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圈跑完,不,走完,神機(jī)營的士卒比較輕省,最起碼還能站得住,而其他的所謂軍卒很多都坐在地上喘著氣。
“京營士卒出城行軍五里就得潰散,諸位練的好兵啊,”
朱慈烺淡淡的回頭看著一眾軍將。
朱純臣以下等諸將立即跪倒請罪。
“好了,本宮也不多說什么了,讓這些人歸位,既然跑不動,那就站著吧,”
朱慈烺冷笑著。
朱純臣等人長出一口氣,好,好像員額的事兒過去了,只要這個事兒過去了,被太子訓(xùn)斥幾句都是無所謂的事兒了。
因?yàn)槟莻€才是震天響的大雷。
命令一下,所有的軍卒都?xì)w于自己的營中,好一陣慌亂,兵找不著將的情況再次出現(xiàn)。
終于成了星散的大陣,所有軍卒挺胸疊肚的站立著。
他們以為是太子要訓(xùn)話,然后其他的勛貴講幾句,最后當(dāng)然是解散,各自歸營,這都是固定的程式了。
不過,很顯然,這次不一樣。
過了頓飯的時間,校閱臺上的太子一言未發(fā),其他的勛貴也沒人發(fā)聲。
所有的軍卒都呆呆的站著。
站著站著,所有人都些忍受不了了。
沒經(jīng)過操練的人,垂手站立一刻鐘就有些身體僵硬,身體處處不舒服。
何況現(xiàn)下的京城白天里的日頭還是很毒辣的。
陽光照在身上一會兒就讓人發(fā)熱出汗。
兩刻鐘過去,很多人已經(jīng)渾身大汗,身子發(fā)抖。
此時,李德榮已經(jīng)為朱慈烺尋來兩把椅子,朱慈烺安然坐下。
在朱慈烺的堅持下,陳新甲也坐了下來,否則他也支持不住。
當(dāng)然其他的京營勛貴和軍將都沒這個待遇了,且站著去吧。
朱純臣也是一身是汗,他看了看天色,忍了忍沒說,好在這些勛貴實(shí)在身體麻木了,可以活動一下身體,比下面的軍卒是好的太多了。
又是一刻鐘過去了。
臺下有些人已經(jīng)是搖搖欲墜,他們不敢動也不敢走,太子沒下令前敢走動,那就是找死,甚至給家人招災(zāi)惹禍。
如果是軍將如此,下面有些軍卒早就鼓噪起來了。
撲通幾個人先后跌倒在地,身子頂不住先后暈了過去。
所有人視線投過去。
朱慈烺示意將暈過去的人拖到陰涼處。
接著,先后有數(shù)十人暈了過去,還有更多的人開始暈暈乎乎搖搖晃晃。
朱慈烺此時站起身來,他先是環(huán)視了四周,然后大聲道,
“今日會操,本宮很失望,你們是大明京營精銳,也就是我大明天子的親軍,然而你們跑不得,五圈是走下來的,站不得,只是這一會兒就有這些人跌倒不起,京營這等戰(zhàn)力如何讓天子交與你等重任,如何守護(hù)京師安危,因此,本宮決定接下來的一個月每日在校場會操,直到京營戰(zhàn)力大漲,”
朱慈烺說道這里,前面所有的軍卒立即低聲鼓噪起來。
每日操練沒見過啊,按照這時候的軍卒操練,每三日一練就是精銳了。
而這早上又是跑又是站的腿麻身子木的,太折騰人了。
而很多看在銀錢份上來此點(diǎn)卯的雇傭軍不干了。
雖然每日有銀錢拿,但是也太苦了,大太陽下瘋跑,一站半天,這誰受得了。
等閑誰來遭這罪,京城里干點(diǎn)什么不比這個賺錢。
登時,下面一片嘈雜聲。
朱慈烺好像沒聽到下面的鼓噪聲。
他下令軍卒休息,中午吃飯后下午再行會操。
朱純臣等人苦著臉陪同朱慈烺、陳新甲走向軍中大帳。
朱純臣讓人制備飯菜,當(dāng)然十分豐盛。
朱慈烺毫不客氣的吃喝起來。
他也是餓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半日沒吃飯,身體早就抗議了。
陳新甲則是慢條斯理的吃著,依舊保持著不多的儀容。
朱純臣等幾個勛貴坐在下首作陪。
