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人流如同巖漿般慢吞吞又勢不可擋地奔涌聚集,天空帷幕下的涓涓細流在同一處聚合。
在竹簡的指引下他們出現(xiàn)在徐福和章邯眼前。
“這便是我大秦虎賁?”章邯掃視人群,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魚龍混雜,算不得什么虎賁。”作為大秦第一方士的徐福一眼就能看到人群中氣息能量的高低強弱,在徐福眼里,這種初生的軍隊遠遠達不到虎賁的稱號。
“哦?在徐大人眼中,何等軍隊可稱得上虎賁?”章邯饒有興趣地轉頭看向徐福,期待這個自己眼中臭算命的能給自己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解釋。
徐福只是哼了一聲,隨后伸手召回竹簡,身形升高,俯視著面前的軍隊。
章邯倒是沒有在意徐福的動作,簡單揮了揮手,一股像是從尸山血海里傳來的獨特的威壓以章邯為中心擴散開。
瞬間,面前不再有人站立,眾將士單膝跪地朝章邯低頭表示服從。
猖狂的大笑從章邯口中散出,周邊的空氣隨著笑聲震動。笑聲仿佛引動了什么東西,地面活了一般地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隨后一股來自地底深處的震顫讓將士們難以站穩(wěn),東倒西歪。
徐福章邯感知到一種熟悉而敬畏的能量從裂縫中傳來,兩人面色一喜,兩道身影投入裂縫中。
裂縫深處,水銀河在兩人腳下緩緩流淌,目光穿透兵馬俑肩膀上的灰塵是一座石龍盤繞著的高臺。
高臺上端坐著一個看起來根本不高大的身影,少年一般的身材卻散發(fā)出無可比擬的威嚴霸氣。
徐福章邯兩人踱著小碎步低頭走到高臺前單膝跪地。
空蕩蕩的站滿兵馬俑的廣場上兩人對著石像單膝跪地,低下的頭顱眼眶中冒著藏不住的興奮跟狂熱。
靜謐中的時間總是讓人感覺到漫長卻又跑的飛快,游蕩在半空中的塵土悄悄落回地面,兩人肩膀頭發(fā)上也沾染了些灰塵。
無人在意,在塵土的覆蓋下單膝跪地的兩人仿佛也成了剛落成的兩座嶄新石人,除了兩雙冒著藏不住狂熱跟興奮的眼眸。
長久的靜默中,一股氣流憑空出現(xiàn)在這個距離地面遙遠的空間內,緩慢且暴烈,蘊含著萬眾臣服的霸道。
徐福章邯只把頭低得更深,一股充滿著扭曲的詭異生機隨著氣流在空間內不斷盤旋。徐福懷中的竹簡掙脫衣袍出現(xiàn)在半空,開始毫不吝惜地釋放自己的能量。
來源于眾生鮮血的龐大能量呼嘯著涌入一陣氣旋中構成一個龍形。
隨著龍形虛影對竹簡能量的吞噬,它的身軀變得愈發(fā)凝實。
在壓榨完竹簡的最后一絲能量后,巨龍龍首高高抬起,張嘴將竹簡撕咬入腹。
原本黯淡無光的巨龍眼睛在這一瞬間蒙上了光彩。龍首四顧,居高臨下的眼神將地下的一切事物盡收眼底。
巨龍的目光宛若實質,大山一樣壓在徐福章邯二人的背上,兩人身體不住顫抖,冷汗?jié)裢噶艘陆蟆?p> 他們想起幾千年前被那個已經(jīng)老邁的人間帝王視線掃過的時候。
難以言喻的畏懼跟興奮矛盾地在體內交叉沖撞,一幕幕回憶浪潮般涌來。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李白這個小年輕寫的東西真不錯,徐福這樣想到。
巨龍最后咆哮一聲,徑直撞入高臺上的石像。
轟隆一聲宛如雷震,響聲過后紅光伴著一聲鳥啼出現(xiàn),隨后就是無數(shù)沒有實體的鳥從石壁上現(xiàn)形盤旋著啼叫著朝高臺上飛去。
遠在地底外的天際,一道流光劃過。
轉眼再看向那座石像,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裂縫,強大的吸力引動著周邊的空氣,就連地上流淌的水銀河都被牽引,在石像頭頂形成一股暴虐的龍卷風。
徐福章邯二人在此時還能勉強保持自己的姿態(tài),周邊的兵馬俑卻已經(jīng)被氣流帶動升空,像是被操弄的玩偶一樣被卷入龍卷風中化成碎末。
二人咬緊牙關動用體內所有的力量來保證自己不步兵馬俑的后塵。
就在兩人感覺已經(jīng)快抵抗不了的時候,龍卷風開始慢慢變緩,兩人不自覺抬頭向高臺上看過去。
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可以透過石層看到里面人的黑袍。
然后二人就看到石像慢慢睜開了那雙細長眼睛。
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蘇醒。
徐章二人的臉色從緊張到興奮然后到看到嬴政站起來后,表情又被驚愕所代替。
為什么,復生的皇帝陛下,是十五六的青年模樣?
