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打開,印入眼簾的是一行行娟麗的小楷。
吳俟隅看著熟悉的筆跡,笑道:“她的子可拿過全國的比賽冠軍。”
鄭橋笑了笑,點了點頭。
兩人看著第一頁的信,那是躺在墳?zāi)怪械哪莻€姑娘留給他們的的。三年來第一次見到光。
吳俟隅捧著筆記本小聲的念了出來。
見字如面:
阿隅、鄭橋。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打開這個筆記本的。但我不知道那會是在我的葬禮上,還是在我的周年忌日上面,又或者是在我去世十年、二十年后,但不管過了多久的時間,我知道你們都一定會打開這個筆記本。
我堅信。
首先我要抱歉,要讓你們費(fèi)這么大的周折才能打開這本筆記本。它可不是盜墓筆記中的那本日記,沒有記錄什么神奇驚險的秘密。有的只是周巧巧離開這個世界前的瑣碎小事。
而這些小事會發(fā)生在每個普通人的身上??梢哉f很平淡。很無聊。
但我卻不得不將它們都寫下來。因為我是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了,時光在我的身上一點一點的流逝。雖然對于每個人來說,時光都是在一點一點流逝的,但是大多數(shù)的人都沒有意識到。以前的我也沒有感覺。但現(xiàn)在既然感覺到了,我就將它們一點點的寫下來。
我這一路走來一路看,遇到了很多事,見過了很多人。世事有冷暖,諸般滋味,都在他們的言語間,嘗過了。
原本的計劃是,如果我能寫完這一路的行程。我會將這個筆記本燒掉,帶走,像他一樣,不留給世界來過的證據(jù)。
可是后來遇到了鄭橋,我改變了這個想法。我想,最后的日子你們沒能陪著我,一定是遺憾的。這個筆記本留給你們,或許可以彌補(bǔ)這種遺憾。
讀到這里,吳俟隅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盯著遠(yuǎn)方山峰的鄭橋。但她只停了片刻,就又繼續(xù)了。
阿隅,這個叛逆的少年是不是你猜想的那樣。
吳俟隅笑笑,搖了搖頭。就好像是周巧巧坐在她身邊問她一樣。
鄭橋,一切都還好嗎?
吳俟隅再次停住了,看著鄭橋。
鄭橋表情沒有動,頭卻微不可察的點了點。
吳俟隅接著讀下去。
我相信你們肯定一切安好,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心中有千言萬語在流淌,但我現(xiàn)在體力已經(jīng)有限,沒有辦法再多寫些詞句出來。
剛剛在院子里看了會兒夕陽,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弟弟都在一旁陪著。感覺好安靜啊。
隔壁鄰居的老黃狗還來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就是那條追著阿隅不放的老狗。
我最牽掛的你們啊,我并不留戀這世間,也并無遺憾,所以不要為我難過。我完成了屬于我的最大冒險,走過2345公里的路程見到了他,如此便是人生大幸。
所以,往后余生,請一定一定珍重珍重。
勿念,周巧巧。
吳俟隅讀完筆記本第一頁的內(nèi)容,久久沒有說話。全部的精力只能被用來平復(fù)情緒。
現(xiàn)在有太多太多的問題圍繞著她,她需要一件一件的慢慢去探索清楚。反正已經(jīng)找到了,剩下的都不著急了。
吳俟隅合上筆記本,說道:“我們先來聊聊吧。”
鄭橋點點頭,拿出來一支煙,說道:“不介意吧。已經(jīng)很久沒有抽過了?!?p> 吳俟隅點點頭:“介意。”
鄭橋笑笑,把煙放了回去。
吳俟隅說道:“當(dāng)初收到筆記本的時候,巧巧已經(jīng)去世了。原本我還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確實不是一個惡作劇。”說話的時候聲音是說不出來的苦澀。
“同筆記本一起寄來的還有一張明信片,上面說讓我到她的墓前祭拜的時候不要哭。還說那個筆記本不要打開,除非遇見一個往她墓前放小黃花的男孩子??墒俏业攘巳?,這么久,才碰到那個捧著小黃花的人?!?p> 鄭橋輕輕嘆了口氣:“我參軍去了,兩年沒有離開部隊。今年是第一次過來看她?!?p> 吳俟隅點點頭,終于明白為什么前兩年都沒有那捧小黃花了。
“你是什么時候認(rèn)識巧巧的?我沒有聽她說起過你?!?p> 鄭橋笑了笑,“我想這些在她的日記中肯定都會寫到?!?p> 吳俟隅笑笑。點頭道:“也是。”
“今天,我不想再接著看下去了?!眳琴褂缤蝗坏?。
鄭橋有些驚愕。從吳俟隅的樣子看,應(yīng)該是很想快點讀完這些日記的,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想了。
吳俟隅看出了他的疑惑:“巧巧曾經(jīng)說過,人活著的時候,往往是不自由的。父母親人為我們付出了那么多,我們得到了愛可終歸是失去了自由,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這是必須的。沒什么對與錯。所以我想,她想要自由,那除了我們的記憶,什么都不要留下。”
鄭橋看著她:“按照這邊的風(fēng)俗,人死后,生前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是要被燒掉的。”
吳俟隅點點頭:“我知道。。這可能是她在這世間最后的東西?!?p> 鄭橋聞到:“還是不留?”
吳俟隅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手來。
鄭橋愣了一下,但還是慢慢的拿出了打火機(jī)。
吳俟隅“撕拉”一聲,將剛剛看過的那頁紙撕了下來,左手點燃了打火機(jī),右手的紙張在靠近打火機(jī)前停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將紙點上了火。
兩人看著紙張在夕陽下快速的燃燒,火焰跳動,在風(fēng)的吹拂下歪歪斜斜。
直到最后火熄滅了,就連灰都被風(fēng)吹走了,世間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證明這張紙存在過。吳俟隅才又說話。
“我會在這里玩幾天,你呢?”
鄭橋:“那就待幾天吧?!?p> “部隊這么容易請假?”
“已經(jīng)退伍了,”
“那明天見?!?p> 鄭橋正想問她怎么回去。但吳俟隅已經(jīng)上了路邊的一輛車。這是吳俟隅這三年來的習(xí)慣??赐昵汕珊笏蜁刂@條土路走,一直走到土路和水泥咯交界的地方,而她的司機(jī)會在這里等她去前面的小鎮(zhèn)子上面柱上幾天。
鄭橋看著遠(yuǎn)去的汽車有些無語,他的車還停在那遙遠(yuǎn)的土路上,不知不覺兩人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yuǎn)。鄭橋只好苦兮兮的再走回去。
而此時的吳俟隅正坐在車上偷偷的笑,就像她曾經(jīng)捉弄完巧巧那樣。一想到巧巧,吳俟隅就抱緊了懷中的筆記本。心中默默的想:“巧巧,這樣的處置你會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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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劫的阿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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