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假情假意的鼓了鼓掌,“沒錯,這就是情人咒面具,帶上這面具之人從此就要絕情絕愛。否則這情人咒就會在體內(nèi)生根,每被情傷一次,會咒發(fā)一次,三次之后性命不保,也就是說是拿你的情來換你的自由。”
司鳳沒有回話,宮主卻無所謂道:“斷情斷念而已,比起一輩子在十三戒中受苦,這又算得了什么,快,司鳳,快把面具戴上?!?p> 聽著那一次又一次的斷情絕愛,司鳳終是沒忍住問出了聲,“人非草木,怎能無情,若是冰冰冷冷的過一輩子,那與行尸走肉有什么區(qū)別。師父,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們離澤宮,要這般禁錮世間的人情?為什么不能像其他門派一樣師門兄弟情深義厚,相愛扶持,有血有肉,有說有笑,有什么不好?這面具,弟子不戴!”
元朗在一旁勸說道:“司鳳,別再任性妄為了,聽你師父的話,帶上情人咒面具吧,做一個諸情皆空之人,在你師父的護持下也可一生周全?!?p> 本就因為司鳳大逆不道的言詞生氣的宮主,聽到元朗火上澆油似的話怒火頓時壓制不住,頓時喝道:“混賬,讓你戴你就戴,司鳳,你有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天資,你卻如此糟蹋,如此不爭氣,你說你選擇情,可你知道情到底是什么嗎?這世間的情究竟有多長久,都只不過是騙人的把戲。這面具你必須要戴,否則你永遠也別想走出十三戒!”
司鳳聽師父說的話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是沒用的,師父不相信世上的情。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后眼中滿是堅定,“這里既然進得來,就一定能出得去,面具不會是必須的,我一定會想辦法出去的!”
“頑固不靈,愚不可及!”
宮主憤而轉(zhuǎn)身消失在十三層,元朗看了看宮主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眼司鳳,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天下如此壯闊,這兩人都有如此天資,卻皆為情所困,被情束縛,實在可笑。不過也正是如此,他才有機會,不是嗎?
看著還在思索什么的司鳳,元朗輕聲道:“禹司鳳,莫要在此平白浪費自己的天資了,你好生想想吧。”
……
十三層中沒了異獸的嘶吼聲,沒了師姐時不時的念叨,兩相對比之下更加突出了此刻的死寂。
又是半年過去了,司鳳依舊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長久的在無盡之地漫無目的的行走,司鳳的體力也漸漸耗盡了,但是他依舊沒有放棄,累極摔倒在雪中,就在雪地中小憩略微恢復后再次爬起來向前走去,起不來便爬行向前,總是不能停下的。
是的,不能停下。
司鳳腦海里只有這一句話。
不能停下,停下就出不去了,璇璣,師姐他們還在等著他,他一定要出去,一定會出去的!
宮主再次出現(xiàn),這次副宮主元朗并沒有來。
宮主看著此刻在雪地中盡顯狼狽的司鳳,面色復雜道:“戴上這面具吧,司鳳,到時你依然是我離澤宮的首席弟子!這未來宮主之位,我仍留給你,外面那些人誰敢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他!”
看著依舊滿臉寫滿拒絕的司鳳,宮主只覺得自己這個徒兒讓他費勁了心。
情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論曾經(jīng)有著怎樣的美好,最后受傷的總會是他們!
見司鳳無視自己所說,依舊向前攀爬著,宮主無奈嘆息。
這是你逼我的。
“司鳳,你這又是何必。”宮主揮手,身邊顯現(xiàn)出了一個畫面。
那是一個地牢。
“柳大哥!”
“柳意歡只是個叛徒,死不足惜。他身上的捆索,每過一個時辰就會下降兩尺,到了今夜子時,他就會掉入身下的毒沼中,全身潰爛而死。”
“他本來就是離澤宮的罪人,不僅越獄逃跑還蠱惑拖累了你,如今被我們抓了回來,本應該立即處死,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沒有活路?!?p>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人就在鳳棲殿后,你若想救他,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戴上情人咒面具,從這里走出去,我要提醒你,過了今夜子時,你就只能替他收尸了。”
司鳳眼中滿含痛苦與掙扎,不想這時袖中的傳音鈴近兩年來第一次響了起來。
……
“璇璣你怎么又來了這里!我之前都說了,等你練有所成東西自會給你,到時你想聯(lián)系誰我都不會再管你。你當時是怎么答應我的,現(xiàn)在又是在做些什么?!”
璇璣看著嚴肅的昊辰師兄,趕忙放下手中的傳音鈴,雙手放在背后,一只腳蹭著地面,“……可是,師兄,今天峰上有師兄說我不懂人情世故,不會喜歡人也不會被人喜歡,我就是一時生氣,明明,明明有很多人喜歡我,我也有喜歡的人的?!?p> 昊辰聽璇璣小聲委屈說著這些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就為了這個原因想去找人證實喜歡你的人很多嗎?而且你小小年紀,怎會知情愛二字,真是胡鬧?!?p> “師兄,你怎么也這樣說!”璇璣不服,“我有喜歡的人的,我喜歡六師兄!”
昊辰一時怔住。
怎么可能,璇璣不是被封印了六識,怎么可能……
是了,還有封印在!
昊辰細細看著璇璣,發(fā)現(xiàn)并沒有在璇璣眼中見到想到喜歡之人的欣喜與羞澀,只有單純的親近,放下一口氣。
“你啊,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這次看在你受委屈的份上,就放過你了。再有下次,師兄真的不會手下留情了,知道了嗎!”
璇璣聽到昊辰?jīng)]有反駁她說的,而且還沒有罰她不能吃飯,開心的點點頭小跑著出去了。
……
從傳音鈴中傳來的對話讓司鳳心灰意冷。
璇璣,為什么,只是兩年,你便忘了和我的約定嗎?
那么將一直將這約定銘記心中,并且將之作為我生存的動力的我,又是何等可笑?
你說你喜歡六師兄,終究是我錯付了嗎……
或許,就像師父說的,從頭到尾都是我自作自受,只是一廂情愿罷了。
司鳳想著和師姐交談中守護璇璣的約定,想到四年之約,只覺得世事無常。
司鳳看著眼前的面具,放棄掙扎,面色蒼白,無力地拿起。
或許這就是宿命,終究是逃不掉,躲不過。
既然她忘了,那么我也不必記得。
年少負癡心,終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