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遠見宋玨沒有說話,忍不住繼續(xù)道:“我以前給你講這些的時候,你那不耐煩的表情,嘖嘖……嘿!結(jié)果進了這里面你反倒用那些話來質(zhì)問我了,所以我說你是個假正經(jīng),一肚子的心眼,可惜還沒幾個信。”時遠癟癟嘴。
“你的聰明要是能在你醒了之后多用在那邊,你的境況也不至于是這個樣子!”
時遠和宋玨兩人之間互不認(rèn)同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了好幾年,面對宋玨時遠早就養(yǎng)成了死皮賴臉的德性,不管宋玨是搭理他,還是教育他,甚至是厭煩他,時遠都能照單全收。因為時遠從小到大就宋玨這么一個朋友。況且還有宋家的關(guān)系。
有宋玨站在這兒,再想把許安泰從樓上推下去的方法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了,就在時遠絞盡腦汁地推算其他辦法的時候,地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只要從這里跳下去就可以出去了?”
“你想要嚇?biāo)牢野。 睍r遠驚得從地上站了起來,忙不迭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剛剛推我下去就是為了出去?”許安泰盯著時遠,喃喃自語道,“難怪沒有人成功,誰會想到要先自殺呢?”
時遠還是第一次親眼面對被他下過狠手的受害人,一時間心虛、愧疚和尷尬弄得時遠有些無所適從。聽到許安泰的話,也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這個方法是我用過的最有效的……”
時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許安泰滿面笑容地朝他跑來。時遠不明白許安泰的意思,看向宋玨,只見宋玨似乎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許安泰帶著往后一仰。
時遠只感到他的脖頸被狠狠地箍住的瞬間,瞬息的停頓也沒有就直接被帶著掉出了窗外。
在半空墜落的時遠望著彌蒙的天空,想起了那句“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只是想不到他會栽在這小子的手上。
啊~~果然從高處墜落還是最不喜歡的!
……
“咳咳~~”嗓子有些干癢,一股中藥的氣味在時遠的鼻尖裊繞不斷。
難道是今天上午被送進醫(yī)院后就一直沒有醒過來?時遠聽著周遭熟悉的聲音,閉著眼睛將前后在夢之境里所發(fā)生的經(jīng)過仔細(xì)地想了一遍。
夢境里一直受到一個叫做許安泰的人的糾纏,時光也有些不對勁幫不了他。于是被許安泰的夢境所困住的時遠就想出了這么一個辦法——在困住他的噩夢里,他自己再建造出一個更可怕的噩夢出來,將那個一直在夢境里纏住他不放的許安泰也拉入到他建造的噩夢中,讓許安泰看看吃人的場面再感受一番墜樓的感覺。
許安泰!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可什么時候和這個人打過交道時遠卻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到底是夢之境里的人物還是這邊的學(xué)生?
因為墜落才清醒過來的時遠感到腦袋昏沉沉的,跳樓的感覺無論將,在感覺上都還是時遠最討厭的一個。
時遠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起來許安泰這個人到底是哪里的?只覺得以往在別人建造的夢境里所見過的那些夢境主人,還沒有見過像許安泰這么難纏的。
這一次的夢把時遠折騰得夠嗆,看了看四周,是一間單人病房。
時遠突然想不起來他到底什么時候睡著的?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間病房里?
也不知道這一次遇上許安泰的夢境,是在哪兒發(fā)生的?時遠開始懷念起他和時光兩人以前待過的那處河灘。
要是還在原來的老地方,暫時就不要急著離開,讓時光同他朋友多打聽些信息——為什么他老是容易掉進別人的夢里?有沒有可以避開的方法?要不然總是在別人的夢里,每天晚上光顧著怎么離開別人的夢境,還怎么去找他爸爸?
但這個也要等到下次睡著之后再去確認(rèn)了!眼下時遠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時遠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半瞇著眼睛看著透進來的陽光。直到看見了熟悉的天花板和熟悉的人之后,這才一下子睜開眼睛,望著身旁的宋祁笑道:“大祁,今天你還親自過來?”
宋祁是宋玨的哥哥,比時遠大七歲。在時遠小的時候就很照顧他,也是唯一一個會耐心地聽時遠講他那些離奇夢境的人。
在時遠父子兩人出車禍后,便一直承擔(dān)著時遠心理疏導(dǎo)的工作,是時遠內(nèi)心依賴的哥哥,也是時遠的心理醫(yī)生。
宋祁手里拿著一個隨記本,見時遠醒來在隨記本上記錄了幾筆后,看向時遠,笑道:“醒了就好,我來帶你回去?!?p> 聽到這話,時遠興奮地從病床跳了下來。蹲在地上系鞋帶的時候,就聽到宋祁好奇地問道:“這次你又夢見什么了?”
想到夢里的故事,時遠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這次的夢稀奇得很,我夢見宋玨了。”
“小玨?”宋祁有些意外,“你不是說你從來沒有夢見過他嗎?”
“哈哈~~是?。≌f明這小子也還是一個正常人嘛!以后惹了我,我終于可以去嚇?biāo)恕!睍r遠笑著回想道,“但你不知道就連在夢里他也是那副德性,完全受不了~~”時遠癟了癟嘴。
看著時遠從地上站了起來,宋祁笑著搖搖頭,將簽字筆撇在黑色本子的封面上,問道:“還有什么有趣的嗎?”
