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醉仙居成了慶陽城的禁區(qū)。
昨日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但凡還珍惜自己性命的,這個時候也不會想著去往那里湊了。
偌大的酒樓,只剩下蘇陌一人,醉倒在了桃花釀中。
確如三娘所言,這桃花醉雖然效果并不如青靈單所泡藥酒那般好,可對蘇陌修為確有穩(wěn)步提升的作用。
打小修行的大江心法后頭可提升所需要的能量變成了47,這已經(jīng)是能夠支付得起的狀態(tài)了。
從鐵索橫江的情況可以看出,功法提升最后一步均是超越極限的過程,是質(zhì)變,可蘇陌并沒有選擇立即將其提升,可畢竟大江心法自身層次還是差了些。
秋雨綿密,一場接著一場。
不知不覺間,蘇陌在慶陽城度過了整整一月,天終于放晴,然后他終于迎來了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第二重要的日子,第一自然是大江幫牢底磨刀的那段歲月。
這一天夜里,他身上的那只千紙鶴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夜色深沉,繁星滿天。
夜色下的千紙鶴,被星光照耀的很不真實(shí),仿佛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白鶴,在振翅,在高飛。
蘇陌清風(fēng)步施展開來,悄然跟在后頭。
同一時刻,數(shù)道身影從慶陽各個角落如蘇陌般開始行動起來,想來都是準(zhǔn)備前往武院報(bào)考的武者。
當(dāng)中大多數(shù)人都是那天雨街事件后來到的慶陽,雖然對蘇陌的事情有所耳聞,可畢竟未曾親眼見到,都是處于將信將疑的階段。
他們本又都是驕傲的人,對蘇陌忌憚或許會有,可要說害怕卻談不上。
對于那幾道陌生的氣息,蘇陌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收回目光。
跟隨著千紙鶴,蘇陌快速穿過慶陽城,看方向該是去碼頭。
三千里渭水,難道這武院竟在大江之上。
難怪江湖中人只是聽說,卻從未見過武院。
夜深,江上霧大。
越接近碼頭,霧氣就越大。
千紙鶴忽的頓住,開始原地盤旋,蘇陌身形在碼頭前停了下來,他忽然抬頭,看到前方薄霧中,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亮光。
一個提著燈籠的少女從薄霧中走了出來。
這個少女身穿一件純黑色的類似漢服的衣裳,純黑漢服上繡著紅色楓葉,穿著白襪,踩著木屐,年紀(jì)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容貌精致宛如瓷娃娃,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披散,額頭上綁著一個紅黑色的布帶。
“是來參加武院入院考核的么,薦鶴?!焙谝律倥p抬右手,蘇陌身前那只紙鶴自動飛向她。
“無誤,請上船?!?p> 蘇陌抬頭望去,黑衣少女身后,碼頭前此時正停著一艘三層高的豪華大船。
“能否把你手中的紙鶴還給我?”蘇陌并未直接動身,開口問道。
少女一臉疑惑,她不是第一次做引路人,這是她第一次見有人提這種要求。
“理由?!?p> “這是我?guī)煾冈谶@世上留給我的最后一樣?xùn)|西?!碧K陌解釋道。
少女沒有回話,伸手直接在紙鶴上一抹,原本充滿靈性的紙鶴歸為死寂,飄向蘇陌。
蘇陌伸手接過,微一躬身,“謝謝”,邁步越過少女,走進(jìn)她身后那艘大船。
船很大,蘇陌上船時,甲板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
形形色色,男男女女,高矮胖瘦,一眼望去竟然有二十人多人。
其中大部分人的眼神中都充滿著警惕。
“武院的這艘大船,沿著三千里渭水一路逆行而上,慶陽港口很顯然只是其中一站,就是不知道這樣的船一共有幾艘?!?p> 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蘇陌轉(zhuǎn)身看去,是一個高瘦的青年,雙手綁著白色的繃帶,一身黑色勁裝。
“你就是前段時間轟動慶陽的那個神秘刀客吧,只可惜我到的遲,沒能有幸見到你的偉岸身姿。認(rèn)識一下,唐云龍?!备呤菽凶記_著蘇陌笑道。
“蘇陌?!碧K陌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聽起來唐兄對武院很熟悉?”
“熟悉談不上,只是族中有人在武院修行,故而知曉一二?!碧圃崎_口笑道,“之前本想著去醉仙居直接找蘇兄,只是又怕冒昧唐突,所以只好等到到了這天地寶船上再來結(jié)識。對于武院考核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盡管問,我知道的一定告知?!?p> 雖然不知道唐云龍的來意,可從他的話可以得知,他對武院考核的事情應(yīng)該有著一定的了解,而且他主動前來示好,沒有惡意,起碼目前沒有。蘇陌心里如此想著。
就在這時,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凄厲的慘叫聲頓時吸引了甲板上所有人的注意,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男人雙膝跪在地上,而他的一只手臂竟然直接消失了,只留下甲板上一灘惡臭的血水。
蘇陌眉頭微抬,看向了人群中一個陰冷的男子。
方才他恰巧看到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地上這個失去手臂的男子方才不經(jīng)意間撞了那陰冷男子,非但沒有道歉,還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緊接著便發(fā)生了這件事情。
站在那失去手臂男子周圍人都下意識朝四周退去,大部分人的眼中都隱隱有著震驚與恐懼,這種看不見的危險最讓人感到害怕。
“是臨高霍家的噬神王水!”
人群中有人認(rèn)出,喊出聲來。
唐云龍看了旁邊的蘇陌一眼,然后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開口道:“霍家霍步天?!?p> 唰!
又是一陣齊刷刷的聲響,站在霍步天周圍的人也都是下意識的退了開去。
“時辰馬上就要到了,想離開的這是最后的機(jī)會?!焙谝律倥恢裁磿r候從港口重新回到了床上,全程她看都未看地上那男人一眼。
能夠上這艘船的,無不是一時才俊。
那男子臉上露出掙扎的神情,最后還是咬了咬牙,起身離開。
他自知失去了手臂的自己,想要通過之后的考核難上加難,還不如就此離開總不至于讓傷勢再次惡化。
這個小小的插去雖然看得很多人心驚不已,但并沒有引起混亂,江湖中人早就看慣了生死,甲板之上哪一個不是這么一路走過來的,方才那個少年雖然倒霉丟了一條手臂,可起碼保住了性命。
武院成立的目的,可是為了直面天地間的大恐怖。
能夠站在這里的人,這點(diǎn)覺悟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