但是當前的兩人還是把驚愕壓下去高呼萬歲。
嬴政面無表情,金色眸子看向高處的裂縫,淡淡開口:“朕的丞相,何時成了老鼠?”
聲音宏大若煌煌天威垂落。
“微臣參見陛下。”高臺的影子里慢慢走出一人,黑袍黑冠,豐神俊秀。
“呵?!辟]有在意李斯在他面前的隨意,頓了頓朝下面的兩人開口,“汝二人,起來罷?!?p> “臣,謝陛下?!毙旄U潞惪谕?。
“如今,是何年了?”
在始皇帝蘇醒的瞬間,一陣能量波動以皇陵為中心地震一樣散發(fā)出去,所有身處帷幕內的人都感覺到一股血脈上的呼喚和壓制讓人難以抑制地想對著那個方向跪拜。
悄悄尾隨在軍隊屁股上的冬與洲跟當當對視了一眼,體內能量如大江般流動不息才勉強適應這股壓制力。
“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醒了?!倍c洲看著眾人跪拜的方向,眉頭緊鎖。
“超過了s級?!碑敭斠粡堊炀婉R上改口,“不,ss級也比不上。”
“亞瑟來了嗎?”冬與洲立馬就想到自己的大腿。
當當看著暗紅色的天空搖搖頭,“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p> 一陣輕笑聲在兩人身邊響起,“呵呵,不要在意,我不是來了嗎?”
“路尚?”當當聽到這個讓人厭煩的聲音馬上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
路尚撣了撣衣服上的血雨,“哎呀,大小姐,我還是比較喜歡別人叫我將軍?!?p> “將軍?”冬與洲一頭霧水。
雖然加入BJ分部已經(jīng)有了半年多的時間,但是這個一頭濕發(fā)穿著一身黑看著就不正常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將軍也注意到了冬與洲,看到他眼里的疑惑之后瞇起眼睛開口:“你就是那個新人,我知道你?!闭f完將軍就伸出還掛著血雨的手,“你好,我叫路尚,送你上路的路尚,你也可以叫我將軍。”
冬與洲聽到將軍的話渾身一麻,拜托,大家剛認識自我介紹就這么豪放嗎?
冬與洲還是伸出手去跟將軍握了握,突然就感受到了一陣灼熱,觸電般收回手。
冬與洲趕緊把手在衣服上擦一擦,想擦掉沾上的血雨,一頓操作完想起剛剛正在和人握手,然后抬起頭朝將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冬與洲意識到這個不正常竟然手上還沾著血雨,好家伙這個人難道不怕疼的嗎,真是個瘋子。
將軍瞇著眼睛朝冬與洲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一旁的當當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真是個神經(jīng)病?!?p> 然后當當一把拉住將軍,“你丫別犯神經(jīng)病。”
“哈哈,我只是個瘋子,又不是個傻子?!?p> 但是將軍上揚的嘴角跟興奮的目光讓人很難相信他這句話。
冬與洲一臉狐疑地看著當當跟將軍兩人。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將軍笑瞇瞇地把外套脫掉,開始朝前方的裂縫奔跑。
“臥槽!冬瓜咱倆快跑!”當當一把拉住冬與洲跑起來,也不管會不會因為聲音太大吸引過來前面那些奇形怪狀的軍隊。
一把骨刀在將軍前方破土而出被將軍一把抄起,將軍以極快的速度越過軍隊投身跳進裂縫中。
S級高危異能,骸骨王座,將軍路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