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來去匆匆文雍王
天色已晚,蘇沐言眼前醫(yī)書的字跡開始變得模糊。她順勢熄了燈,準備上床歇息。
她平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似乎已經(jīng)睡得沉了,其實腦海中還在默讀著剛才看到的字句。
忽然,外面有一輕微的響動,她立刻睜開雙眼,眼中清醒,毫無睡意:有人來了!
得知柳琴在監(jiān)視沐言居后,她就對院子進行了改造,現(xiàn)在院內(nèi)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她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只聽屋外風(fēng)聲呼嘯,草動花搖,再無一點人聲。闖入者似乎定定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想做什么。
蘇沐言悄無聲息地下了床,躲在窗戶旁邊向外看,卻連個人影也沒發(fā)現(xiàn)。
難道她聽錯了?
皺著眉頭,她重新回到了床上,這次不多久就睡了過去。
在她睡熟之后,院內(nèi)的人才緩緩站起,顯出身形——來人原是文雍王,謝寒松!
原來,就在剛才,國主的親信探子忽然來報,說漠北邊境有異動,叫他速速前去查明。軍事緊急,謝寒松只好即刻出發(fā),但此時已是深夜,他不能貿(mào)然打擾蘇沐言,只能潛入她院中,指望著悄悄看一眼就走。
沒想到她竟如此警覺,他甫一落下便叫她察覺到了動靜,虧得他輕功卓絕,加之掩蓋了呼吸,這才沒讓她驚慌失措。
回到客臥,謝寒松叫醒隨從,本打算立刻出發(fā),但他想了想,還是問道:“在你們之中,誰的臥底藏匿能力最好?”
眾暗衛(wèi)一致推舉:“清霰!”
“清霰出列!”
一年輕男子不明所以地站了出來:“清霰在?!?p> “命你留在此地,隱匿暗處,保衛(wèi)蘇府蘇沐言小姐?!敝x寒松敏感地察覺到,蘇沐言身邊危險重重,他此去山高水長,不知何時才能返回南都,必須派一個人保護她才行。“平日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你,只在危險時候出現(xiàn)即可?!?p> “屬下遵命!”
謝寒松與剩下的人連夜出發(fā),誰都沒有驚動,只在客臥的桌上留下一封信。
“信上說,但由于軍情緊急,殿下來不及面見你?!碧K建念道,“他還說——向、向你道歉?!”
他瞪著眼前的白紙黑字,不敢相信文雍王殿下居然在信中向一介平民道歉。
“他走了?”蘇沐言問,她心中輕松之余又有些疑惑:文雍王走得如此干脆,顯然在南都沒有正事等他去辦,那他到底為什么要來南都呢?
總不會是因為那幾味藥吧?
蘇建點點頭,“是的,他去漠北了?!?p> 漠北邊境?那一向是各國的細作混雜之地,龍蟠虎踞,一般人是不敢踏足那里的。
蘇沐言的心思又活絡(luò)了起來:多半是有敵國細作潛伏在南都,文雍王奉旨捉拿他,兩人一路追到了漠北。
就在此時,蘇老爺子從外頭走進來,見到蘇建手里的信紙,心下也是了然:“殿下走了?!?p> 文雍王雖然貴為皇親國戚,但終究還是那么年輕,以那樣一副身軀支撐著,不知何時就會倒下。蘇老爺子想著想著,心中的悲憫難以抑制,不由得閉起眼睛沉痛一嘆。
蘇沐言立刻察覺到蘇老爺子的神情不對勁:“阿爺,怎么了嗎,是不是殿下的傷情有所惡化?”
“不會,我昨日才給他診過脈,殿下恢復(fù)得不錯?!碧K建說,他昨日拉住文雍王雙手時,順便扣在他胳膊上診了一脈,并沒有看出異常。
“沒事,沒事?!碧K老爺子搖手說著,可他的神情還是悲天憫人的樣子,就是那種每次宣判病患將死、他卻無能為力的表情。
蘇沐言最熟悉這副表情,所以她望著蘇老爺子一言不發(fā)離去的背影,眸中多了幾分思量。
······
馨蘭居。
蘇常一家全都被罰了禁閉,所以在文雍王來南都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資格出城迎接。因為此事,柳琴已經(jīng)鬧了好大脾氣,宓兒好不容易才將她哄好。
現(xiàn)在,柳琴的全部希望就是等文雍王殿下離開的時候,蘇馨能見他一面,留個印象,就算不能嫁給他,好歹也為以后鋪路。
可是今日,丫鬟們猛然聽說文雍王殿下連夜離開了,而且信中只提了沐言小姐,仿佛已經(jīng)忘了蘇府其他人的名字。這個消息,對于本就消沉的柳琴無疑會是雪上加霜,沒有丫鬟敢去碰這個霉頭,所以都在互相推諉,讓別人去給夫人報信。
宓兒奉柳琴之命去照顧蘇馨,換帕子的時候偶然遇上了兩個丫鬟,這才曉得文雍王已經(jīng)離開了南都,柳琴的如意算盤徹底沒了。
沒有旁人肯去報信,而她又是柳琴的貼身丫鬟,責(zé)無旁貸,她只好返身敲響柳琴的房門:“夫人,是我?!?p> “宓兒?我不是叫你去伺候馨兒嗎?其他丫頭都笨手笨腳的,弄疼了馨兒,她又要哭鬧了?!绷巽紤械靥а?,“有什么事嗎?”
宓兒囁嚅了半晌,正要開口,卻聽外面一陣輕笑,妾室婉兒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姐姐呀!原來你消息這么不靈通嗎?”
放在從前,婉兒身為妾室,再怎么不忿也會在當面對柳琴畢恭畢敬,然而她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眉目囂張。柳琴被她的態(tài)度惹惱,慍怒問道:“你什么意思?”
“你的丫頭們只敢跟你報喜不報憂,看來還得我告訴姐姐這個消息?!蓖駜盒Φ酶訌埧瘢拔挠和醯钕伦吡?,連夜離開南都,往北邊去了!而且人家留信,只跟沐言小姐珍重說了告辭,半個字都沒提到你家的馨兒?!?p> 柳琴大怒:“放肆!誰叫你這么說話的!”
就算她現(xiàn)在虎落平陽被犬欺,可也沒到被一介妾室欺辱的程度!只要蘇常有一日依賴于她的錢財,她柳琴就是一日的一家之主!
這個婉兒,她是瘋了么,居然敢公然在她面前挑釁!
婉兒但笑不語。放在平時,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柳琴眼皮子底下叫板;可是今日,一想到即將到來的靠山,她就立刻什么都不怕了。
看著柳琴盛怒的面孔,她甚至還有幾分不屑:蠢女人,以為自己有錢就萬事大吉了,殊不知這是蘇府,掌事的終究還是蘇常!
“你還敢笑?!”柳琴更加生氣,她近日本就不順,此時更是把怒火都發(fā)泄在婉兒的身上,“宓兒,給我狠狠打她的嘴!”
“你敢!”婉兒秀目圓睜,怒視著宓兒,硬生生把她逼在原地不敢動彈,“我是老爺?shù)逆?,就算要罰我,也是老爺自己動手,你算什么東西,敢對我用私刑?”
柳琴被她激得發(fā)狂,當即跑上前揪住她的衣領(lǐng),給了她一巴掌:“我就用私刑了,怎么樣!賤人,這里可沒有老爺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