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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沉紗宮堆雪

八十、手碾輕煙碎光陰,年華不復(fù)笑語去

庭院沉紗宮堆雪 冷恢 2358 2020-11-18 23:04:32

  手碾輕煙碎光陰,年華不復(fù)笑語去——一語點醒困夢人,憶昔年少,驚懼猶如夢魘,幼兒何曾無畏?稚子一點真意,俱付血色殷紅中。

  因心中思緒沉沉,一時思慮不透,直到后半夜,墨染仍未睡去,呆呆地看著床帳,伸手拽開被子,又拉上被子,如此反復(fù),最后靜靜地躺在床上,目光定定如木,漆漆如墨之中,不見半分星光。

  碧知在耳房中酣睡,并未察覺到墨染這邊的動靜,聽著碧知的鼾聲,墨染忽在心里道:“無憂之人世上少,只因讀書少?!?p>  這句話本是朱氏對墨染說的,當(dāng)時墨染笑得止不住,現(xiàn)在再想起這句話,竟是笑不出來。

  呂氏因早上的事,一想到葛氏那副嘴臉,那些話就覺得心口氣悶、堵得慌,到用晚膳時,依然未提起興致來,越想越心煩。

  墨衡見自己母親一整天都悶悶的,不見笑意,晚膳用的也不多,看來沒什么胃口,便擺手讓丫頭撤了飯菜,對呂氏說:“母親心煩?”

  呂氏點頭:“我自問對那幾個院并無虧待,事事都想著她們,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人留下來,人人如風(fēng)一般,不見蹤影,更是從沒有幫我說一句話,明里暗里都沒有過,你三嬸嬸更是將所有錯都攬到她自己身上,小心謹(jǐn)慎得讓人挑不出一點錯,更讓我覺得難受,我知她們都艱難,跟老太太又隔著一層,凡事退后不敢上前,可是現(xiàn)在都到了這般地步,還事不關(guān)己,就怕沾染一點兒,枉你對墨染那么好,真是白費心?!?p>  呂氏心中有氣,難免抱怨,可是轉(zhuǎn)而又想到墨琬,心內(nèi)生憐,急忙將花穗叫進(jìn)來,讓花穗立刻去墨琬院子問問,看看四姑娘今晚用晚膳沒有,心情如何,可有什么事,服侍的丫頭怎么樣?

  見花穗答應(yīng)著去了,呂氏才放了心。

  墨衡忽問:“母親關(guān)心四妹妹,是因為怕祖母收回您的管家權(quán)?”

  呂氏擺手:“老太太斷不會因為一個庶女,而責(zé)怪長媳。”

  這一點呂氏還是清楚的,老太太緊張芷蘭院起火之事,也不是因為擔(dān)心墨琬的性命,而是顧及侯府的名聲,緊張侯府被外面的人說閑話,影響了各位老爺?shù)墓俾暿送?,即便是關(guān)心晚輩,所念的也只會是嫡長和孫兒,不會去關(guān)心一個女孩兒的安危的。

  墨衡聽母親這么說,沉默半響道:“有些事母親做不到,算計人心,拉攏幾房嬸嬸,這些并不難,可是母親卻做不來,母親凡事只求心安,便不能順心如意?!?p>  呂氏皺眉:“心安了,不就順心如意了?”

  墨衡輕笑不語,端起茶輕啜一口,繼續(xù)道:“三嬸嬸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她是不會站到母親這邊的,無論母親對她好或不好;可染兒不一樣,若有一日......想我們安國侯府,也不會到那一日,染兒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她心里遠(yuǎn)不是......”

  呂氏被墨衡這一番說糊涂了,皺眉問:“衡兒,你這說的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語,染兒那孩子平日就不怎么與人來往,還能指望上什么?她心里怎么樣?遠(yuǎn)不是什么?這府里人人精明得什么似的,若是真有什么事,怎么會有人上前,恐怕早上出事,下午就搬出侯府,另置宅院了?!?p>  看似深宅紅墻,門第高闊,外人難窺一二,皆仰視而行,可貌合神離之下,只是一盤散沙罷了,若遇風(fēng)雨,可有片葉遮擋?寥寥寂語,堪與誰說?

