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亮
“變態(tài)!”
李倩倩和李夢瑤同時叫道。
屋里的人明顯松了一口氣,鬼怪沒有記憶,能說出親人的隱私,自然不是鬼了。
“你在外面站著干什么,快進屋啊。”李懿致道。
“你們等一下?!?p> 韓云背過身去,從戒指中取出一堆骨灰,灑在虛墳上。
信王和白鎮(zhèn)軍被他一口吞下,被雷火巖漿灼為飛灰,除了一枚儲物戒指,就只剩下這點東西了。
如果不是他搶救的快,就連這一小捧骨灰都會被燒沒。
骨灰落在地上,被雨水打濕,融進虛墳位置的泥土中。
“我?guī)磐鹾退麅鹤?,來給你們賠罪了,等我碰見黑貍鏡,會帶它來見你們的?!表n云默默道。
昨夜之事,雖是信王所為,卻因他而起,他本想在這里多站一會兒,沒想到表姐竟然沒睡著。
他倒完骨灰,走向臥室。
“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睡下,跑過來做什么,是不是傻?!崩钴仓麓蜷_門,滿是擔(dān)憂的責(zé)備道。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對了,路上雨太大,被子全濕了,我嫌沉,就沒帶過來?!表n云笑道。
“行了!咱爺四個將就一晚吧。反正守夜就一晚上,熬到天亮就行了?!崩钴仓碌?。
韓云脫了鞋,坐到床腳。
屋內(nèi)點著燈,很明亮。
四個男人面對面坐在床上。
一種名為尷尬的氛圍漸漸出現(xiàn)。
韓云偷偷瞅了眼儲物戒指,在戒指角落發(fā)現(xiàn)了幾副象棋。
那些象棋好像是他幾年前扔進戒指的,現(xiàn)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要不,咱們下象棋玩?”
“你帶了象棋?”李志遠(yuǎn)問道。
“嗯?!表n云點頭:“我尋思著守夜無聊,就帶了象棋來,可以打發(fā)一下時間?!?p> 他把手探進懷里,三幅象棋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被他掏了出來。
他隔著布簾遞給表姐一副,又遞給大叔一副。
象棋是這個世界的大眾娛樂,幾個人都會。
只是熟練程度,有些不一樣。
比如李懿致和李志遠(yuǎn)兩個叔叔,就屬于比較熟練的,象棋擺好后,就正襟危坐的廝殺起來,往往過了很久才走一步,一副專業(yè)棋手比賽的樣子。
四個少年就不一樣了。
李倩倩和李夢瑤玩了一會兒,就感覺無聊,撒手不玩了。
她們不玩,卻過來指揮韓云和李沐下棋。
“吃!往前走,吃他的炮!”李夢瑤大叫。
李倩倩不甘示弱:“讓他吃,他吃你的炮,你吃他的將!”
李沐和韓云頭上冒出一排黑線。
這怎么吃啊,我們怎么看不到啊……
一個時辰后,雨聲漸漸停歇。
皎潔月光灑下,院子里亮堂堂的。
蟲鳴蛙聲響了起來,為黑暗的夜晚帶來熱鬧生氣。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
李家?guī)兹瞬莶葑隽它c粥,喝了后各回各房,倒頭睡覺。
韓云和表弟李沐躺在一個臥室里,有些出神的想著昨晚的戰(zhàn)斗。
他的出手時機不錯。
信王剛離開王府,心神松懈,他殺掉信王兩人幾乎沒費力氣。
反倒是修士們?nèi)映龅姆▽?,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那些法寶以天材地寶為主,各種珍稀靈物為輔,經(jīng)極高明的煉器秘法打造。
法寶上刻有各種增幅陣紋,還有特殊的催動祭練方式。
一旦祭出,威能之大,實非人力能擋。
他有直覺,如果傻乎乎的和十幾件法寶肉搏,哪怕一百多門橫練硬功全部開啟,在和法寶的硬碰硬中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呼……呼……呼……”
一側(cè)床上傳來李沐的規(guī)律鼾聲。
韓云扭頭看了一眼。
少年歪著頭靠在枕頭上,嘴角流出晶瑩的口水,睡的十分香甜。
他昨天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
早晨得知父母失蹤,上午搬到新家、收拾新家,接下來布置靈堂、參加祭禮,下午又被大伯連續(xù)操練幾個時辰,晚上又是難熬的守夜。
一天下來,他早已筋疲力盡。
挨著床,就馬上睡著了。
韓云看著表弟的熟睡模樣,磨搓著手上新得到的一枚戒指。
戒指正是信王那枚,里面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和金銀珠寶外,還有一堆書籍、一堆五顏六色的方形玉石、一枚水晶骷髏、四把紫色寶劍和兩枚寶符。
書籍被漫不經(jīng)心的堆在儲物空間角落,只有兩本書被其仔細(xì)用獸皮包裹。
他先是翻看了一下堆著的書籍。
