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插手別人的事情得到的是自己置身事外的灑脫和看著別人“當局者迷”的慶幸,摻和進去的結果,要么好過一碗粥,要么壞過一頓疙瘩湯。
里河的時間逐漸被期中考試前的慌亂準備所填滿,要背的東西很多,要收拾的東西也很多。等到大家又一次熱火朝天地把桌子移回原位,里河看見她的桌子上寫著一句話“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被無聊考試磨滅了性子的人分配剩下時間的其中一個方法就是亂寫亂畫。
她讓同桌王智過來看,他瞟了一眼“這不是歌詞嗎?這首歌叫遇見?!?p> “那你給我唱唱這句?!崩锖記]聽過,她單純覺得這句話很美。
是輕柔的調子,混雜著一點小小的憂郁,里河記下這句歌詞,想著等到微機課的時候搜索來看看。
季節(jié)迅速快進到入了教室眼鏡會起霧的時辰,冰冷的天需要溫暖的臂膀和懷抱。里河每次晚上吃完飯回來的時候,都會發(fā)現(xiàn)李可,之前整整站了兩周的女生,和外班一個胖胖的男生在座位上靠在一塊吃飯。而許敏分散在教室的各個角落,等到幾乎老師快要來了,她就趕緊回去把他們叫起來。
而吉義,也常常有一個男生來找她。頭發(fā)很短,眼睛細細小小,個子不算很高但是很魁梧,臉上雖然沒有疤可是看起來很兇狠。有次里河吃完晚飯回來正好在門口遇見吉義,她們說了幾句話,里河開玩笑地作勢要拉吉義進去,吉義掙脫了她的手說還要在外面待一會。
里河剛進門,就被門外飛來的一腳踹到了大腿上,那個人看清里河的模樣,慌忙沖她說對不起。吉義也驚到了,打完他連忙去扶里河起來。那個人還是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吉義說“他可能把你認成男生了,見到咱倆在門口拉拉扯扯的?!比缓笏洲D過去沖他小聲地吼“你在干什么??!她是里河?!?p> 里河苦笑著對吉義說“沒事,說明他對你還蠻在意的嘛?!比缓蠡氐阶约旱淖簧希偛疟货叩降牡胤?。但是下次還是不要用這么極端的方法了,真的很痛,里河忍著淚在心里小聲說。
里河在晚上見到子妍的時候,見她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于是里河放下了心??赡軆蓚€人都沒怎么認真吧,所有的事情都容易過去。那最開始究竟是真心還是賭注,對他兩個都不重要了,她沒必要告訴子妍。
成雙成對的日子里,和里河不離不棄的是食堂的地瓜,可是它們總是容易變涼,里河只好做了那個率先背叛的負心漢。
除了地瓜外,讓里河的心撲通撲通跳的時刻還發(fā)生在剛剛那個課間。
天冷的緣故,一樓的廁所因為經常敞著門和窗戶,結果導致水管被凍壞。二樓的廁所就突然漲了身價,變得炙手可熱。剛打完下課鈴,老師還沒出教室門,里河就必須要趕緊前往二樓,不然可能打了上課鈴都回不來。
里河很暢快地解決完問題,發(fā)現(xiàn)剛剛上來的樓梯擠滿了人,她贊嘆自己英明的決定和迅猛的速度,同時也只好繞個遠路,從教一樓的正門樓梯那里走下去。
走正中樓梯的人很少,只有里河一個。等到快要下到樓梯拐彎處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在一樓那里站著的是跑操時在他們班旁邊的高二文科尖子班的那個帥哥。里河順耳聽過他的名字,叫武奇。
她曾經去二樓上廁所的時候經過他們班也會偷偷往里看一眼,有次里河正好看見他吃著東西站在門口,還恰好聽見了他跟班里女生的講話。她裝作沒事一樣從旁邊經過,臉上卻紅了一小片:怪不得他這么頻繁地被別人提起,是應該的!
這次里河也本想裝作沒事一樣從旁邊經過,可是她總覺得有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她抬頭,正好跟武奇的眼睛對到一起。里河愣了,也沒挪開眼睛,邊下樓邊跟在一樓的他對視了差不多有五秒。然后忽然想起來一般,連忙左拐走了。臨走的時候她還往身后看了看,確定他看的不是別人就是自己,但沒成想又正好碰上他投過來的目光。
里河氣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種事情一定要立刻找人分享。春十不在,她坐過去在程珂的耳邊說“剛剛武奇跟我對視了差不多有十秒!”適當的夸大是很有必要的,反正當時沒人看見。
“誰?”程珂向來對這種事情不是很感興趣,但她看見里河的白眼之后瞬間想起來了,“你說武奇啊,你跟他對視了?是怎么一回事?”
里河清了清嗓子,她要娓娓道來“就是剛剛我下樓梯的時候,他一直在盯著我看。當時我后邊沒人,所以我很確定他看的是我?!钡麄€經過卻短小得可憐,沒發(fā)生別的什么故事。
“哦?”程珂也感到疑惑,“為什么?你牙上有菜葉?還是你眼里有眼屎?”她朝里河的臉湊過來,要檢查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里河嘆一口氣,“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嗎。你說,會不會是……”
“不會。”不知什么時候從身后出現(xiàn)的春十突然擺正里河的頭,并且斬釘截鐵地對她說了這句話。
里河給春十讓開她的位置,“我都還沒說是什么,你怎么就突然打斷了我?!?p> 春十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首先,我當然知道你要說什么,對視不是最能讓萬千少女臆想出各種緋紅泡泡的事情嗎。其次,”她頓了頓,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討打,“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跟你對視,但肯定不會發(fā)生你接下來想象的任何一種情景?!?p> 言下之意:別YY了你。
程珂聽完所有的話之后才大概明白,她給春十鼓掌“有理有據,讀心大師”。
被春十猜透了大部分想法的里河也就突然泄了氣,是啊,雖然她也不知道那曖昧的幾秒對視究竟是因為什么,可能就是簡單地一瞥卻被里河誤會了時長,也可能那是他在思考時的常規(guī)動作。
而就算這次眼神接觸里確實有別的意味在,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忘記,里河永遠也不會獲悉其中緣由。里河贊同春十說過的話,之后確實不會再有別的任何故事發(fā)生,心動也僅僅止步于此。
里河被打了一槍,她又堅強地站起來“你最近為什么一直往后邊跑?后邊有誰嗎?”她邊問春十邊轉頭回去看。
“沒有啊,就是在那邊玩而已?!彼b作坦坦蕩蕩。
里河還沒發(fā)現(xiàn)目標,春十把她拽回來“老師來了!”
雖然知道春十剛剛說的都對,但她還是忍不住延伸很多,她在想下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會不會認出自己來,會不會變得相熟,會不會因此發(fā)展出成為朋友的關系。
但那時候的里河不知道,世事變遷,萬物變化,有些時候的心動是留給自己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