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緊急回援

　　陳牧召集眾人，喊：“重傷號、糧食、鐵甲放到車上，其它一律不帶。把七名俘虜綁在車轅上拉車，留下十個輕傷號盯著這幫俘虜，你們走近路，直接去西門。其余人跟著我快速回城，咱們?nèi)|門?！?p>　　張邯提醒：“那邊還有一個重傷號敵兵?！?p>　　陳牧揮手道：“不留?！?p>　　張邯手起刀落，“噗”的一聲，胡人的腦袋滾落于地。

　　陳牧把馬交給張邯，讓張邯快跑回去看一看形勢，張邯領(lǐng)命去了。

　　此時陳牧身邊還有七十人，其中還有幾個輕傷號。

　　輕傷號指的是能自己走路的傷病號，但他們的傷未必很輕。某些傷號的傷口甚至還在滲血，這樣的輕傷號，陳牧安排他們押送俘虜和戰(zhàn)利品回西門，而那些止住血的輕傷號，跟著陳牧向東門而去。

　　來不及休息，快步往回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張邯跑了回來，把馬還給陳牧。

　　張邯道：“東門打得慘烈，敵軍五品戰(zhàn)將已經(jīng)登上城頭，與孔都尉長近身搏殺。敵將手下約有二百人，而孔都尉長手下不足五十人了?！?p>　　陳牧眼神陰郁。

　　張瘸子湊過來，低聲說：“要想帶著大伙跑，你就必須殺掉李同?？锔Ｉ?；要想打，就全速往回趕，一旦把孔都尉長救出來，你小子前途無量。別忘了，孔孝先可是唐氏門閥的人，從此他就會把你帶入門閥，走進上流體系?！?p>　　陳牧苦笑：“憑我的實力，不怕打仗。你們都戰(zhàn)死，我也未必會死。我只是覺得會有更好的打法，可以少死很多人。”

　　張瘸子向身后瞥了一眼，此時李同?？锔Ｉ鷥扇艘簿墼谝黄?，商量著什么。

　　張瘸子臉色凝重：“現(xiàn)在你就決定，到底是想當平凡人，還是想當人上人。如果你想當平凡人，你就趕緊走。如果想當人上人，從此你就必須狠下心來。人，一旦當了兵，他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而是將軍面前的一個數(shù)字?！?p>　　從張瘸子的眼神中，陳牧已經(jīng)找到了答案。這個老兵說他一輩子抑郁不得志，原因就是沒跟對人。如今見陳牧是個材料，希望跟陳牧一起干，將來也混個“雞犬”當當。所以他當然不希望陳牧逃跑?？纱藭r他心里也沒底，畢竟這次回援實在是風險不小，而且陳牧已經(jīng)逃出城，還肯回去嗎？

　　陳牧搖了搖頭：“我明白你說的道理，可我想的跟你不一樣。我首先考慮的是概率問題，這樣做到底是不是最劃算的?，F(xiàn)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我們回去，酒泉城也很可能丟，那還不如把這些人帶到一個安全地方，等待援軍到來。援軍來了以后，我們再陪著援軍再把酒泉奪回來。這樣我們的損失是最小的。但是，”陳牧強調(diào)口氣：“我又有一個擔心，如果我這樣做，援軍將官會不會以為我是畏戰(zhàn)呢？那樣一來，我的這些想法就都變成了托詞。毫無意義。”

　　張瘸子點了點頭：“你還如此年輕，就能想到這些，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富貴險中求，聽老哥哥一句勸，殺回去。你毫無背景可言，你不拼，永遠沒有向上的機會?！?p>　　“你說的這些，也正是我在考慮的?！标惸咙c了點頭：“我不但要計算戰(zhàn)場得失，還要計算人心得失。有的時候賺取人心，比賺取一個敵營更有意義。”

　　“小子，你有前途?！睆埲匙迂Q起大拇指。

　　陳牧回頭看了看李同?？锔Ｉ@兩個人好像商量好了什么，手握刀柄盯著陳牧。

　　雖然他們沒說話，可是從他們的神情判斷，如果此時陳牧說逃跑，他們兩個不會同意。

　　陳牧扭回頭：“瘸子，等我當了軍官，一定讓你當我的軍師。走，殺回去！”

　　一聽說要殺回去，李同海、匡福生握著刀的手有些放松了。

　　——

　　等他們趕回酒泉的時候，東城墻上面已經(jīng)打得一片狼藉。

　　敵軍五架云梯，其中有三架已經(jīng)完成突破，匈戾人沖上城頭，與梁軍近身搏斗。

　　梁軍在狹窄的城墻上面，十個人一組，組成小型方陣，刀盾手頂在最前面，長矛手頂在刀盾手的后面，再后面就是弓弩手。十人方陣艱苦抵擋，已經(jīng)顯現(xiàn)疲態(tài)。

