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疼痛,那只手腕只要稍微一動,就疼到不行。
他冷權(quán)瑾當真是心狠,腰傷還未痊愈,又被他弄出一道傷。
冷權(quán)瑾此時依舊不放開她,背身對她,完全看不到時夢難受的表情。
陸習法上前一步,拉扯住冷權(quán)瑾那只手腕,息聲微道,“權(quán)瑾,她手腕的筋已經(jīng)錯位了,你在拉下去,她那只手就廢了”。
后知后覺中,冷權(quán)瑾回過頭,手中略微一松,時夢鉆到空子掙脫開。只見她那手腕處分明對比,鮮紅過分的扎眼。
“你……”
“沒事!我很好,謝謝冷總手下留情!”
冷權(quán)瑾剛要開口,便被時夢一語駁回,她低沉著頭,渾身再也沒有力氣去抵抗他。
在冷權(quán)瑾的印象里,時夢是那種堅韌不拔的女孩,她不囂張跋扈,卻有著不可熄滅的一勇奮進。
而此時在他眼里的時夢,像極了等待被命運牽扯的木偶。他從沒見過今日的時夢,更沒見過這樣死氣沉沉的時夢。
他心中如斷弦一般,像有個鞭子在抽著他的心,明明自己已經(jīng)非常心狠手辣,嗜血成魔,如今見到這樣的時夢,卻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心臟像被巨石強震一樣。
她似乎變了,變得他都快認不出她了。明明是那熟悉的面孔,性子卻安靜的可怕,還有那輕易就掉落的淚水,她以前是很愛笑的女孩。
時夢微握著被攥紅的手腕,慘白的臉上如果不是緊咬著唇齒,冷權(quán)瑾怕是很難看出她微妙的情緒。
“陸習法,把她手腕治好!”
冷權(quán)瑾厲聲響起,淡淡瞥了眼陸習法,雙腿有些微頓,又回過頭去看時夢,欲言又止,才邁開步朝房間外走去,最后關(guān)上門的那一瞬間,房間內(nèi)的時夢才嘆口氣。
“陸習法,明天我又要回到高爵那個鬼地方,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命再出來”
她如今滿身傷痕,空洞的心與靈魂,那最后一道線索悄悄成為她活下去的光。心情說不上好,但也沒有特別糟糕,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糟糕了。
原來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愛,可以濃郁也可以瞬間黯淡。
她用了四年多的時間去愛他,用了將近八年時間去念他,由愛生恨,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名字都時刻浸滿了她的腦海。
她時夢原本以為,四年牢獄便可以化解他對她的誤會,她以為,這些年里,冷權(quán)瑾起碼會有疑心,將這案件調(diào)查清楚,還她一個公道。
原來啊,這都是她的以為!
他從未相信過她。
那她對冷權(quán)瑾解釋還有什么意義,都是徒勞罷了。
“無所謂了,全都無所謂了……”
她淡淡自嘆,耳邊陸習法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模糊,“嗡嗡”的響聲十分刺耳,眼前暈頭轉(zhuǎn)向。
“時夢,至少還有機會,還有希望,你還有我……”
眼前恢復(fù)正常,身子被陸習法扶住,聽著那道對她來說是溫暖的話。
“我跟你一起去高爵,我會救你……”
陸習法奪過她手腕,輕揉觸碰,溫暖的指尖與冷權(quán)瑾大有不同,每觸碰一處,似乎都在暖化她心。
他將時夢被子往上拉拽,蓋住她露出半截的身子,把她靠在床頭,動作輕緩。
“我去拿醫(yī)療工具,如果你還想要你的手,就別亂動”
陸習法把她手輕放到床上,隨后捻了捻被子,看著時夢神情好轉(zhuǎn)些,他才放心離去。
她此時對陸習法也開始心生芥蒂,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她好,這一點她太清楚了,陸習法那時會為了自己,而將她推向冷權(quán)瑾,那以后,她還會再次被陸習法以其他理由放棄。
這條路兇險無比,每個人都要將她至于死地。
瞥向窗外,黃昏映襯整片天空,偶爾劃過的飛機尾氣,也會讓人心神舒坦,那枯零的樹枝依舊搖曳著。
北風肆起,寒霜傲隱,煙縷飄蕩,涂嘆悲微。
是無聲的懊悔與不甘。
從病房外走進兩個男人,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兩個,一個讓她滿身傷痕,一個讓她享受罪痛。
“時夢,可能會很疼,你忍一忍,我盡量輕點”。
這是她將近一個月以來,聽到次數(shù)最多的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向她透露著“時夢,你又受傷了,你又要疼了,不止身體,心也疼”。
陸習法拿起她手的動作,都已經(jīng)很輕很小心,可她還會因為突然感受到的疼,而不適應(yīng),渾身顫抖著,眼淚打轉(zhuǎn)。
她不想讓一旁的冷權(quán)瑾看到,所以別過頭,看向窗外,把自己的手交給陸習法處理。
“我受的疼,已經(jīng)很多了,再多一點也,無所謂”。
她沙啞著嗓音,哭腔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始終強忍著淚水,不讓它低落。
“如果忍受不了,就哭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