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翔懷疑自己聽錯了吧,銀兩數(shù)百萬,田畝幾十萬,擦,這還了得。
“李公公沒聽錯,本宮已經(jīng)清剿了數(shù)百萬兩銀,麾下軍將正在全力清理其他的田莊,銀兩,馬匹,糧秣鐵器等物件,大約還得有幾天才能有個粗略的統(tǒng)合,這海量金銀,本宮不敢交與他人啊,”
朱慈烺一一道來。
李鳳翔嘴巴就沒合上過,這張家口就是個巨盜的窩子,而且賊資無算,到現(xiàn)在沒理清完。
海量的銀錢啊,大明如今為錢糧困窘到何種程度,他太清楚了,因為司禮監(jiān)就是奏折初審的地方,他們這幾個太監(jiān)將各處來的奏折分緩急遞送給崇禎,平均工作量,否則萬歲爺那個急性子每日里還不得顛倒黑白的忙碌,身子早垮了。
所以李鳳翔、王一心、王承恩等人都清楚,大明如今財賦已經(jīng)是千瘡百孔。
結(jié)果這里有幾百萬銀兩,可能還更多,要知道去歲整個大明夏賦秋賦加在一處不過一千一百多萬兩銀子啊,這就是差不多一多半的大明財賦收入了。
李鳳翔怎么不驚詫不已。
“額,殿,殿下,此事奴婢不敢做主,殿下立即寫一封奏折,奴婢立即返京稟告陛下,請陛下圣裁,期間還請?zhí)雍蒙醋o,”
得,李鳳翔決定別休息了,趕緊回京復(fù)命,這個事太大了,唯請圣裁。
朱慈烺立即坐下梳理一番,他口述,李鳳翔寫奏折,這方面李鳳翔那可是老手。
這時候的太監(jiān)可不是明初的太監(jiān),不識得幾個大字,明中期的帝王為了讓太監(jiān)和文官抗衡,成為加強皇權(quán)的臂膀,教授太監(jiān)文字,熟讀經(jīng)典,如今宮內(nèi)太監(jiān)不但識字,很多太監(jiān)學(xué)識頗高,否則怎么為陛下在司禮監(jiān)梳理奏折。
李鳳翔聽著寫著,敢情還有大事,朵顏部喀喇沁部數(shù)千騎犯境,李鳳翔沒覺得這里面有詐。
每逢秋末初冬,蒙人經(jīng)常南下打草谷,此時漢人剛剛收獲不久,家里糧食最為豐厚的時候。
太子言及派出了四千余騎迎擊,這是京營新軍的第一戰(zhàn)。
李鳳翔匆匆寫完,他吃了口飯就要南返。
朱慈烺則是讓人帶他去庫房看了看。
李鳳翔當(dāng)即被堆砌如小山般的銀箱還有巨大的銀西瓜驚呆了。
簡直亮瞎了他的雙眼,這般海量的銀錢他在內(nèi)庫也沒經(jīng)歷過啊。
李鳳翔激動萬分的上馬而去。
朱慈烺親自將他送出官署,微笑著看著李鳳翔一行人的背影。
他之所以讓李鳳翔看看,就是要坐實這件事,他相信李鳳翔震驚下回去肯定會為他好好美言一番,其他人的那些攻訐彈劾也就灰飛煙滅了。
而能讓李鳳翔為他美言,旁的不行,亮瞎他的眼睛才行啊。
十來家張家口豪商的家主被帶入了官廳。
朱慈烺看了眼,其中九個是腦滿腸肥。
可見平日里生活之闊綽,喝飽了大明的血肉。
在錦衣衛(wèi)力士的喝令聲中,十二個人跪倒地上,有些人就快趴在地上了,實在是太子的威壓太甚。
“你等自報姓名,”
朱慈烺冷冷的。
一個個的報上自己的姓名,田生蘭、黃云發(fā)、王大宇、瞿堂等人一一報上自己的名字。
朱慈烺知道這些人大約就是所謂的八大蝗商。
