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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她全家不是人

第5章 血薔薇孤兒院

宿主她全家不是人 辭鴛i 4313 2020-09-07 12:58:38

  “對方顯然刻意掩藏了蹤跡,雨勢越來越大,再找下去恐怕會驚動整個山莊的人,”戚硯澤冷言道,“你確定還要繼續(xù)?”

  “我說了,從沒有人能從我的刀下逃生?!?p>  鄭初琪舔了舔鋒利的刀鋒,將溫泉池附近來來回回勘察了幾遍,一頭青灰色的頭發(fā)濕噠噠滴著水。須臾,她將兩根手指猛地扎入池中血水,順時針劃了一個圈。

  戚硯澤眉頭一皺,“骨蝶引?”

  鄭初琪聞聲抬眸,唇角一勾,“不錯嘛,戚大人果然見多識廣,連骨蝶引這種罕見的禁術(shù)都知道?!?p>  手指在血水中飛快劃動著,水面漾起圈圈漣漪,逐漸呈現(xiàn)出繁復(fù)的圖案。她迅速揮起手里的刀具,在左手掌心劃了一刀。

  濃郁的香味隨著她的血液噴涌而出,即便是如此瓢潑大雨都掩蓋不了。腥紅的液體混合在一起,灌入水面成形的圖紋中,竟散發(fā)出隱隱金色的光芒。

  “這是在做什么?”程盈盈扯了扯戚硯澤的衣角,低聲問道。

  “血煞神教信奉一種古老的說法,血液中藏著人類的靈魂,骨蝶引則是可以將血之靈化作骨蝶的秘術(shù),以骨蝶便能尋回本體。不過……”戚硯澤冷笑,“骨蝶引對自身能力掌控要求極高,像她這樣不穩(wěn)定的體質(zhì),稍有不慎就會成為真正的怪物,造成的傷害往往是不可逆的?!?p>  說話間,鄭初琪的血陣近乎結(jié)成,金色的光芒熠熠耀眼,她的頭發(fā)以極快的速度生長及腰,新生出來的毛發(fā)竟是奶白色。

  “鄭初琪,適可而止吧!”程盈盈吼道,“現(xiàn)在停手還來得及!難不成你真想變成怪物?”

  鄭初琪陰側(cè)側(cè)地笑道,“求之不得。”

  說罷,她大手一揮,右手掌心也被鋒利的刀刃劃開一條大口子,汩汩鮮血以漩渦狀將她環(huán)繞在血池中央,金色的光芒匯聚在陣眼處,一只半透明的金色骨蝶翩然而生。紛飛的白發(fā)緩緩飄落,骨蝶悄然停在她的肩頭。

  “找到她?!编嵆蹒鹘o新寵下了一道冰冷的指令。

  骨蝶的翅膀扇動起來,往山莊里飛去,三人緊跟其后。

  與中世紀(jì)西歐宮廷風(fēng)的白馬山莊別墅不同,溫泉山莊是一座仿古園林式建筑,莊內(nèi)亭臺水榭、曲徑通幽,九轉(zhuǎn)回廊縱橫交錯地穿梭在樓閣之間。骨蝶在暮色中翩飛,飛過檐下垂著的雨簾,飛過月洞門邊纏繞著蜿蜒向上爬的藤蔓,飛過池塘畔五顏六色的花叢……

  最后,金色的光影消失在石子小徑的盡頭。

  月洞門下,擎著傘的男子把手伸在傘外,雨水“啪嗒啪嗒”打在他的手上,掌心里躺著一只奄奄一息的蝴蝶。

  半晌,他輕輕合手,蝴蝶化作一縷金色的煙消散在大雨中。

  黑色傘面往上抬了抬,赫然露出一雙深藍色的眼眸,正朝著骨蝶飛來的方向看。

  躲在暗處探頭探腦的三人同時縮了縮脖子。

  “可惡!”

  如若不是旁邊人死死阻攔,鄭初琪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出去把那個男人撕碎。

  “那人到底是誰?竟然徒手掐死了我的骨蝶……”

  “我還當(dāng)是什么厲害寶貝,原來是個廢物玩意兒!你的骨蝶可以改名叫脆皮蝶了?!背逃瘧蛑o道。

  “你有本事再說一句——”

  “別吵了,”始終盯著外頭情況的戚硯澤板著臉,冷道,“此人絕不簡單,我們還是盡早離開這里?!?p>  程盈盈朝鄭初琪吐了吐舌頭,拉著戚硯澤正要走。不料,鄭初琪竟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玻璃管,里頭裝滿了紅色的血液,分明是從溫泉池里舀來的。

  “幸好我事先留了一手?!?p>  鄭初琪得意地笑著,把血液倒在石頭下雨水濺不到的地方,雙手結(jié)印,打算故技重施再次召喚骨蝶。

  “你瘋了?這樣會暴露的!”