　　就在陳牧趕到城下準備布置反攻的時候，城頭上一個梁軍方陣崩潰了，刀盾手被砍倒在地，長矛手被掀翻，掉下城頭摔死，敵軍一擁而上。

　　梁軍弓弩手放了一撥箭，抽出腰刀拼殺，可已經(jīng)大勢已去，不久后便倒在血泊之中。

　　血，順著城墻的縫隙流了下來，仿佛城墻在流血。

　　這一方陣戰(zhàn)敗，又有梁軍方陣沖了上來。

　　可是明顯看得出，梁軍的兵不多了。

　　城門望樓附近，都尉長孔孝先正與一名五品戰(zhàn)力的敵將互砍大刀，打得好是激烈?？伤麄儏s誰也戰(zhàn)不倒誰，保持著均勢。

　　敵軍又一名將官還在城下指揮，他胯下高頭大馬，手中一口合扇板門刀，身旁還有六名騎兵扈從，看起來威風凜凜。

　　“敵將千夫長，巴圖魯?！睆埲匙又傅溃骸拔迤飞系膽?zhàn)力。我們現(xiàn)在登城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有挊死他，擾亂敵軍軍心，我們才有一絲勝算。陳牧，你敢不敢挊他？”

　　“殺！”

　　陳牧只用一個字回答張瘸子，便催動戰(zhàn)馬沖了上去。

　　“陳牧，你騎馬還不熟練，時刻小心別讓腳蹬勾住腳！”張瘸子在身后喊：“張邯，跟緊點！”

　　“喏！”張邯應(yīng)了一聲，領(lǐng)著幾個人沖了上去。

　　此時大家已經(jīng)看得明白張瘸子和張邯是“總衛(wèi)隊長”陳牧的左膀右臂，一夜間，二張的地位就提高一大截，竟然有人不自覺地站到二張身后，成了二張的跟屁蟲。當然這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們的十夫長已經(jīng)戰(zhàn)死或者傷退，他們沒人可跟了。

　　突然身后有人殺來，敵將巴圖魯有些納悶，只是一個恍惚間，陳牧已經(jīng)縱馬沖了上來。

　　巴圖魯抬刀，屋里哇啦說了些什么，身邊六名騎兵扈從同時沖了過來，陳牧手提長柄陌刀，橫著一劃，當場砍翻人，戰(zhàn)馬交錯，回手又是一刀，攔腰斬斷一人。

　　還剩下四名騎兵扈從，已經(jīng)與陳牧交馬而過，陳牧喊：“張邯，其中一匹馬是你的！”

　　張邯手中的箭已經(jīng)飛出，射殺一人，奪馬上馬一氣呵成。換弩為刀，與其它騎兵剿殺一處，梁軍長矛手沖過來，飛矛刺殺，殺不到人就殺馬。牽制三名騎兵不能跑回去。而此時陳牧已經(jīng)與巴圖魯交戰(zhàn)三個回合。

　　巴圖魯果然厲害，堪稱刀馬純熟。

　　而陳牧與之相比簡直是太生澀。

　　一次武器碰撞，險些把陳牧掀翻。

　　巴圖魯也發(fā)現(xiàn)，陳牧的力量速度均在自己之上，只是騎術(shù)不精。

　　二人各有優(yōu)勢各有缺點，馬打盤旋斗到一處。

　　這時聽城頭有人喊：“援軍來啦！”

　　聽聲音，不像是個男人，腦中一閃，想起那個太監(jiān)出身監(jiān)軍吳棟。

　　最后關(guān)頭，吳棟也帶著他的扈從沖上城頭，與敵軍近戰(zhàn)搏殺。太監(jiān)吳棟雖然個人戰(zhàn)力不俗，可他卻極少沖上戰(zhàn)場，終于身臨其境，嚇得有些慌了。突然望見城下一神策軍小將，單刀匹馬闖了過來，與敵軍千夫長惡斗，還以為是援軍先鋒部隊。于是扯嗓子喊了一聲。

　　他的聲音雖然不好聽，可此時在梁軍將士耳朵里，簡直是天籟之音。

　　僅剩下幾十人的梁軍，爆發(fā)出排山倒海的氣勢，與敵人一百多人在城頭之上打成均勢。

　　此時，城下還有未來得及爬上城墻的敵軍幾十人。

　　張瘸子帶人沖了過來，喊道：“先把云梯給我撤了！”

　　“靠！云梯撤了，我們怎么上去！”李同海喊。

　　張瘸子怒目，刀指李同海：“我們把敵將纏住，如果孔孝先連一百多人都擋不住，他還當個屁都尉長！”

　　李同海罵道：“你算什么東西，竟敢小覷都尉長！”

　　張瘸子刀架在李同海脖子上：“讓你撤你就撤，再跟我廢話，老子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