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你談過戀愛嗎？

　　“我們可沒什么人脈圈子，”周天舒打斷白陽的話，說，“去了趟周家，白老師應該就缺幾個名單了，我和司齡是不是能歇一歇？”

　　白陽沉默。

　　話是這么說，但周天舒提出來他就總覺得不懷好意。

　　宋清就問了：“你們周家是寶庫嗎？白老師去一趟就能把進度條拉滿？”

　　周天舒無辜地眨眨眼：“這還沒拉滿呢，只是不需要我和司齡了呀。”

　　呀？

　　宋清一陣惡寒：“賣萌可恥，你正常點。”

　　周天舒禮貌地微笑。

　　白陽敲了敲桌面吸引幾人的注意，說：“周同學說的確實沒錯，目前我只是需要名單，后面的行動還沒想好，他和司齡暫時沒有任務?！?p>　　司齡沉默頷首表示明白。

　　周天舒和白陽對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

　　周一午休。

　　周天舒特意守著甬道等司齡，見到人就橫跨一步擋出去，齊霄條件反射地擋在司齡身前，一臉警惕：“你干嘛？”

　　周天舒：“我找司齡有事?！?p>　　“什么事現(xiàn)在說?！?p>　　“現(xiàn)在說不了。”

　　“那你就別說，”齊霄轉過身拽著司齡，“姐，我們走。”

　　周天舒抓住了司齡的另一只手腕：“你讓司齡說，她跟不跟我走？”

　　齊霄瞪著周天舒那只手：“你把手松開?！?p>　　“不松?！?p>　　不僅不松，周天舒還故意抓緊了些，齊霄那眼神跟刀片一樣瞪著他，他也毫不動容。

　　齊霄一瞇眼，看著周天舒的眼睛，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司齡夾在中間，甩開了周天舒的手，又對齊霄說：“你先回去，我也有話問他?！?p>　　齊霄張口結舌，不甘地看了一眼周天舒。

　　就算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他也對這個人沒有好感。

　　蓄意接近、居心不良！

　　“有事就緊急通話，我就在這站著。”齊霄說，“我就站在這等你回來。”

　　“好，我們不走遠?！?p>　　這條甬道拐個彎就是情人坡，一男一女結伴再正常不過，司齡找了角落停下來，轉身面對著周天舒。

　　“你是誰？”司齡單刀直入。

　　她能感覺到周天舒前后的不同。

　　從那個很乖巧、內斂的弟弟變成一個驕矜的少爺，這樣的反差有過幾次，司齡知道不是什么人格分裂。

　　是有人在操控“周天舒”的身體。

　　“我是周天舒，真正的周天舒?！敝芴焓娴χ?，問她，“什么時候知道我的？”

　　“安全屋?！彼君g平淡的指出，“提出工廠和周家有關的那個人是你，后來和白陽對峙的也是你?！?p>　　“沒錯。你真的很聰明?！?p>　　周天舒很欣賞這種聰明，他說：“其實我也懶得應付你們，但是41太笨了，他不會演戲，只會順從。”

　　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順從一切，乖乖巧巧沒有一點性格。

　　和他本人差遠了。

　　司齡：“41是這個仿生的名字嗎？和我叫40有什么關系?！?p>　　“我隨便取的，確實和你有點關系，”周天舒指了指她的眼睛，說，“你這雙眼睛，我設計的?！?p>　　“謝謝?！?p>　　司齡真誠地道謝——這雙眼睛真的很好看：“我的問題說完了，你現(xiàn)在可以說你的事情了?！?p>　　周天舒饒有興趣地打量她，每一個微表情都要看在眼里：“你給的反饋總讓我感覺驚喜，這很難得。”

　　這也讓他越來越期待司齡戀愛的樣子。

　　“你想過談戀愛嗎？”周天舒問她，“我知道那天你們的談話，41說你可能喜歡白陽，那你有想過和白陽戀愛嗎？”

　　“沒有?！彼君g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人類的戀愛分為短期和長期，短期戀愛為了快樂，長期戀愛為了結婚，我不懂快樂，也不能結婚，所以不考慮?！?p>　　“你對戀愛的理解有些狹隘了，”周天舒一臉高深莫測，好像一個戀愛大師，“戀愛，是學習，不是簡單的為了快樂和結婚，而是在人與人磨合相處的過程，學會愛與包容?！?p>　　他說：“你現(xiàn)在要學的，不就是愛和包容嗎？”

　　一針見血。

　　司齡陷入了沉思。

　　周天舒見她動搖，又加一把柴，讓那戀愛的小火苗熊熊燃燒，他說：“徐青朔還在等你的答案，白陽還在等你的坦白呢?！?p>　　“坦白？”司齡抬眸，不解，“他在等我的坦白？”

　　“是啊。”周天舒點頭，“他早知道你是40了，就等你跟他坦白呢。你喜歡他，也趁這個機會告訴他才好?！?p>　　告訴他，然后看他是什么樣的反應，接受或者拒絕？更壞一點會想毀了你嗎？

　　那你會怎么辦呢？

　　周天舒滿眼的好奇。

　　司齡卻問他：“你談過戀愛嗎？”

　　周天舒：“……”

　　笑容突然勉強。

　　司齡邏輯上線，有理有據(jù)：“你應該沒有談過。沒有談過的人告訴我戀愛是學習，是學會愛與包容的過程，并不可信?！?p>　　周天舒嘗試反駁：“不是我告訴你，而是過往的歷史告訴你?！?p>　　“歷史告訴我的我剛才說了?！彼君g堅定自己的看法，“戀愛只是為了快樂和結婚，我和快樂沒有關系，也不能結婚?；蛟S你說的坦白是有必要的，但戀愛就算了?！?p>　　司齡說：“有一部分野史表明，戀愛降智?！?p>　　“……”

　　降智的是人，你不是。

　　-

　　勸一個機器人戀愛會這么困難，是周天舒沒想到的。

　　四天堵了司齡八次，每一次都被司齡一句“你談過戀愛嗎？”給堵回來，給周天舒整的都心碎了。

　　沒談過戀愛怎么了呢？

　　吃你家大米嗎？

　　你都有思想了就不能談個戀愛給我看看嗎？

　　周天舒苦口婆心地勸她：“新人類，你就當為人類研究做個貢獻，我真想知道戀愛之后的你會有什么變化?！?p>　　人類情緒波動會分泌各種激素，司齡談戀愛會造成代碼變動嗎？

　　周天舒真的很好奇。

　　這種好奇就像小孩子拿到新奇的玩具那樣，總要研究透了才肯罷休。

　　而且人，和機器人，這樣的戀愛雙方幾百年能有一次呢？多么浪漫的事情。

　　比那些合同報表有趣多了。

　　但司齡堅持：“我和戀愛沒關系?！?p>　　周天舒：“相信我，你會有關系的?！?p>　　他實在太好奇了，好奇到后來，他覺得自己和司齡談個戀愛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