  程盈盈按住她的手不讓她操作,卻被鄭初琪一把推開。

  “暴露又怎樣?!擋我者,死——”

  金色的光從鄭初琪的指尖流瀉而出,融匯在血液中央,骨蝶的影子若隱若現(xiàn)。突然,她臉色乍變,彎腰吐出一大口血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陣法被迫中止,金色的光也消散了,鄭初琪的頭發(fā)卻仍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增長著,濃密的毛發(fā)包裹著她全身,使她看起來像是一個白色大蠶繭。

  “她怎么了……”程盈盈愕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戚硯澤迅速在她后脖子處點了幾個穴道,將披在程盈盈肩膀上的外套扯下來,蓋在鄭初琪的身上。

  倉皇間,程盈盈驀地抬眸,月洞門下的那個男人已經(jīng)朝著他們藏身地方走來了。

  “快走!”戚硯澤飛快地說著,一手將鄭初琪扛在肩頭,一手拉起程盈盈就跑。

  三人跑到亂石堆砌的假山后面,迎面撞見一個剛從廊房里出來的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穿著一身規(guī)矩的酒店制服裝,腰間懸著的大串鑰匙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

  天色很暗,大雨瓢潑,但并不妨礙男人看清來人的面容。

  “高小姐?”他有些懷疑,又朝著程盈盈看了幾眼,才很確定地大喊道,“高小姐,真是您???!您怎么突然過來了,也不提早說聲讓大家伙準(zhǔn)備準(zhǔn)備……哎?高小姐,您這么急是要上哪兒去?。扛咝〗?,高小姐——”

  他的呼喊聲被嘈雜的雷雨聲無情蓋過,也不知道那三人聽沒聽見。反正,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回頭。

  而后,一只手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管家嚇得一抖,回頭看到身后的人,重重舒了口氣,“沈老師,這么晚了還沒休息嗎?”

  擎著傘的男人露出溫柔的笑,“方才那幾個人很是面生…山莊的新客?”

  管家費力地用袖子擦拭額頭的雨水,“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應(yīng)該是高小姐和她朋友。”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高氏集團高家的大小姐,高穎,白馬山的女主人?!?p>  深藍色的瞳眸默默注視著三人離開的方向。

  管家熱情地陪他回房,途徑長滿爬山虎的紅墻邊,被那一池赤紅的溫泉水驚得尖叫,“這是誰干的?!”

  男人將傘遞給管家,俯身嗅了嗅。

  大雨已經(jīng)沖刷掉了它原本的味道。

  “今天的課后作業(yè)是紅楓,也不知道是哪個學(xué)生跑到這兒來洗顏料,又或是孩子們惡作劇玩的把戲,”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道,“實在抱歉,是我管教不嚴(yán),給您添麻煩了?!?p>  管家一聽,笑道,“原來是顏料啊……沒事沒事,雨停之后,室外溫泉池會統(tǒng)一安排工作人員進行清理的。”

  兩人有的沒的聊了幾句,很快來到天泉苑。這里是山莊游客住宿的地方。管家將男人送上電梯,轉(zhuǎn)身去了大堂。

  戚硯澤等人果然在大堂辦理入住手續(xù)。程盈盈披著一條干凈的浴巾坐在茶廳里,旁邊還躺著一個人,用大衣遮著身體,看不清臉。

  管家笑臉迎了上去,“高小姐,別來無恙?!?p>  程盈盈認真地打量眼前的男人。很好,又不認識。

  正當(dāng)她思慮著該如何回話,那邊戚硯澤已經(jīng)拿著房卡走來。

  “吳管家,近來可還安好?”戚硯澤挑眉笑著,“連綿大雨,住客少了許多吧?”

  管家恭敬地朝戚硯澤鞠了一躬,“住客少了,我們也樂得清閑。倒是二位貴人已有近半年沒來了,若是嫌棄山莊照顧不周打理不善,請隨時批評指正,我們一定改?!?p>  戚硯澤擺手道,“管家多慮了,我們這不還是來了么?”

  程盈盈捧著瓷杯小口小口喝著,紅糖水冒著滾滾熱氣,刺鼻的姜味在空氣中彌漫。

  在旁聽了半天,她基本摸清楚了情況,便以高穎的口吻說道,“吳管家,山莊里現(xiàn)在都住著些什么人啊?你知道的,我素來不喜歡跟亂七八糟的人待在一個空間里?!?p>  “這個您放心,咱們山莊一向只接待有身份的客人,若是高小姐需要,我會派人調(diào)一份入住名單送到您的房間?!?p>  程盈盈點點頭,又道,“國立大學(xué)的學(xué)生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客人嗎?”

  管家訝異道,“高小姐,您怎么……”

  “來時剛巧碰見了一個,背著他們學(xué)校的書包。”程盈盈漫不經(jīng)心的解釋道。

  “哦哦,確實有美術(shù)院的學(xué)生來寫生,共二十三個孩子,在這兒住了有一星期了,”管家連忙道,“他們班帶隊老師沈君令是國立大學(xué)校長沈萬國的孫子,沈老還是國內(nèi)著名的基因?qū)W專家。論起來,沈家也算聲名赫赫的醫(yī)學(xué)世家了?!?p>  “如此倒讓我想起一樁事來。沈萬國的兒媳婦和梁夫人是朋友,在梁夫人的生日晚宴上,我曾見過那個人,”戚硯澤似憬然有悟,低聲喃喃道,“難怪覺得眼熟……”

  程盈盈又懵了,等他們?nèi)硕歼M了房間,服務(wù)生們微笑著離開后,她才問道,“梁夫人又是誰?那個藍眼睛的男人到底什么來路?”

