,卻沒想到,遇到了以前經(jīng)常和他搶食的幾個乞丐。
那幾個乞丐見他獨(dú)自一人,又起了歹念,再次上來搶奪。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身體虛弱到了極點(diǎn),哪里是這幾個乞丐的對手。
一番掙扎之后,他不僅被打得遍體鱗傷,那碗救命的粥也撒了一地。他心里明白,雙拳難敵四手,就算再去排隊領(lǐng)一碗粥,估計還是會被搶走。
更何況,那領(lǐng)取粥的隊伍長得看不到盡頭,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能不能堅持到輪到自己都是個未知數(shù)。
無奈之下,他只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搖搖晃晃地來到護(hù)城河邊,喝了幾口涼水,聊以充饑。然后,他一步一步艱難地回到了破廟。最終,他實在支撐不住,在極度的絕望和饑餓中,憋屈地死去了。
至于楊天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地占據(jù)了這具身體,他自己也毫無頭緒。
“哎!你也是個可憐人,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楊天,我會代替你活下去的?!?p> 楊天在心中默默地說道,仿佛是在向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許下一個承諾。
“咕咕……”
一陣響亮的腸鳴聲再次將楊天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他無奈地苦笑,感受著肚子里那空蕩蕩的饑餓感,不得不正視自己即將面臨餓死的殘酷現(xiàn)實。
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但同時也燃起了一股強(qiáng)烈的求生欲望。他知道,想要在這個陌生而又殘酷的世界活下去,必須盡快找到解決溫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