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園內(nèi),石葶楚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葡萄,邊品嘗邊問道:“今日送陳伯伯一家,怎么沒見大姐露面?”
紅棋道:“大小姐被夫人禁足了?!?p> “哦?”石葶楚問道:“只是禁足嗎?”
“原是要依家法懲治,可夫人借大小姐腳傷未愈之由,只罰了禁足?!奔t棋把探聽得來的消息與石葶楚說道。
石葶楚冷哼一聲,諷道:“夫人做事還真是公正不阿!”
“父親可知道此事?”石葶楚問道。
紅棋默了一瞬,才遲疑道:“許是不知,并無人前去稟告…”
石葶楚心下了然,想必又是林福依的手段…她們想瞞,那她就偏偏不讓她們?nèi)缫狻?p> 石葶楚在紅棋耳邊低喃幾句,紅棋應(yīng)聲離開,石葶楚絕艷的臉上,掀起一絲冷意。
紅央看著石葶楚,眸子微動(dòng),開口道:“小姐,紅央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p> “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該不該說的?!笔愠?。
紅央道:“三小姐被老爺叫去了,人現(xiàn)在還在石嵐院中?!?p> 石葶楚神情并不意外,只道:“她得了魁首,父親見她也是理所當(dāng)然?!?p> “…”紅央又道:“興許不是小姐想的那樣?!?p> 石葶楚面露疑惑,看向紅央。
……
與此同時(shí)禧福園中的石母也同樣聽說了石嵐院那邊傳來的消息。
“你說什么,三丫頭被老爺打了?”石母拍桌而起,看向來傳話的小斯。
小斯顫道:“外面的人聽的真真的,三小姐確實(shí)被老爺打了?!?p> 石母怒意漸盛,眼底一深,轉(zhuǎn)而問道:“此事除了石嵐院中的人,可還有旁人知曉?”
小斯搖頭:“…小的不…不知?!?p> 見石母又要發(fā)火,一旁貼身伺候的老人出聲勸道:“老夫人別急,此事還待從長(zhǎng)計(jì)議!”
見石母沉默,苓媽媽擺手令小斯退下。
“苓長(zhǎng),老身怎地就生出這么一個(gè)沒臉的兒子?!笔缸匚蛔由?,嘆氣道。
苓長(zhǎng)是石母的陪嫁丫鬟,一生未嫁,侍奉在石母左右,石母的心思她可謂是比誰人都再清楚不過。
只見她走到石母身旁道:“老爺自小便愛極了面子,三丫頭的事,在老爺心中一直是根刺,如今事情一朝敗露,他心里自是難平?!?p> 石母冷笑道:“他還難平,戔兒難道就該受這些,老身許久不操持家務(wù),她真當(dāng)老身是死的不成…”
苓長(zhǎng)趕忙打斷道:“老夫人再生氣也不能咒起自己來呀,此次三丫頭的確是受了委屈,但也只能讓三丫頭忍這一時(shí)?!?p> “這又是為何?”石母皺眉問道。
苓長(zhǎng)道:“老夫人您想,當(dāng)年正是因?yàn)槟涣ΡH绢^母女,三丫頭才有了今日,一直以來您又對(duì)三丫頭上心,府中之人誰不知曉,此次老爺責(zé)怨三丫頭,若您再出面,只怕會(huì)鬧得更僵,父女二人關(guān)系也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石母心知苓長(zhǎng)說的有理,只是想到三丫頭受了的委屈,她便是郁氣難消。
苓長(zhǎng)抓住石母的心思,又補(bǔ)充道:“等這陣風(fēng)頭過去,老夫人再行計(jì)較不是更好。”
石母終是點(diǎn)頭,神色不松:“這番是老身失策,才讓三丫頭受了委屈?!?p> 她原以為只要將石戔帶去賞芳宴,讓世人知曉這位石家三小姐,從而讓石鴻一不得不承認(rèn)石戔的身份,可誰料想,她那兒子竟是如此…
難道面子當(dāng)真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重要嗎。石母心中泛起涼意。
再說石戔,從石嵐院出來后,就一路不語的朝輕云閣走去。
石戔剛一出來,眼見的綿兒,一眼就掃到了自家小姐臉上鮮紅的巴掌手印,眼睛瞬間紅了,見對(duì)方出來后,只是低聲與她招呼了一聲,便悶頭走在前頭。
綿兒跟在后面,好幾次忍不住張了張嘴,卻楞是沒說出一句話來,只敢默默的跟在石戔身后抹眼淚。
主仆二人回到輕云閣后,綿兒一進(jìn)來便忙活著替石戔敷臉。
石戔坐于榻上,臉色默然,看著不停忙活的綿兒。
“小姐…”
綿兒一邊紅著眼替石戔用沾了冷水帕子擦臉,一邊哽咽道:“疼不疼…綿兒給小姐吹吹?!?p> 石戔抬手接過綿兒手上的帕子放于一旁桌上,伸出手輕輕擦拭綿兒臉上的眼淚,含笑道:“傻丫頭,哭什么,我這不是沒事嗎?!?p> “可…小姐,你的臉…嗚…”綿兒抱著石戔失聲痛哭起來。
石戔伸出未受傷的左手,輕輕拍了拍懷中的綿兒,唇角依舊含笑,只是眼底卻藏著旁人看不見的酸澀,眼簾微垂,一滴晶瑩的淚珠也順著臉頰快速滑落。
再抬眼卻又是滿眼暖色,石戔拉開懷中的綿兒,調(diào)笑道:“好啦,別哭了,再哭我就讓你去荊娘身邊侍候?!?p> 綿兒聞言急收住聲,仍帶哭音就道:“不要,綿兒不去,綿兒只想跟著小姐,小姐不要丟下綿兒!”
石戔莞爾:“那就去洗洗臉,別再哭了。”
綿兒只好依言去凈了臉,再回到石戔身邊時(shí),卻見自家小姐依舊像往日那樣,安坐在榻上,神色認(rèn)真的看著醫(yī)書。
石戔余光望見綿兒,碧水般清透的眸子如往常般閃著柔和,只見石戔笑道:“去祖母那說一聲,晚上我就不去陪她用飯了?!?p> 綿兒下意識(shí)看了石戔有些紅腫的右臉頰,點(diǎn)頭道:“我這就去?!?p> “不急?!笔瘧饨凶【d兒,說道:“現(xiàn)在時(shí)辰還早,而且昨日宴上得的物件,一會(huì)也有人送來,還須得安置好?!?p> 綿兒臉上這才綻露出笑意,跑到石戔跟前道:“小姐,你說那老頭會(huì)給我們送多少草藥?”
石戔捏了捏綿兒圓圓的臉蛋,笑道:“什么老頭,沒大沒小的?!?p> 綿兒吐舌道:“那位牧老先生看起來不像是小氣之人,小姐,依綿兒看,我們可以好長(zhǎng)一段時(shí)間用不著去采藥了?!?p> 石戔只是搖頭笑了笑,并不言語。
寅時(shí)剛至,正如石戔所言,正是牧老派人前來送來昨日所得的草藥,以及魁首的獎(jiǎng)勵(lì)。
綿兒看著原本還算空曠的院子,此刻已被各類藥植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心中驚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