大部分都是黃級武技或功法,小部分書籍材質(zhì)不凡,竟是修士所修的道法。
他愣了一下。
這信王莫不是殺了一個修士。
他大概翻看了一遍那些書,都是嘉元城難得一見的珍貴功法,隨便流傳出去一本,都能引發(fā)一場血斗。
可惜對他無用。
功法速成卡只有一張,不可能浪費在黃級武技上。
若按部就班的修煉這些武技,太浪費時間,對他無益。
至于需要靈根輔助修煉的道法,天生和他絕緣。
他搖了搖頭,取出兩本獸皮包裹的書。
兩本書,一本鸞鳳爪,一本無名筆記。
他翻了一下,鸞鳳爪是滄國王室傳承的一門玄級武技。
依然對他無用。
經(jīng)歷了和高階修士的短暫戰(zhàn)斗,他已經(jīng)明白,普通的功法已經(jīng)對他無用。
最起碼,在和高階修士的戰(zhàn)斗中,無用。
無名筆記是一些武王留下的突破感悟,共七份,都是滄國武王留下的。
韓云看到一段描述,心中微動。
“武王境界是個分水嶺。
武王以下,哪怕是武宗巔峰,都可能拿一個剛修煉沒幾年的練氣修士沒辦法。
練氣修士花幾天時間學(xué)習(xí)一個土遁術(shù),就能毫不費力的潛入地下,花幾天時間學(xué)習(xí)一個避水術(shù),就能潛入海底。
武王以下的武者,想戰(zhàn)勝修士,只能靠出其不意……
武王則不然。
武王多悟規(guī)則之力,規(guī)則之力非靈氣、真氣、血氣,由武道感悟所化、玄之又玄、犀利無比,可和修士法術(shù)、法器對抗……”
“規(guī)則之力……”
韓云有些愣神。
按筆記所說,規(guī)則之力是對某一武道的感悟所化,感悟?qū)哟芜€在“域”之上。
他很少使用武器。
由于嘉元城沒有像樣的對手,這些年他都是徒手解決戰(zhàn)斗。
甚至徒手戰(zhàn)斗時,都極少使用拳法、掌法,蠻力即可碾壓。
那些由數(shù)十上百門不入流功法融合而成的超級刀法、超級劍法、超級棍法……
他更是從未用過。
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起。
“不行,沒有擅長的武器怎么行,人家修士都是扔法寶,我去拼拳頭,傻不傻。”
韓云感受到了許久未有的危機感。
他把筆記收進戒指,起床走出去。
雨后的清晨,院子里籠罩著清涼的白霧。
韓云隨手從屋檐下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鐵刀,在白霧中穿行,走向院子里的一棵大樹。
他在距離大樹數(shù)尺遠(yuǎn)的地方停下腳步,想象著大樹就是修士,要跨越數(shù)尺距離,砍傷大樹。
一刀劈下。
“嗤!”
刀身上有漆黑刀光閃出,撕裂空氣,看起來極為強悍。
只是漆黑刀光剛剛離開刀身,就迅速潰散不見。
那是刀氣。
任何煉體之人,將任一門刀法練到大成,都能輕易用出刀氣。
韓云以超級刀法打出的刀氣,自然比別人的刀氣強很多倍。
可是刀氣再強,依然只是刀氣,不能離開刀身,自能靠近攻擊。
對于善用法術(shù)、法寶的修士而言,無疑十分被動。
刀氣沒有對大樹造成任何損傷,不過他揮刀時力量不小,裹挾出一陣風(fēng),將大樹的樹葉弄得嘩嘩響動。
只是,一片樹葉都沒有落下。
韓云有些尷尬。
“再來,不能氣餒!”
韓云重復(fù)施展刀法,只是催動刀法的功力,在逐漸加強。
他以兩百年功力催動刀法。
一刀劈下,漆黑刀光閃出,撕裂空氣,強悍無比,依然是剛離開刀身就潰散不見。
樹葉嘩嘩作響,依然沒有一片樹葉落下
只是響動的幅度,大了些。
再來!
嘩嘩嘩……
再來!
嘩嘩嘩……
當(dāng)韓云催動刀法的功力達(dá)到上千年時,右手略微膨脹變形。
“嗤!”
一刀劈下,漆黑刀氣潰散的速度慢了點,勉強砍在大樹上,留下一道清晰刀痕。
樹葉嘩嘩啦啦掉了幾十片。
“這算什么,超級加強版的刀氣?”
他有些失望。
很明顯,增強催動刀法的功力只能增強刀氣強度,卻無法提升刀道境界。
想到從“刀氣”和“刀之規(guī)則”之間,還隔著“刀勢、刀意、刀域”,他就有些發(fā)暈。
剛才那刀砍出后,他手里的鐵刀一下子出現(xiàn)不少裂紋,已經(jīng)不堪再用。
韓云隨手將鐵刀收起,拿出戒指中的黃級寶刀,繼續(xù)嘗試起來。
這次,他離大樹更遠(yuǎn)了些,足有一丈。
依然是逐漸增強催動刀法的功力,五百年、一千年、一千五百年……
可是,當(dāng)他催動了足足三千年功力,右臂徹底變成巨大的猙獰獸爪,幾乎握住整個刀身時。
刀氣漆黑,斬開空氣,卻始終沒能劃過那段距離,給大樹帶來丁點創(chuàng)傷。
反而是手臂揮舞夾帶出的風(fēng),吹的大樹幾欲斷裂,樹枝、樹葉嘩啦啦的落了一大片。
“是誰?”里屋傳來李懿致的叫聲。
“是我,韓云,我練功呢,你們休息吧,沒事?!表n云趕緊應(yīng)道。
“你這傻孩子,練功搖樹干什么?算了,不管你了,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