  墨衡無法與呂氏深說什么,更不能對呂氏說出墨染心性如何,說了未必有用,反倒將墨染推到心懸之境,一旦母親日后不小心說出什么,在人前夸贊染兒兩句,那便是無形中,將別人心思挑起來,那些暗中的利刃,就會對準(zhǔn)染兒胸口。

  墨衡更知道,各房有各房的立場和思慮,所求不同,自然不會同仇敵愾,人人都知葛氏不是好人,可是能如何呢?二叔不會休了葛氏,那么一切都是空談了。

  若真想拉攏人心,不是對人人都存慈悲,更不是事事周全,從來雪中送炭深恩銘記,日日長情誰人珍惜?

  墨衡看著呂氏,在心里可惜這些話不能同母親說,只能道:“四妹妹定會感念母親恩德,若又有一日高嫁,想也不會忘了母親?!?p>  呂氏道:“我也不求她怎么報答我,她能平安出閣,就是謝天謝地了,自從出了那件事,那孩子就總是一副委屈相,問她就說一切都好,不知道是不是嚇壞了,什么時候能養(yǎng)好?”

  墨衡笑笑,不再言語,又喝了幾口茶,便回房了。

  墨染第二天早上起來,未用早膳就去了前院六房朱氏那里。

  蘇夫人坐在客廳里看著墨染的背影,看著她出院去了,面色沉了幾分,終是未說什么。

  只是蘇夫人不言不語、不笑不動的模樣,著實讓雪瑞雪蟬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屋內(nèi)一時無言,氣氛沉悶如霜,冷如結(jié)冰落雪。

  墨染到了前院后,只徑自進(jìn)了她的房間,并未到正廳去給林伯理和朱氏請安,而是一個人在房間里默默站了許久,直到朱氏料理完院里事情來尋她。

  朱氏看著墨染的背影,見墨染半晌無聲,便知墨染今日有事。

  朱氏問:“染兒,你想不明白什么?自尋煩惱抑或心中有事?”

  墨染正在思想昨天的事,心中煩亂如麻自問是自己錯了還是母親……,母親不可能錯,敦敦愛子之心,怎會有錯,可是……

  墨染又想了一會兒,終究是想不出來什么,便轉(zhuǎn)身看著朱師徒,眼里似是疑惑,忽道:“六嬸嬸,是我錯了嗎?還是母親......”

  墨染話說到一半,便頓住不說。

  在墨染神情為難、躊躇猶豫間,朱氏已猜到了了事情經(jīng)過,也知道了墨染的困惑,便笑笑說:“染兒覺得自己是對的,又無法說出自己母親不對,可既是都對,又為何意見相左,南轅北轍?!?p>  墨染點頭,心里稍稍落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也松了下來。

  朱氏見墨染神情微微變了,便提示說:“這件事本就沒有對錯,不過心思不同,行事也就不同?!?p>  墨染疑惑地看著朱氏,不知朱氏口中的心思不同,所指為何。

  朱氏正色道:“沒有一個母親,會拿自己孩子的命去報恩,去賭富貴?!?p>  墨染忽然察覺出母親的心思,只是仍然問到:“可是,遠(yuǎn)不到這種境地啊。”

  朱氏搖頭,提示墨染說:“你忘了你當(dāng)年遇狗時的兇險,和如今芝蘭院的大火相比,也不相上下吧?!?p>  墨染一下抓緊了衣袖,提到那次遇狗,終于明白了蘇夫人的心。

  墨染道:“娘親昨日動氣,原來是心有余悸?!?p>  兒時那次遇狗,十分兇險,若不是自己身體靈活跑得快,早就不再人世了,就算沒有喪命,也一定是毀容,或許葛氏當(dāng)時的打算,就不僅僅是要毀掉自己的容貌。

  墨染想到這里,心里不禁冰冷一片,雖然已是陳年舊事,卻依然歷歷在目,猶如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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