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舉動和巨響嚇壞了兩個孩子,棗兒和桑兒嚇得抱在了一起。
我的一顆心提到了眼,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震驚之余,我感到莫名的氣惱。我瞪著眼睛望著他,“你瘋了嗎?”
他看了看棗兒和桑兒,又看向我,卻哈哈笑起來,“好了,這下解脫了,心里舒服多了。今天我就徹底和這些玩意做個了斷?!?p> 我不解,“了斷什么?它們好歹也是值錢的東西,拿出去賣,也能賣幾個錢,你何必毀了?”
他眼里涌出晶瑩的淚光,不知道是笑出來的,還是因為難過,他說道:“棗兒、桑兒,爹爹的前半生將樂器和音樂視作最重要的東西,忽略了你們,錯失了你們的成長,也讓你們娘親寒了心,如今半百的年紀(jì)才發(fā)現(xiàn),你們?nèi)齻€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已經(jīng)失去了小梧,不能再失去你們當(dāng)中的任何一個。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們娘親真的很不容易,操持這個家,將三個孩子撫養(yǎng)成人,回頭想想,我好像什么忙也沒有幫上。所以后半生,我將與它們分道揚鑣,以后的日子換我來照顧你們娘仨?!?p> 他對著棗兒和桑兒講話,卻好像是說給我聽的。
桑兒拍手叫好,“太好了,爹爹,我喜歡爹爹在家的日子,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讓桑兒做什么都可以?!?p> 棗兒眼淚汪汪看了看我,“爹爹做的對,以后,娘好好養(yǎng)身體,我長大了,可以照顧好爹和娘,也能照顧好桑兒。”
我欣慰,點頭,棗兒的確長大了。
唐昊嘉沖我笑了笑,將地上的東西一股腦全丟進了火盆里,化為灰燼。
我知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真的不容易,能夠為了這個家犧牲他的愛好和工作,我應(yīng)該感激或者說感動,但是我此刻笑著,心里卻沒有過多的波瀾,我感覺到自己累了,是真的累了,我想休息了。
過了年,我依然萎靡不振,精神不佳,對吃的、玩的、院子里和田地里的事情都不再感興趣,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村子西邊的地界上去找小梧,去他的墳上除除草,陪他聊會天,或者送一些他喜歡的棗糕。
南風(fēng)吹來的季節(jié),后院的梨花又開了,鮮嫩高潔,朵朵明艷。
村民開始在田地里忙活起來,除草、施肥、栽種,迎著太陽和春風(fēng),日子過得蒸蒸日上,臉上都掛著笑容,那是希望的呈現(xiàn)。
只有我依然面色蒼白,郁郁寡歡。
我的胃病又犯了,于是在唐昊嘉的堅持下,我又住進了縣城的醫(yī)院,這樣頻繁的住院,經(jīng)濟上對于一個農(nóng)村的家庭是難以承受的,好在我們有錢滿倉留下的金條,托關(guān)系換成錢,交住院費是沒有問題的。
住了半個月,又在小六的家里養(yǎng)了幾天,精神漸漸好起來。
唐昊嘉見我精神見好,堅持將我接回家中靜養(yǎng),小六倒是有些不滿,“姐夫,九不能讓五姐在我這里多住幾天,在我這里,五姐明顯能夠沉靜下來,有利于恢復(fù)的。”
唐昊嘉:“這里再好也不是家,要想舒心地過完后半生,她必須要接受現(xiàn)實,而不是逃避。放心六妹,我會照顧好她的?!?p> 于是我又回到了唐村。
幾天后,一個陌生人的到來,又?jǐn)_亂了我家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