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白陽的幾個作品叫一零、二零和三零。
因為宋曼玉說白陽年紀(jì)小,單獨做出一個作品就比大人們做出十個作品還厲害,所以把作品數(shù)量乘十,第四個作品,就叫四零。
宋曼玉答應(yīng)過白陽,每當(dāng)他完成五個作品,就可以兌換一個大禮物,在宋曼玉能力范圍內(nèi),她都會盡力滿足。
白陽要的也很簡單——媽媽陪他一天。
但宋曼玉太忙了。
一直到2403年的夏天,才有幾天的假期回來看看。
也是那個時候,她帶白陽出去逛街,在商場遇到了一個找媽媽的小女孩。
司齡說:“2400年到2403年,我一共見過宋女士兩次,第一次在我誕生當(dāng)天,另一次,她留了一段話?!?p> 司齡看著白陽,在他緊張地注視下調(diào)出了那段視頻。
宋曼玉長發(fā)披肩,未施粉黛地出現(xiàn)在畫面里,眉眼間掩不住愁緒,看向鏡頭的視線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白陽眼神鎖定在畫面里,眼角開始微微泛紅,放在桌下的手攥著拳。
宋曼玉說:“陽陽,媽媽有些話要告訴你,現(xiàn)在的局面太緊張,我總有些不安……你還記得之前你問我的問題嗎?”
我記得。
白陽看著虛幻的畫面,眼神貪婪,透著一種執(zhí)念。
他一直記得。
記得自己問過什么,也記得答案。
宋曼玉:“你曾經(jīng)說,智能那么聰明,像人一樣,如果有人的身體,他們或許會更好,做的比人類更好?!?p> 那時候的白陽就問:“智能會代替人類嗎?會成為世界的主人嗎?”
“當(dāng)時我說,不一定。因為歷史近在眼前,智能動亂是全人類的警鐘。”
宋曼玉似乎想到了什么悲傷的事,停頓了一會,眼神微微放空,藏著悲戚和淡淡諷刺。
“然后你又問我,智能哪里比不上人類。我說,智能沒有一顆心。”
宋曼玉說:“世界上最重的就是人心。有心人,能知善惡,辨是非,心之所向,人之所歸,千險萬阻都要到達。人類負(fù)重而行,又不斷地改變世界?!?p> 她對白陽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他能牢牢記住這段話。
“陽陽,媽媽大概不能陪你了……”宋曼玉眼眶一紅,眼里含著淚,強撐著笑說:“媽媽把這些話再告訴你一遍,希望你牢牢記住。無論你將來遇到什么事,處于什么樣的境地,我都希望你能守好自己的心……你要懂得明辨是非,也要拿的起放的下,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p> 視頻結(jié)束。
司齡沒有收回光屏,任由白陽盯著那張溫柔的臉無限流連。
周天舒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哈欠,一手掩著嘴,眼角還擠出兩滴液體。
“好感人啊?!彼f:“可惜沒有說明白?!?p> 沒說明白她為什么感到不安,更沒說為什么她不能陪著白陽了。
關(guān)于Prof,更是只字未提。
周天舒很善良,人家沒說明白的他就好心幫著補充:“宋曼玉,2400年加入Prof追蹤小組,同期被選出加入小組的還有現(xiàn)任智管局局長白應(yīng)松,副局長齊博文?!?p> 他看著依舊沒緩神的白陽說:“2403年11月21日,Prof被正式銷毀,細節(jié)不詳,只知道那次行動損失了十幾位高級研究員,其中就包括身體不好本該安居后方的宋曼玉女士?!?p> 這其中有大問題啊。
視頻里能看出宋曼玉對自己的死早有預(yù)料,留給白陽的話帶有很強的規(guī)勸意味。
拿的起放的下?
她要白陽放下什么呢?仇恨嗎?
周天舒也不知道了。
當(dāng)年的事,他知道的已經(jīng)和盤托出,再把他拎起來倒著抖也抖不出半個字了。
“我能說的都說完了,”周天舒一身輕松,又支起了二郎腿放在桌上,“誠意滿滿?!?p> 作為白陽倒戈的報酬,也作為之后行動的信任基礎(chǔ)。
-
看似平靜的周末結(jié)束,又是一周上學(xué)日。
齊霄還在糾結(jié)自己的粗心大意,緊跟在司齡身邊也是心不在焉的。
司齡幾次想勸他什么,張了張嘴,又放棄了。
孩子總要成長,就讓他自己思考吧。
秉持著這樣的想法,司齡甚至放任了齊霄上課走神,但當(dāng)一天的時間過半,司齡察覺到不太對勁。
一上午,都沒有見到宋清。
早上的時候司齡就發(fā)現(xiàn)宋清沒在教室,但她也沒怎么在意——宋清偶爾會有請假遲到,司齡只是照例發(fā)了詢問的短訊等待回復(fù)。
半天過去,宋清都沒有回復(fù)。
司齡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問題,一巴掌把齊霄拍醒,面色嚴(yán)肅地問:“宋清有沒有和你聯(lián)系?”
“???”
齊霄還有些恍惚,滿腦子都是“我怎么連宋清都不如”,耳朵聽到宋清兩個字,自動愧疚,苦著臉說:“司齡我太笨了,我連宋清笨蛋都比不過,她都能發(fā)現(xiàn)的事我還后知后覺……”
“宋清失蹤了。”
齊霄瞬間停下絮絮叨叨,整個人瞪著眼清醒了:“我真是……失蹤了?!什么時候?”
音量沒有控制好,引得教室里大半人回頭看他,齊霄連眼神都不分一個,只是盯著司齡追問:“她不就半天沒來嗎,怎么就失蹤了?你給她發(fā)信息她沒回嗎?”
司齡點頭。
“我也只是猜測,因為這次宋清回復(fù)的間隔時間太長,不符合她的行為習(xí)慣?!?p> 再加上他們前幾天才剛設(shè)了局引蛇出洞,宋清很有可能被人盯上。
齊霄肉眼可見的慌了,拿出訊機直接撥通白陽的電話。
白陽的訊機沒打通,齊霄又撥家里的訊。
這回通了。
沈從雪接的電話:“喂,兒子。”
“沈姐!”齊霄開門見山,“白老師在不在咱們家?在就讓他來接電話,我有急事,天大的急事!”
沈從雪明顯是愣了愣,隔幾秒才回復(fù)道:“他在,你等一下,我叫他來接電話……白老師?”
沈從雪的聲音漸遠:“……白老師,我家齊霄的電話,說是有急事找你?!?p> “急事?”
什么急事能把電話打到齊宅找他?
白陽眉心一跳,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喂?”
“喂!白老師,宋清失蹤了!”
“失蹤?”
白陽心里一突。
預(yù)感成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