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青點(diǎn)眾生相

　　屋外傳來聲聲喧嚷，鐘毓秀忙將東西歸攏，塞回床腳，疾步邁出房門。

　　院門口相繼進(jìn)來一女四男，四名男知青身高不一，身板偏瘦，精氣神低迷；看到鐘毓秀時紛紛愣怔，沒人開口，還是孫如紅提著木桶出來才打破沉寂。

　　“都回來了呀，午飯做好了，大家洗洗臉可以吃飯了；鍋里有熱水，看你們想洗涼水還是洗熱水?！?p>　　“我去洗涼水?！鄙砀咦铋L的一人轉(zhuǎn)身便往院子里的井口而去。

　　鐘毓秀耳朵動了動，那人聲音還蠻好聽的，跟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一位星際上將的聲音相似；低沉渾厚，富有磁性，聽之難忘。

　　“我得洗熱水。”女知青江梅笑呵呵的進(jìn)了灶房。

　　其余人相繼跟了進(jìn)去，沒幾個人想洗涼水的；天氣太熱，身上熱氣太厚重，被涼水一窒容易生病。

　　“鐘同志，走，我們?nèi)グ扬埐硕颂梦萑?；堂屋涼快，吃飯的時候沒那么熱?！蹦就胺旁陂T口，孫如紅牽著人往灶房而去。

　　一進(jìn)灶房，里面擠滿了人，悶熱夾雜著汗臭味，著實不好聞。

　　鐘毓秀幫著把碗筷抱出來，放到堂屋，又去幫孫如紅上菜和疙瘩湯；四名男知青和女知青江梅洗完臉回來，往桌前一坐，孫如紅拉著鐘毓秀坐下。

　　身高最長那人看鐘毓秀一眼，問道：“鐘毓秀同志身體好了？”

　　“我回來的時候才醒，還幫著我做了飯呢?！睂O如紅笑瞇瞇的介紹道：“鐘同志，江梅你認(rèn)識的，我就不介紹了?！?p>　　孫如紅說完，指著最高的那人道：“這位叫嚴(yán)如山，我們平時都叫嚴(yán)同志；嚴(yán)同志旁邊這位是羅建民、依次是王一山、馮建軍，他們都是下鄉(xiāng)的老知青了，比我還先來呢?！?p>　　“我們都比你先來。”江梅嗔她一眼。

　　孫如紅輕笑，“可不是嘛！大家都是來自不同的地方，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鐘同志年歲小，一來就病了兩天，和大家也不熟，以后大家互相照應(yīng)。”

　　“我會的，如紅姐。”鐘毓秀起身自我介紹，“我年紀(jì)小，厚顏叫各位大哥姐姐；嚴(yán)大哥、羅大哥、王大哥、馮大哥、如紅姐，江梅姐，我叫鐘毓秀，初來乍到，一來就給大家添麻煩，實在抱歉，有勞大家多包涵?！?p>　　“好說，好說?！蹦樞推〉牧_建民哈哈笑道：“鐘同志跟我妹妹也差不多大，以后互相照應(yīng)?！?p>　　王一山淡淡點(diǎn)頭，算是打招呼。

　　馮建軍笑了笑，略微靦腆，撓頭道：“互相照應(yīng)?！?p>　　“到了這里就好好干活，其他的沒什么可說的，知青生活你現(xiàn)在還不了解；過一段時間就了解了，我也不多說，你年歲小，我和如紅都會照看你一二。但是吧，我們希望你能立起來，別什么事情都麻煩我們?！苯泛迷拤脑挾颊f完，打的一手好預(yù)防針。