兩人并肩往病房外走,時遠說道:“還有好多呢!我這次能出來,還是用了上次你給出的那個主意,以惡治惡,我才醒過來?!睍r遠興奮地看了宋祁一眼,后又嘆息一聲道,“又是一個嫉妒我才華的人!”
“怎么說?”
時遠壓下在許安泰的夢里對所做過的種種猜測,只道:“那人應(yīng)該是學(xué)習(xí)壓力大,弄了一個我們高中一模一樣的學(xué)校出來,名字還叫時空學(xué)院……”
宋祁聽得專注,時遠上前一步將病房的門打開,先一步走了出去,回首笑道:“最搞笑的是那個畢業(yè)證……”
“爸爸~~爸爸~~”
“時遠,你終于醒啦!”
……
噩夢般的聲音讓時遠硬著脖子回過頭,一枚如同加儂炮炮彈的東西朝著時遠發(fā)射而來的,“嘭”的一下來到時遠身邊,將時遠炸得魂不附體,腿上也緊跟著上了一個被箍的緊緊地緊箍咒。
我的老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時遠想不明白。再回頭看房間里哪還有宋祁的影子?
耳邊傳來許安泰的聲音,“你說的辦法一點兒也不管用,不過也有意外收獲。就等你醒過來,你睡了好久?。 ?。
時遠欲哭無淚,看著一旁的宋玨問道:“我這是還沒睡醒?”
“你睡傻啦!沒睡醒還能站在這兒?”許安泰將時遠放開,看著時遠笑道。
宋玨看著時遠的反應(yīng),異常開心地點了點頭。
時遠已經(jīng)忘記了他作為一個在來往夢之境十多年的經(jīng)驗老人的身份,在看到宋玨點頭的瞬間,就立馬相信了這個事實。因為宋玨從不說謊。
“我……蒼天啊~~你要折磨死我??!”時遠突然仰頭大號道。
渾渾噩噩地走出來,看著身后簡陋的草屋,不知道他是怎么將這看成是一間病房的?真是太想回去了,連幻覺都開始出現(xiàn)了。
再看馬路對面一大片荒涼的土地,時遠問道:“這是哪兒?”
“是波谷山附近?!?p> “波谷山?是哪兒?”時遠疑惑的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周圍,卻不等其他人作答,就當(dāng)先一步走下階梯,“管他是哪兒,我現(xiàn)在就想找個地方聽你們給我好好說一下,我已經(jīng)不想動腦筋去想了,心好累,越想越麻煩?!?p> “欸~~你走錯了”許安泰見時遠直接往左手邊走去,急忙叫住時遠,“該走這邊,那邊現(xiàn)在過去有點亂?!?p> “哦~~”時遠呆呆地又往回走。
時光緊跟在時遠的身邊,一邊玩著手里的玩具,一邊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沉默不語的時遠。
宋玨和許安泰走在兩人的身后,一路交談。
沉默了半響的時遠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身問道:“到底要往哪兒走?”
“時光說你醒來之后一定會想看看這四周的風(fēng)景?!?p> “爸爸以前都是這樣的?!睍r光仰著頭說道。
“我什么時候?qū)︼L(fēng)景感興趣過?”時遠低頭看著時光,發(fā)現(xiàn)時光手里拿著一個魔方。
“那你是想早些回去?”
“當(dāng)然想??!但一想到‘回去’兩個字,我就頭疼。我現(xiàn)在只想有一個可以坐可以躺的地方,然后聽你們慢慢給我說?!?p> “時光,把你手上的東西給叔叔。”
時遠看到時光將手里的一個魔方遞到了宋玨的手里,“這是什么?”
時遠看著宋玨接過魔方后,輕輕一扭,眨眼間就變了天地。
前一刻還一眼望不到頭的荒野,在睜開眼就站在了許安泰的四合院里。
“這……不要告訴我這是你弄的?”時遠盯著宋玨道。
“他已經(jīng)畢業(yè)了,這就是那個畢業(yè)獎品”許安泰指著宋玨手里的魔方對時遠回道。
“畢業(yè)?獎品?”時遠驚叫道,“天啊,我真的要瘋了,能不能給我從頭講講,我們不是一起從樓上掉下來的嗎?怎么就又畢業(yè)了?”
“因為你昏睡了一年多啊!”
“一年多?”時遠瞅了瞅兩人,“是夢里的時間吧?”
“先進屋,我慢慢給你講。”許安泰帶著時遠往屋里走去,“在你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里,我總算弄清楚了你說的做夢和我說的做夢到底區(qū)別在哪兒了?”
進到主屋,時遠看著和他上一次見過的房間擺設(shè)一模一樣,就好像是昨天才來過的一樣,實在無法接受他已經(jīng)昏睡了一年多的結(jié)果。
“你一直都以為我是和你一樣通過睡著了之后做夢進來的這里吧?”
“難道不是?”
“關(guān)于這一點我還不能肯定的告訴你,不過從我整理出來的記憶里我沒有找出我和你是同類的信息?!?p> “整理出來的記憶?”
“這是我們本地人做夢的目的,不過我還是從我們跳樓的那天同你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