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前自己做散修的時候，修過陣法嗎？”芫蕪做完一切之后，收劍回到陵游近旁。
“不曾?！绷暧螕u頭。
“我也不擅此道?！备杏X有些疲累，她隨地盤腿坐下。此處本就密閉，一絲塵埃也無。就算有，也該被他們兩個之前的舉動全部擦干凈了。
“師父說我沒有耐心，這是修玄大忌。其他諸如劍術(shù)、靈力、符咒等尚算得上‘速成’，但是陣法之道，卻最缺不得耐心?！避臼徱娏暧我苍谧约簩γ孀?，接著道：“如今想想，當真是有些后悔呢?！?p> “若是我的陣法也修得好，現(xiàn)在也不會被困在這里而束手無策了?！?p> “人各有長?！绷暧蔚馈?p> 聞言，芫蕪一笑置之。她看向陵游，指著地上的八卦圖解釋道：“我在這地上畫了一幅八卦，地上的八個卦象和墻壁上面的相互對應(yīng)。”
“不管是地在動還是墻在動，抑或是它們都在動。這里不停地轉(zhuǎn)動必定有其規(guī)律和個中奧秘。我們先前一直致力于檢查石壁，應(yīng)當是忽略了這期間洞中所發(fā)生的細微的變化，”
“那便從現(xiàn)在開始，仔細注意此處的變化?！彼又溃骸岸谶@兒畫八卦圖，是想著既然這里是一個陣法，萬變不離其宗，它總要和八卦有些關(guān)聯(lián)吧。碰一碰運氣，說不定就碰上了?！?p> 陵游本安靜地聽芫蕪說話，聞言，唇角微微揚起，點了點頭。
芫蕪又道：“那便這樣，我們兩個還是背對著背，你守四個方位，我守四個方位?！?p> “好?！?p> “乾、兌、坤、離歸你。”兩人挪動位置，芫蕪道：“巽、震、艮、坎歸我?！?p> ……
洞穴之內(nèi)不知日月，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后，芫蕪出聲道：“陵游?！?p> “這里的光線變暗了。”后者接話道。
“我正想問你，是不是我看錯了呢?！彼贿呎f，一邊迅速觀察地上的八卦和墻上的八卦所對應(yīng)的位置。
她和陵游二人背對背而坐，原本正對著艮和震中間的位置。此時地面和其相對的位置沒有改變，但是墻壁上卻變成了正對著坎卦。
芫蕪立即起身沖向墻壁，將原本畫在上面的坎卦作廢，重新和地面上的那幅對準畫了一幅。畫了一個坎卦之后，剩下的便沒再管它。
而方才那些微光線的變化，也緊緊維持了須臾。未及她重新將坎卦畫完，便又恢復(fù)了他們一開始進洞時的光亮。
“你發(fā)現(xiàn)了玄機？”陵游來到芫蕪身邊，問道。
“應(yīng)該說快要發(fā)現(xiàn)了?！避臼徥談Γ拔覀冊谶@里待了這么久，所看到的全部的變化也只是方才洞內(nèi)的光線弱了分毫。”
“所以我猜想，就算有玄機，應(yīng)當也是出現(xiàn)在那須臾片刻?！避臼彽溃骸艾F(xiàn)在兩個坎卦的位置是正確的，只要它們再次重合，變化就會再次出現(xiàn)。”
芫蕪重新走回原處坐下，將佩劍放到身側(cè)：“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了?！?p> “大概要等十二個時辰?！绷暧我不貋?，說道。
“你怎么知道？”芫蕪看向他。
“方才墻壁和地面錯開的那些位置，大約過了不到三個時辰。”陵游道：“想要它們再次重合，便要等上整整一圈。所以我猜測，要等上十二個時辰?！?p> “你其實不是喜歡寡言吧？”聽完他的分析，芫蕪略帶調(diào)侃道：“為什么平日里話這么少？”