范永斗報上名字,朱慈烺看了這廝一眼,這是個臉色蠟黃的巨胖,三角眼不斷閃爍著。
王登庫則是一個黑瘦的老頭。
朱慈烺的目光盯著范永斗,范永斗偷瞄一眼,發(fā)現(xiàn)了他是朱慈烺的目標(biāo),身子開始顫抖,但是強自鎮(zhèn)定。
朱慈烺不得不承認(rèn),這廝果然是有些膽氣的。
“來人,杖責(zé)范永斗十棍。”
兩個力士立即上前將范永斗拖到官廳門口。
接著啪啪的板子著肉聲傳來。
范永斗喊得聲嘶力竭。
范永斗被拖回,身上衣衫出現(xiàn)血漬,胖臉上都是油汗。
其他人看到范永斗的慘樣,臉上直抽抽,深怕下一個是他們。
“范永斗,你很有膽量啊,皇家禁衛(wèi)軍號令你立即投降,你卻敢下令抵抗,大明雖大,有你這般膽氣的人可是不多啊,”
朱慈烺譏諷道。
“殿下,小民冤枉,小民不知道是陛下親軍,按說小民如有罪,也該是宣府知府派出衙役緝拿,忽然出現(xiàn)一群丘八,小民以為是亂軍搶掠,”
范永斗極為倉皇叩首。
朱慈烺笑了,這廝在用大明官場規(guī)制抵賴。
正常說沒毛病,軍隊不插手民事,如果范永斗有罪,應(yīng)該是宣府知府派出衙役捕快鎖拿,輪不到軍隊插手。
但是大明誰最大,皇室最大,說句不客氣的話,皇權(quán)面前什么規(guī)制都是個屁。
孫應(yīng)元帶領(lǐng)的騎兵打著大明旗幟,京營旗號,還有他自己都督同知,總兵官的旗號,范永斗還敢反抗,現(xiàn)在還敢和朱慈烺狡辯所謂規(guī)制。
這廝果然是個賭徒,怪不得冒險投注建奴身上。
“范永斗你很不服氣啊,你這是和本宮講大明規(guī)制,”
朱慈烺依舊笑著,范永斗也是癡了,和威權(quán)講規(guī)制,真是特喵的猖狂自大到了極點變得愚鈍了,那就沒講通的時候,
“為何本宮派親軍鎖拿你,那是因為你將本宮身邊的親衛(wèi),一位錦衣衛(wèi)百戶私自鎖拿監(jiān)禁,酷刑考掠,呵呵,范永斗,竟敢用私刑到皇家人身上,此時竟然敢和本宮講規(guī)制,那你說說你私自綁架用刑皇家親衛(wèi),這是什么規(guī)制,范永斗你好膽,”
朱慈烺一聲怒斥。
范永斗差點沒蹦起來。
他都懵了。
手下抓獲的這個打聽他范家商隊和銀庫所在的人,是他下令的。
他考慮的是可能是有新任的軍將或是一些官員想要訛詐他。
這事以前有過。
但是范永斗真不懼,宣府的地面上誰能是他的對手。
上到歷任宣大總督,下到張家口駐守文武,都被他們海量的銀子收買了,甚至朝中都有人被收買。
所以,范永斗立即彪悍的派人抓捕回來,想的就是考掠出是誰敢惦記他,他就派人直接上門警告一番,他范大商人如今就是這么彪。
誰在宣府地界上敢惹他,真是不知死活。
但是,讓他沒想到是這個人真是個鐵漢,無論怎么考掠,甚至威脅處死他,這廝也不開口。
范永斗最后沒敢殺死這個人,那是因為能豢養(yǎng)這般死士的人大約不簡單,可能是個勁敵,因此他還想留個后路。
只是今日太子一說,他當(dāng)時就崩了,原來是錦衣衛(wèi),臥槽,事大了啊。
范永斗登時感覺天塌了,大明皇室惦記他,他還一身的陰暗破事,怎么了局。
登時,范永斗尿了褲子,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