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松開韁繩,輕輕一夾坐騎,驅馬沖下土坡,大隊人馬隨扈,一直沖入了水師大營。
此時的大沽港,不但停滿了戰(zhàn)艦,岸邊的大營也連綿數(shù)里,鄭氏艦隊、天津水師,京營駐地各自分明。
朱慈烺理所當然的進入了京營大寨,同時升起了太子的旗幟,孫應元的中軍大帳就是太子中軍。
朱慈烺在中軍大帳召集了眾人軍議。
他示意鄭芝龍先說,
‘殿下,如今福建水師戰(zhàn)船合計三百三十七艘,除了北上過程中遇到大風沉沒的三艘海船外盡皆在此,再就是天津水師戰(zhàn)船八十余艘,不過大部分是蒼山船和鳥船,福船沙船加在一處不過十七艘,’
鄭芝龍侃侃而談,一切都在他的心里,也是個精干的人物,能把鄭氏集團從海盜集團帶到這個地步,就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阮季和張名振臉上一抽,這話說的有點打臉啊,堂堂京畿水師,陛下親軍的天津水師如今能拿出手的大船就是十多艘,讓他們兩個情何以堪啊。
‘殿下,因為航行多時,帆索、船板等很多破損,再就是很多船員生病,因此需要上岸修整月余才能起航開拔,因此跨海攻伐只怕要在五月初了,’
鄭芝龍偷眼看看朱慈烺的神色。
長途航行后修整是非常正常的,但是他和朝廷的關系有些微妙,他怕朱慈烺以為他在避戰(zhàn)。
要知道大明太多的官員對戰(zhàn)事等尤其是海戰(zhàn)那是一無所知,偏偏還要指手畫腳。
在福建,他應對歷任福建巡撫就弄出不少事端來。
結果鄭芝龍發(fā)現(xiàn)朱慈烺很淡然的點點頭,表示明了,鄭芝龍不禁心中一松,這位小爺還是一個懂得事理的。
朱慈烺示意了一下,劉之虞起身來到了輿圖旁,他一指遼中的沈陽,遼陽,以及現(xiàn)在落入敵手的寧愿一線。
‘建奴入寇當選在九月十月,豐收季,這樣才能在我大明境內所謂的就糧于敵,路上行軍也得兩月時間,須知現(xiàn)在的建奴出征不再僅僅是騎軍了,漢軍旗很多都是步軍,更要緊的是為了攻取我大明的城池,他們攜帶了很多的重炮,其中包括幾十頭牛拖帶的紅衣大炮,因此從寧遠等地北上入朵顏,然后撲向薊鎮(zhèn)長城或是宣府長城,路途不長,他們也要行軍兩月左右,他們啟程當在七月,所以我水師不得遲于五月底前發(fā)動攻擊旅順之戰(zhàn),而在之前,我軍當清除遼東灣中諸島上的清軍,’
劉之虞直接說出了戰(zhàn)役籌劃。
再晚,建奴大軍已發(fā),就沒有牽制的作用了。
朱慈烺點點頭,表示滿意,現(xiàn)在贊畫司在他的監(jiān)看,所謂指導下越發(fā)的正規(guī),所有戰(zhàn)事都有預案。
“殿下放心,五月初,艦隊必會整裝待發(fā),橫掃遼東灣,直驅旅順,”
鄭芝龍起身拱手道。
朱慈烺和煦點頭擺手示意他坐下。
“此戰(zhàn)干系大明國運,因此不得不慎重,各位可有建言,”
朱慈烺問道。
鄭芝龍想了想再次起身,
‘陛下,如今雖然戰(zhàn)船很多,但是其中很多船只只是戰(zhàn)船,船只窄狹,最多運送數(shù)十軍卒,因此臣下估算了一下,海船最多一次將軍卒運送過去,但是戰(zhàn)馬嘛,就要第二次運送了,畢竟一匹戰(zhàn)馬占據(jù)的地方可以運載十余名士卒了,’
鄭芝龍道。
鄭芝龍表示運力不足。
“你的解決辦法,”
朱慈烺簡明道。
他希望他的部下不要只是提出問題,而要提出解決辦法來。
“殿下,攻取一座臨近的旅順的島嶼,讓步卒修整,然后船隊折返大沽,運送戰(zhàn)馬,”
“你以為合適的島嶼是哪一個,”
朱慈烺問道。
‘殿下,就是廣鹿島,此地距離旅順不遠,也就是一天的海路,而且不易被建奴發(fā)覺,島嶼很大,數(shù)萬人馬可以駐扎,可做轉運之處,’
鄭芝龍胸有成竹道。
朱慈烺抬眼看向輿圖,廣鹿島在旅順東南百多里處海上,倒是一個合適的地點。
“允了,”
“遵命陛下,另為了從遼南搶運遼民,還須奪取復州西南的長生島,和旅順西邊的雙島,這些地方距離遼南近在咫尺,不過十余里,有的只有數(shù)里之遙,便于轉運遼民,”
鄭芝龍指了指這幾處地方。
朱慈烺點頭贊同,畢竟是專業(yè)人士,大約向小琉球偷運流民開拓的時候這個套路都是玩熟了,所以運籌起來很是完善。
鄭芝龍嘴角微翹,這位太子爺對他也算是言聽計從了,沒有多事的指手畫腳,難得。
“此外,要讓遼鎮(zhèn)、京營的騎步軍兄弟們上船適應一下海浪,這一路上著實不易啊,”
朱慈烺道。
他可是知道暈船的滋味。
后世有過一次經歷,簡直是生不如死,那還是后世的游船呢。
現(xiàn)在這個木帆船,顛簸要比那個兇多了,肯定有很多旱鴨子不適應,所以朱慈烺就想讓他們長途跋涉前可以最起碼有個適應。
“額,”
鄭芝龍遲疑一下,大股戰(zhàn)船都在停泊,要起帆,然后調動起來,讓步軍登船,開出海灣,再返回可是足夠折騰的,只是他看到朱慈烺不為所動的模樣,急忙拱手道,
‘謹遵殿下之命,’
朱慈烺點頭笑笑,還行,鄭芝龍其實是個知情知趣的人,這樣識時務的人才好駕馭啊。
接下來,朱慈烺放手讓諸將好生商議下步騎軍和水師配合的事兒。
諸人也討論的很熱烈。
過了半個時辰,朱慈烺發(fā)現(xiàn)佟瀚邦和鄭芝龍相談甚歡,嗯,這位佟副將倒是長袖善舞,是個小發(fā)現(xiàn)。
相比之下,阮季和張名振倒是沉寂很多了。
很顯然,鄭氏艦隊的龐大,越發(fā)襯托了朝廷控制下的天津水師的渺小,這兩人是心里憋屈了。
相比之下,張煌言則是淡定很多了。
朱慈烺一旁揣摩著眾人的心思。
這是他后世的一個手段,往往有奇效,看來一會兒要和天津水師朝廷的人好好聊一聊了。
安定軍心,鼓舞士氣也很重要。
朱慈烺可是對天津水師期望頗高的。
忽然,遠處海灣里響起了號炮聲,同時金鼓大作。
鄭芝龍大驚,他告罪一聲急忙沖出大帳。
種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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