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老子是誰呢!你只需要給老子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老子的貼身丫鬟。”黑熊惡狠狠的說。
他口中的貼身丫鬟不是貼身伺候,也不需要暖床伺候,只需要每日在池迓手腕上取一杯血和成水倒給院子里的花兒做沃土。
“你到底要折騰我到什么時候?”她每日放血,卻只得一碗剩飯,她眼底的血和面上的蒼白,猶如地獄來的惡魔。
黑熊置若罔聞,繼續(xù)香噴噴的吃著自己的飯。
夜里,池迓蜷縮著身子在角落里,夢里全是四年前的事情。
……
這是池迓第一次知道,原來生得好看也是一種錯。她沒有得罪誰,不過是因為生得好,就被一個男人抓了去。
他抓她去,不為別的,就因她生得好看,想把她養(yǎng)在身邊。而這種養(yǎng)不盡人情,只圖樂趣。
四年前,她不過十一歲,他洗澡要她伺候,他睡覺要她伺候,甚至說,等她大些了,他就要把她吞入囊中。
夜里,他要抱著她睡,她的耳邊全是他的污言碎語,不堪入耳,可他硬生生要湊到她的耳邊說。
她逃了多少次,就被重新抓了多少次。沒被重新抓一次,他就罰她用手為她接觸私欲。
到后來,他干脆不要她出院子。在那片山林中,那個用木頭堆砌而成的小院子,是她唯一的活動區(qū)域。
直到某日他帶回來一個女嬰,…女嬰如她生得好。
他說:“你看她長得好看吧,等你沒滋味了,我就用她。所以……你可要想點兒辦法把我留住?!?p> 不,她不想留住他。
幾個月過去,他的獸性越發(fā)收不住了,差點就要了池迓,這也讓池迓堅定要逃的決心。
還有那個不及一歲的女嬰,她放心不下。
若果殺人是一件罪惡的事,那她就是背負著這個罪惡也要讓自己活下去。
可能是因為池迓的聽話,他慢慢降低了對池迓的戒備。
那日月高風黑,他又喝醉了酒,回來就在池迓身上親來親去,親到解趣了才搖搖晃晃朝屋中走去。
池迓盯著那間小小的屋子發(fā)神,最終拿起了他經(jīng)常帶在身上的劍和廚房里的菜刀。
雙管齊下,她只記得他怒瞪著她的模樣,只記得他身下的那一灘流不盡的血。
她抱著那個嬰兒連夜逃走,可她總覺得他就在身后追來了。她跑得雙踝腫大,可那樹林子卻好像是個受了詛咒的迷宮,容不得她出去。
哪怕她時常聽到就在樹林的不遠處有人聲,可無論她如何叫喊就是引不來人。她甚至不止一次懷疑她出現(xiàn)了幻覺。
以野草為生,以樹皮為食,她身上的血是小嬰兒唯一的食物來源。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真的已經(jīng)記不清她在樹林里轉悠了多久,久到她都要放棄的時候,她碰到了前太子妃穆姐姐。
穆姐姐是離家出走來的,離家出走到府外后山,所以她往日聽到的那些聲音實際上是從穆府傳出來的。她喜極而泣,抱著穆姐姐痛哭,她得救了。
……
雞鳴聲把池迓從夢中拉了回來,外面的天還沒有亮起來。她好餓啊,她不僅餓,還冷。
如果讓她再選擇一次,她當年還是會殺掉那個人,如今……她也義無反顧。
立在菜板上的刀好像專門等著她去,他身旁的大刀也好像在等待著她的手去握住。
活,那就得干!
她站起身,毫不猶豫,拿起了廚房那把菜刀,未料……
“怎么?想殺了我?”
黑熊一把奪去池迓手中的刀,當即給了池迓一巴掌?!按蠹以簝豪镳B(yǎng)出來的閨女都這樣狠心?”
他摸著手里的菜刀,“老子本來還想多留你兩日,既然你這么想死,老子也不攔著?!?p> 這種沒有退路的感覺真不好。池迓苦笑著,顫抖著聲音,“死了也比這么活著強!”
池迓的倔強猶如上了膛的子彈,刺激著黑熊隨時出手。他出手捏著她的脖子,惡狠狠的眼里全是殺人的寒光。
“你就是死了,也陪不了老子的兄弟!就這么讓你死了,那豈不是便宜你了?!?p> 他說著說著,聲情忽然一變,“你這張臉蛋兒倒是生得好?!彼麑⑺略趬﹂g,一手捏住她的手臂,一手撫摸著她的臉。
羞辱鋪天蓋地襲來,可她不想認命。
“我們做個交易,你告訴是誰讓你綁我的,我就伺候一晚上然后把命交給你?!?p> 這個交易很符合黑熊的心意。
“老子告訴你也無妨……”
原來上次要殺池迓的那群黑衣人是黑熊的弟兄,他們是受了皇后的意思要把池迓殺了,而黑熊是來為他的弟兄們報仇的。
幾乎是在黑熊說出口的同時,池迓就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原委。
但是她說過,她不會認命的,就是死也要死得干凈。
所有男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好色。她主動的攀上黑熊的脖子,黑熊受情將人抱至床上,開始在池迓脖子上忘情自我。
此時不待更待何時?
池迓靠記憶摸索著靠在床邊的劍,那是黑熊的劍。待到摸到劍后,她握住劍鋒,以最方便的姿勢將劍插入了黑熊的背部。
她閉著眼睛,雙手握住劍鋒雙手用力,直到身上之人沒了掙扎。
她用盡全力推開他,她的喜悅已經(jīng)掩蓋了手上的傷口和鮮血,掩去了她的疼痛。
……
當池迓出現(xiàn)在池府門口的時候,老管家含淚將她迎了進去。
“我的小姐喲,真是個多災多難的?!?p> “瞎說什么呢,大難不死必有后福?!?p> 真的有后福嗎?池迓從不覺得,不然這四年來她就該活得開心活得順遂,直至安樂死時。
她洗了個澡,睡了個覺。
一覺醒來恍如隔世,直到小會和小豆將飯菜端了上來。
池大都督和池奕兩人就守在旁邊,一步也沒離開。
“馮未安怎么樣了?”
“他始終是馮家的人,馮大人就算恨他,也不至于見死不救?!背剞鹊恼f出。
卻在池迓不知道的地方早將馮未安從上到下打了一番。
夜里,送走爹爹和哥哥后,池迓捧著湯婆子望著黑盡的天空,微微勾唇。
她不管有沒有后福,但是死后余生,她肯定會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