  戚硯澤把鄭初琪丟進豪華客房的大床上,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梁舒媛,是高先生的妻子,高小姐的繼母?!?p>  程盈盈瞪大了眼睛,“繼母?那高穎的生母呢?”

  戚硯澤仿佛沒聽見似的,繼續(xù)說道,“至于沈君令,我只見過他一次,不熟,不了解?!?p>  程盈盈覺得他在故意隱藏什么,不依不饒的追問著高穎生母的事情,戚硯澤卻怎么也不肯開口。他把蓋在鄭初琪身上的大衣扯開,露出那具被白發(fā)包裹著的詭異軀體。他在客房的櫥柜里翻找出一個醫(yī)藥箱,掏出幾罐藥瓶丟到程盈盈面前。

  “每瓶兩片,送水服用?!?p>  “憑什么要我喂她?”程盈盈向后癱在沙發(fā)上。

  戚硯澤雙手抱胸,下巴朝床上的人努了努,“她現(xiàn)在情況很不穩(wěn)定,隨時可能死掉?!?p>  程盈盈四肢僵硬起來,再看戚硯澤的表情也不像騙人,將信將疑的走到床邊。

  藥瓶全是純白色的,除了里面裝著的藥形狀顏色不一以外,沒有任何文字標(biāo)識,也不知道戚硯澤是怎么把它們辨認出來的。

  “這些都是什么藥?。俊背逃贿吔o鄭初琪喂藥,一邊問道。

  “總之是能暫緩她病情的藥,”戚硯澤把醫(yī)藥箱整理完畢,又重新放回櫥柜里,嘖道,“這間客房是她慣住的,平時不會租給別人。在這里放置醫(yī)藥箱,備了這些藥,說明她對自己的病況還是心中有數(shù)的?!?p>  “你剛剛說她會死,是真的?”

  “她的異化程度已經(jīng)到了九級,倘若再肆意妄為下去,等十級徹底異化后就完全無可救藥了。那時的她究竟會變成什么,誰都不得而知?!?p>  按照戚硯澤的說法,這位殺人魔表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最大的魔王偃旗息鼓讓程盈盈瞬間享受到久違的輕松愉悅?;氐阶约旱姆块g以后,她兩腿一伸倒在床上,“戚小弟,還不趕緊去燒水?本小姐要泡澡!”

  不料,對方倒是很配合,一聲“遵命”就往浴室里走去。

  程盈盈滿意地躺在床上,卻見天花板懸掛的寶石吊燈晃晃悠悠,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眼前的光線。

  “高小姐,今晚是否同往常一樣由阿澤陪您共浴呢?”

  俊美的面容籠罩在背光陰影里,越湊越近,聲線磁性又溫柔。程盈盈心跳得瘋快,在溫?zé)岬臍庀⑴c她僅有咫尺之距的時刻,她猛的推開對方,身子往后縮到床頭。

  “你們居然一起洗澡?!”

  “同室共浴,同床共寢,我和高小姐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逼莩帩沙堕_黑色領(lǐng)帶,隨意掛在白皙的脖子上,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挪至下方,一顆顆解開襯衫扣子。

  “停停停!”程盈盈氣憤地叫道,“你們禽獸般的行為真是令人發(fā)指,別說出來惡心人了!我不是真的高小姐,有些事情維持表面功夫就可以了……”

  “那么請問程小姐,今晚打算安排我睡哪兒?既不能睡床上,也不能另開一間房,還真是為難啊……”

  程盈盈被氣笑了,指了指地板,“你說呢?”

  戚硯澤攤攤手,作出無奈的樣子,準(zhǔn)備抱一床被褥鋪在地上。

  誰知程盈盈一個翻身把被子全卷走了,還把兩個枕頭死死摟在懷里。戚硯澤的手僵直的伸在半空中,他剛想爬上床搶,一只冰涼的腳丫就把他給踹了下去。

  “不給不給,”她嘴里叫囂著,“今天戚小弟不聽話,作為懲罰,不提供任何床上用品~”

  望著床上打滾耍賴的女孩,戚硯澤身子微微發(fā)緊,輕嘆一口氣,轉(zhuǎn)身去浴室放水了。

  程盈盈鬧騰累了才起身,重新拿起了那個印著“國立大學(xué)美術(shù)系”字樣的帆布包,布包上的血液隱約可見。

  她將畫具拿出來一一翻看,只覺得這個學(xué)生的家境應(yīng)該不大好,所用之物無一不是老舊破敗。這樣的學(xué)生能在國立大學(xué)讀美術(shù)專業(yè),可見是有真才實學(xué)。

  這時。一個看著很眼熟的生銹鐵制鉛筆盒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將筆盒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終于在內(nèi)層角落找到一行小字——

  “血薔薇孤兒院”

  她想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個筆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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