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滿地碎片
蔣喆的夢魘沒好,瞿凈這個無神論者總是用命運來解釋任何無法解釋的時間。
她一直以為蔣喆的夢魘是命運的安排,蔣喆自己看不清,但是瞿凈心里已經(jīng)確定了,蔣喆和那個周勛以前絕對是認識的關系。
而且,關系匪淺。
她一直以為旁觀者清,看著一個個的進入命運的齒輪就好,沒想到還是會指引著她找到以前的東西。
柜子一直放置的東西,會出現(xiàn)在那個角落剛好被她發(fā)現(xiàn)。
一時間想不起來是什么,瞿凈走進了才看到,那個紙質的“奧斯卡”獎杯。
是高中的時候,同學聽說了她的夢想,自己制作了一個獎杯給她。
這個獎杯,承載著她那些年的夢想。
高考滑檔,陰差陽錯又因為那個心愛之人成為導演,又因為自己作死葬送了那么多人的夢想。
即使時隔多年想起來,她也并非全錯,內心深處的遺憾卻永遠沒能說服自己躲過去。
瞿凈拿起來,紙質的獎杯上已經(jīng)落了灰,完全沒辦法擦干凈。
一時間,瞿凈突然百感交集,看著已經(jīng)落了灰的獎杯,她嘴角的笑意也不知道是諷刺還是難過。
她想起來上大學的時候,有個電影宣傳去了她的學校。
一個老演員,是整個天朝人民幾乎都認識的演員,名為烏達,曾經(jīng)有一位黃金搭檔名為周賢,出演的所有電影一定會一起出現(xiàn)。
后來周賢不拍了,烏達很少出來。周賢成為了導演,很少演戲,烏達很少出來,拍了那一部電影便出來宣傳。
彼時的瞿凈,還不知道未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拖著一副生病的軀體和心臟,想著心里那個還不認識的人。
她見到的便是烏達,周憲是她年少時期導演的啟蒙。
既是宣傳電影,聊到的事情自然是電影。
瞿凈以為她應該會很激動,事實上,她也還是很激動,但是好像外化情緒的快關壞掉了,激動僅限于在心里激動,不像大部分人那樣搖旗吶喊。
那一刻,瞿凈突然在想,她怎么了。
到了提問環(huán)節(jié),所有人都在踴躍的舉手發(fā)言,她沒有任何提問的欲望,不知道應該問什么問題,一直坐在座位上看著他們瘋狂的舉手,激動的提問,瞿凈的內心毫無波瀾嗎?不,有的,她在想,她到底怎么了。
后來,屏幕上放了一部城市的同學做給烏達的視頻,將他幾十年的電影角色剪成了一個短片。想起之前的以為同學提問關于他和周憲的合作,他說,只要周憲還拍電影,只要烏達還沒死,他們就會一直合作。
后來又問姑娘提問,姑娘激動的什么都說不出來,幾近哽咽,最后吼出來一句:達叔我愛你!
毫無意外,瞿凈從視頻開始播放就開始哭,哭到那位姑娘吼出我愛你。
烏達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很積極的跟瞿凈們互動,港普也鬧了不少笑話,他真的很親切。
他一直在鼓勵瞿凈們堅持夢想,堅持下去,他自己也拍了幾十年的電影了,瞿凈們可以的。
一直到瞿凈哭的時候,瞿凈一直都很難過,一直一直都很難過。
這才多久,不過幾年的時間,瞿凈好像已經(jīng)變了。
當年,排除萬難也要去參加喜歡的大學的招生說明會,知道自己成績不怎樣,也依然相信她可以。一直覺得,瞿凈肯定可以的。
凡是遇到此類活動,瞿凈必定第一位積極的舉手積極的發(fā)言,看到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人必定舉起手牌搖旗吶喊,接觸到了行業(yè)內的人,是不是意味著瞿凈和瞿凈的夢想更近了一步。
現(xiàn)在好像不是這樣了。
瞿凈已經(jīng)沒有了當年那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她在想那些涌起去哪兒了?沒有了問題,沒有舉手的欲望,淡漠的看著他們的互動。提到夢想,提到堅持的時候,瞿凈才想起來,才愿意正視。
當年的瞿凈是有夢想的,那個時候,是一心想著要當導演的,覺得只要有夢想,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無所畏懼,可以自信的跟別人大肆談論夢想,一旦誰開口說了,瞿凈沒有夢想,心里只是無盡的鄙視和悲哀。
人生在世,這樣或者有什么意思。
直到看完那個視頻瞿凈哭得滿臉淚水的時候,瞿凈才意識到,那個心里的夢想被埋起來了,好久不提,時至今日已經(jīng)沒有了當年肆意暢言的勇氣,不再跟別人談論夢想,害怕見到別人看智障的眼神,害怕別人口中說出來的真可笑。
大學應該是個實現(xiàn)夢想的地方,但是瞿凈的夢想,在那幾年里被埋葬了,瞿凈知道它只是沒有開化的機會,它并沒有消失,只是暫時縮回了一顆種子的形狀,瞿凈沒有忘記它,只是再也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她曾經(jīng)的的夢想確確實實是當一名導演。
高一的寢室長曾經(jīng)送了瞿凈一個她自己制作的小金人,就是那個奧斯卡小金人。也就是她手里拿著的那個落了灰的小金人,紙質的小金人。
可以的吧,瞿凈也不知道,沒有了當時篤定的勇氣,甚至是想想以后,想想即將到來的一大堆事情,瞿凈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似乎,連生存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那些年,心愛的人怎么樣了呢?
瞿凈無數(shù)次的想過,如果她沒有固執(zhí)己見,他們是不是真的好好的在一起,每天都活在鎂光燈下。
沒有如果……
凡事有利有弊,她看著手里一握就是灰塵的獎杯,牽扯出的不好的回憶,竟然覺得無能為力。
她想起因為一個投資被硬生生拉出去陪酒的時候,頭一次不愛那個職業(yè)。
不就是酒嘛,她酒精過敏,一喝就進醫(yī)院的理由看誰還敢給我敬酒。
嗯,認識的導演,制片人,演員。
認識因為都是公眾人物,她認識,不認識是因為,她那時候還是素人,單方面的認識。
好在不是什么特別正規(guī)的應酬,喝酒不是很嚴,她的理由非常完美,不喝酒又不抽煙,便抱著一杯果汁在一旁玩手機。
既落江湖內,便是薄命人。
一場局里,又怎會有人容她在一旁靜靜的潛水。
果然,火還是燒過來了。
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在哪兒都使用“酒精過敏”這個理由,搞得投資商的話她沒發(fā)反駁。
“哎呀,喝點酒沒事的,現(xiàn)在的人都說自己酒精過敏,其實都是借口,喝點助助興嘛,要真喝出什么問題,我全權負責,放心好了?!?p> 面前遞過來的酒杯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了,那她的借口就都不用人戳破,自己就碎了。
不接,瞿凈又怕制片人臉上過不去,最后為難的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