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趕到山頂?shù)臅r候,地面上的尸體全部排列在一起,像是已經(jīng)干枯了的樹枝,等待我去一把火燒盡這仇恨。
我瞥了地上的尸體一眼,幸好沒有一個北殿侍衛(wèi)的尸體。
不錯,北殿的將士們,來時整整齊齊,走的時候也要一個不落。
“魏箏,你怎么知道我有難?”我跳下馬,走到魏箏的身邊。
“是顧漸事先告訴我,要是超過預(yù)期時間,你們沒有趕回來,就來涯山救你們?!蔽汗~如實說。
看來顧漸除了真正遇到事情膽子小,還留有后手。
不像我,不慣于給自己留后路。太過于自信,也不是好事。
我看了懸崖一眼,總覺得那些人不會就這樣被輕易消滅。
他們這樣失手回去領(lǐng)命,也只是一死。
想要懸崖下的人投靠我,也只是癡人說笑。我是想去感化他們,讓他們投靠于我,但是易主的死侍待在身邊,怎么說都是個隱患,那就只能心狠手辣了。
“魏箏,這一次我要趕盡殺絕?!蔽倚?。
“好。”
北殿的侍衛(wèi)們走到懸崖旁,往下望,果然還有很多根繩索吊在懸崖的下方。
很多個死侍吊在半空中,眼神中是寧死不從的倔強,臉頰上畫著似毒蛇的標(biāo)志。
“放火?!蔽依淠卣f。
北殿的侍衛(wèi)們點亮火把,點燃懸崖上的繩索。
火苗在繩索上燃燒了一會兒,那些繩索像是地獄火海的鎖鏈一樣,熊熊燃燒起來……直至繩索斷掉,死侍們墜入無底的懸崖中,墜入痛苦和永恒的黑暗中。
直到處理完這最后的一批死侍,我才松了一口氣,重新騎上馬,和北殿的侍衛(wèi)們一起往回趕。
顧漸因為不宜和我們一起走,先提前回宮了。
這一路上曼妙的風(fēng)景仿佛都被忽略了,只有源源不絕的馬蹄聲往山下奔去。
魏箏偶爾會在我的身旁,騎著馬看我,他心中有些許苦澀,我能夠理解。
“魏箏,下次我一定會帶上你的。”我側(cè)過頭,在風(fēng)聲中對他說。
“……”魏箏沉默了一會。
只有風(fēng)中的馬蹄聲。
“好啦好啦,放心,不會再騙你的?!蔽覜_魏箏眨了眨眼睛。
他像是一個好哄的小孩子一樣,鋒利的臉頰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笑來。
雖然不是太好看,但總是讓人心疼。
“那就好?!彼卣f。
“這么多年來,你保護北殿,辛苦了,阿箏?!蔽艺f完這句話,就快馬加鞭向前奔去。
沒有去細看魏箏的表情。
“不辛苦?!蹦菢訄远ǖ穆曇?,我沒有聽到。第一次那樣柔情又盼望的表情,我也沒有看到。
一大隊穿著白色侍衛(wèi)服的北殿侍衛(wèi)下山,踏過平民百姓的街道,每家每戶的飯香味飄入我們的鼻尖。
那樣誘惑人的飯香炊煙,讓每一個北殿的侍衛(wèi)紛紛側(cè)目。
道路上的小孩也紛紛側(cè)目,看著馬路上高大威武的將士。
高大威武的將士也低著頭,看著道路上穿著褲衩拿著糖葫蘆的小孩子們。
我心中細想。
“你們,有多久沒回家了?”我問他們。
“從很久以前起,北殿就是我們的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