　　鐘毓秀對此沒意見，江梅這樣的人恩怨分明，在生活中不是那占人便宜的性子。

　　嚴(yán)如山身形高大，輪廓分明，雙眸明亮有神，眼底晦暗，“來了就好好的，我們這些人還算好相處?！?p>　　“什么叫還算好相處？我們明明很好相處?！绷_建民嬉皮笑臉地說道：“鐘同志，你別聽嚴(yán)如山的，我們都好說話?！?p>　　嚴(yán)如山冷淡撇他一眼，對鐘毓秀道：“離他遠(yuǎn)點(diǎn)兒，嬉皮笑臉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p>　　羅建民憤憤不平的嘖嘖兩聲，奈何嚴(yán)如山根本不理他，自覺無趣：“先吃飯吧？我早就餓了。”

　　“對，先吃飯?！瘪T建軍笑了笑，先舀了一碗給嚴(yán)如山，這才給鐘毓秀等女同志盛上一碗，之后才是他們?nèi)齻€。

　　羅建民喝一口疙瘩湯，舒坦的喟嘆，“有疙瘩湯喝真好??！要是天天都能吃上一碗就好了?！?p>　　“天還沒黑。”王一山寡言少語，鮮少調(diào)侃人。

　　“黑了也夢不到吃疙瘩湯?！绷_建民接的順嘴，得了王一山一個白眼。

　　有疙瘩湯吃，又有涼拌野菜，這頓飯大家吃的心滿意足；飯后，羅建民和嚴(yán)如山收拾碗筷去洗，鐘毓秀看的稀奇。

　　孫如紅道：“我們知青點(diǎn)兒就這樣，男同志不會做飯，我們女同志負(fù)責(zé)做飯；他們負(fù)責(zé)洗碗收拾灶房，打掃院子。”

　　“分工合作，各司其職，安排很合理?！边B連點(diǎn)頭，原主記憶里會主動做飯洗碗的男同志太稀少了，在星際時代，男人洗碗做飯的也很少。

　　江梅吃飯的時候一直在打量鐘毓秀，短暫相處片刻，對新來的這位女同志倒是有了一分好感；吃飯習(xí)慣教養(yǎng)良好，長得不差，為人處事有分寸，就看她能不能吃得了苦了。

　　“走吧，回去睡會兒，敲鑼的時候又要起來搶收了。”

　　孫如紅點(diǎn)頭，叫上鐘毓秀一起回屋去了，男同志們沒事兒的也回屋睡下。

　　等到敲銅鑼的時鐘毓秀才明白江梅話中深意，銅鑼聲太過響亮刺耳，想忽略都不行。

　　“江梅姐，鐘同志，趕緊起來了；得去集合了，去遲了隊長要說咱們的?！睂O如紅慌張穿衣下床，一邊穿鞋還一邊喊。

　　江梅習(xí)慣了，翻身坐起；鐘毓秀還有點(diǎn)迷糊，這具身體大病初愈，比較能睡，容易犯困?？墒牵倮б膊荒芩?，穿衣穿鞋跟上他們一同出院子。

　　熱氣鋪面而來，天上的太陽炙人，燒灼人心。

　　一行七人趕到晾曬場，場子寬敞，晾曬著好些稻谷；社員們頂著高張的火傘下圍著大隊長，靠近大隊長的位置有陰涼地兒呢。

　　“咚咚咚......”

　　大隊長一敲鑼，場面安靜下來，“都來齊了沒有？”

　　“齊了?！鄙鐔T們懶洋洋的回應(yīng)著。

　　大隊長再次敲鑼，喊道：“到了就好，我說幾句，說完繼續(xù)下地。”

　　“大家打起精神來，我們要不怕苦不怕累，我們要有永不放棄的鋼鐵精神，大家累嗎？”

　　一句話，社員們沒精神也要打起精神來，現(xiàn)場氛圍陡然轉(zhuǎn)變，瞬間斗志昂揚(yáng)，齊齊大喊。

　　“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p>　　“大家怕苦嗎？”

　　“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p>　　“好，大家出發(fā)，分給你們的地今天要干完，干不完都得扣公分。”大隊長一揮手，人群陸陸續(xù)續(xù)的散去。

　　江梅讓男知青先去干活，轉(zhuǎn)頭和孫如紅領(lǐng)著鐘毓秀到大隊長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