“嗯?！绷暧蔚瓚?yīng)了一聲，“沒有?！?p> 芫蕪也不糾結(jié)于他的答案，接著道：“在這里靈力盡失又不能修煉，但我們接下來還要等十二個時辰……”
“很快就過去了?！绷暧蔚馈?p> “很快？”芫蕪看向陵游的表情似笑非笑，隨即又出現(xiàn)一抹了然，道：“或許這便是師父所說的耐心。你能靜靜地數(shù)過三個時辰，自然不會覺得十二個時辰難熬?！?p> 陵游沒有回應(yīng)。
芫蕪又道：“那你陪我說話吧，或者聽我說話也行?！?p> 一個日夜什么都不做只是靜靜地等待，她怎么想也不會覺得會“很快過去”。
“好?！绷暧吸c頭。
看到他回應(yīng)，芫蕪反而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不經(jīng)意地掃到了自己的佩劍，她眸光微亮，開口道：“給我的劍取個名字吧。”
“取名？”
“嗯?！避臼徑忉尩溃骸皠δ怂牢?，沒有靈息。一般要跟在主人身邊許久，慢慢沾染了主人身上的靈力，從而才會慢慢生出‘意識’?！?p> “當然，這個意識不是靈智，只是它和主人之間建立的聯(lián)系?！?p> “玄門從上古傳下來的不成文的規(guī)矩，一柄劍能主動認主之后便不能再算作死物。那時，也該擁有它自己的名字。”
“我的佩劍數(shù)月之前已經(jīng)能認主了，只是一直忘了給它取名字。現(xiàn)在閑來無事，便一同想想這個名字吧。”
“我來?。俊绷暧螁柕?。
“這個也沒甚講究，你若是取得好，便用你的。”芫蕪道：“我若是想出比你好的，便用我的?！?p> “如今在這陣中什么也不能做，不是想消磨時間嗎？”
陵游點頭。
于是，二人接下來便開始各自思索。期間芫蕪不停地看向那兩個坎卦，沒成想它們倒是還有了計時的功效。
當兩個坎卦錯開一半的時候，她開口道：“想到了沒有，說來聽聽?！?p> “上邪?！绷暧蔚?。
“你給它取的名字？”芫蕪指了指地上的佩劍。
“嗯?！绷暧吸c頭。
“哪兩個字？”
陵游翻開芫蕪的手掌，在其上將兩個字寫了一遍。
“上邪……”芫蕪默念了一遍，道：“我喜歡。這兩個字出自何處？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沒有?！绷暧蔚溃骸皬那霸趬m世，偶然間在某一處看到的?！?p> “你想出來的是什么？”陵游又問道。
“就用你這個了。”芫蕪卻道：“我那個不說也罷?！?p> “上邪?！彼f完，將佩劍拿回自己手中，對著它道：“記住你的名字?！?p> ……
二人只是斷斷續(xù)續(xù)地交談，芫蕪都已經(jīng)能感覺自己口干舌燥了。終于，看到了兩個坎卦慢慢相互靠近。
“有變化了?！逼讨?，陵游道。
“什么變化？”兩個坎卦還未完全重合，芫蕪也沒有察覺到光線變暗。
“你看石壁上的紋路?！绷暧翁种赶騼傻绖鄣钠渲幸惶?，“上面的紋路幾乎倒過來了?！?p> 芫蕪聞言起身，跑到了石壁前，抬手撫上石壁上的紋路。她提劍刻下劃痕的時候掃過一眼石壁，此時仔細看上去，確實和之前有些不同。尤其是在那道劃痕的對比下。
四壁轉(zhuǎn)了一圈，石壁上的紋路也完全顛倒過來了。可是這有代表著什么，這其中的玄機又在何處？
芫蕪思考的同時視線不停地在石壁之上重復(fù)掃過，沒有握劍的手也一直停在其上。
此時陵游也來到近前，和他一樣將手掌附在石壁之上。未待他開口說話，兩人的身子便一起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吸進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