幾人也都有說有笑的吃喝著。
氣氛松弛了很多。
在他們看來,最危險的是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
太子看似精明,其實(shí)也不過如此。
陳新甲邊吃心里邊思量著,今天怕是不能善終,這位殿下后面不知道用什么手段。
午飯就要結(jié)束。
外間忽然喧囂聲不止。
“為何喧嘩,豈不知殿下在此,”
朱純臣皺眉呵斥道。
他沒法不惱火,實(shí)在是因?yàn)樗@幾天應(yīng)付太子不易,還有人搞事,讓他心煩。
一個親衛(wèi)從外間匆匆忙忙的進(jìn)來,低聲在朱純臣耳邊嘀咕著。
此時,李若鏈從外間進(jìn)來,躬身施禮道,
“稟太子,方才軍卒歇息用飯的時候,有千余名軍卒偷偷翻墻逃離大營,被屬下當(dāng)場拿下,如今就在大帳外羈押,請?zhí)邮鞠??!?p> 朱純臣、徐允禎、李國禎等面色蒼白。
“哦,呵呵,千余軍卒逃離大營,有趣,陳部堂,隨本宮出去看看,”
朱慈烺走出大帳。
其實(shí)朱慈烺心里絲毫不意外,他之所以疲累這些軍卒,就是要讓這些佯裝的軍卒忍受不了逃離,早就安置人手張網(wǎng)以待。
陳新甲冷眼看了看讓他臉面不堪的這些軍營勛貴們,也隨著走了出去。
朱純臣等人急忙跟隨。
只見一千多人被近百名錦衣衛(wèi)校尉和力士監(jiān)看著。
這些人沒有一個人身穿大明戰(zhàn)袍,都是短打扮的便服。
此時這些人誠惶誠恐的站著,眼神惶恐的看著四周手拿刀槍氣勢洶洶的錦衣衛(wèi)。
朱慈烺來到近前,這些人急忙跪倒叩拜。
“今日京營會操,不過操練兩個時辰,你等就經(jīng)受不得辛苦,竟然敢擅自逃離,當(dāng)我京營沒有軍法嗎,”
朱慈烺怒斥道。
下面此時十分安靜。
“成國公,軍卒擅自逃離該當(dāng)何罪,”
朱慈烺立即點(diǎn)將朱純臣這個京營總督。
“該當(dāng),該當(dāng)罰餉,軍棍三十,帶頭煽動者斬首示眾,”
朱純臣磕磕絆絆道。
他莫名心虛。
“好,本宮今日就整飭一番京營軍紀(jì),看看還有人敢無視軍法,”
朱慈烺一點(diǎn)李若鏈,
“拷問其中是否有煽動者,當(dāng)即斬首示眾,余者盡皆扣餉三月,軍棍三十,”
朱慈烺毫不心慈手軟。
陳新甲心道來了,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這些所謂的軍卒大約的來歷,他不相信太子沒有察覺,那么太子這么做的原因呼之欲出了,欲擒故縱然后擊中要害,這小太子手段了得啊。
李若鏈剛應(yīng)了一聲。
下面的那些軍卒一片嘩然。
喊冤聲一片,
“殿下,我等不是軍卒啊,”
“殿下,小的們冤枉,我等不過是城中小民而已,”
。。。。。。
下面喊冤聲一片,盡皆稱自己不是京營士卒。
朱慈烺冷著一張臉明知故問道,
‘胡言亂語,你等不是京營士卒為何來京營會操,嗯,說,’
朱純臣等幾個勛貴是瑟瑟發(fā)抖。
“我等是領(lǐng)著賞錢來的,”
“我等來一次領(lǐng)半兩,”
“領(lǐng)一兩,”
這些所謂的軍卒把賞錢一一爆出來。
他們來此就是為了錢而已,拿人錢財為人消災(zāi)沒毛病。
但是卻沒打算把自己搭進(jìn)去。
這一上午操練的他們欲仙欲死,如果早知道這么苦,他們誰來這里受煎熬,京城里曬曬太陽多逍遙。
就是被拉來的一些流民在城內(nèi)乞討也好過掉腦袋挨軍棍。
朱慈烺轉(zhuǎn)身冷笑著看著朱純臣,
‘朱總督,這是怎么回事,說說吧,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