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月月在與梁九公的依依惜別中,離開了巢湖,跟著胡錫楨,于鵬飛,去往含山老家,這雖然是這小丫頭心心念念的事情,但是她畢竟沒有出過遠門,一次都沒有,她雖然更希望跟著胡錫楨,去外面玩一玩,但她的心里,對梁九公,還是舍不得的,但是盡管如此,她最后還是把心一橫,放開了梁九公的手。
梁九公的心里何嘗不難過呢,自打這丫頭的爹娘雙雙去世之后,他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這丫頭拉扯大,從小就是含在嘴里,都會怕化了的那種,下面的仆人對她稍有怨言,他就會狠狠的教育對方,這也讓這丫頭,從小就有一種嬌慣成性的脾氣,但是自打胡錫楨來了之后,跟這丫頭好像特別投緣,只要他一來,這丫頭就誰也不要,寸步不離的跟著胡錫楨,等他走了之后,雖然嘴上不講,但是心里卻是一種講不出來的難過,但是他在這丫頭的跟前,還是裝作一副笑臉,告訴她,在外面拜太任性,要好好的聽干爹干娘的話~~~~~~。
一直到瞧不見胡錫楨他們的身影之后,老頭兒才回到藥鋪之中,只是一瞬間,他的腰好像有點直不起來了,感覺好像突然蒼老了很多,當然,這一幕,小月月是瞧不見了。
到了含山縣城之后,已經(jīng)是下午申時了,因為他們的速度并不快,原因在于,這小丫頭隨行帶的物品太多了,有穿的,有用的,有吃的,甚至還有玩的,基本上把她屋子里的東西,都快清了個空,挑挑這個舍不得,撿撿那個放不下,最后梁九公就都讓她給帶著了。
省得等這丫頭到了含山之后,臨時腦子里想起什么來,任性發(fā)脾氣要回家,這丫頭是能干的出來的,到時候豈不是要麻煩胡錫楨他們,還要再跑回來一趟,來幫她拿這拿那的,所以老頭兒索性,就雇了一輛大車,把這丫頭喜歡的,都給拉過去了。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這么慢的原因所在,再加上這丫頭一路上,對這個也新鮮,對那個也好奇,尤其是出了城之后,興致盎然,講個心里話,這丫頭也夠可悲的,長這么大了,連著城墻外頭都沒來過,可見梁九公,有多寶貝這個孫女兒了。
到了含山之后,胡錫楨他們并沒有想著直接回家,而是再次去那個金匠鋪子而去,講個心里話,雖然這師爺,他并不想認,但是這畢竟確確實實是他的師爺,而且他也有些疑問,想著要讓這老頭兒幫他解答,所以他跟于鵬飛,還是來到了這里。
但是這一次,任憑他們怎么敲門,里面都沒人應,也不曉得是老頭兒真的不想再見他們,還是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反正里面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的。
最后胡錫楨跟于鵬飛,只好悻悻然的帶著小月月,往老家而去。
等他們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的黑下去了,村口的大馬路,就像一張張開的巨口,兩旁人家的房子,就像是這張巨口的腮幫子,隨著燈光搖曳之中,不停的上下咀嚼著。
“我們回來啦?!庇邬i飛快到村長家門口轉彎的地方,就拉開了嗓子,喊開了。
“來啦!”屋子里頭的人,也是應了一聲之后,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跑出來的先是一幫孩子們,錫明、錫軒、錫燕、還有小于悅。
當他們見到胡錫楨的馬背上,多了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們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想起來,那正是小月月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高興的過來跟她打招呼。
胡錫楨前幾年過年的時候,也有帶著弟弟妹妹們,到過巢湖,到過梁九公的家里,孩子們都貪玩,而且年齡相仿,很快在一起就熟絡了起來,玩的不亦樂乎,而且小月月其實也是個很隨和的女孩子,不光跟錫燕還有小于悅玩得來,跟錫明、錫軒,都能玩得開,他們之間,很快也都成為了朋友。
小月月也被這幾個小伙伴的熱情,給感染了,本來她還在想,好長時間沒見了,這幾個家伙,不會已經(jīng)忘了自個兒了吧,可是事實證明,她所擔心的事,并沒有發(fā)生,這也沖淡了她很多的憂愁。
村長跟張大娘,也跟著陸玉芝她們后頭出來了,起先胡錫楨他們講要去巢湖,并沒有講要幾天,其實他們以為昨兒個就該回來的,可是他們等啊盼啊,等了一晚上人都沒有回來,最后實在一個個太累了,陸玉芝才讓他們開飯,然后吃完回去睡覺了。
今天到了這般時候,他們本來也沒打算繼續(xù)等的,可是于鵬飛的一嗓子,讓所有都提起了精神,一個個高興的跳了起來。
一家人回到屋子里,又妥善安置好了小月月的那些東西之后,胡錫楨要留趕車的吃了飯再走,可是趕車的師父,講什么都不留下,非要大晚上的趕回巢湖去,而且他跟梁九公也是老交情了,所以才會不辭勞苦的跑這一趟,最后胡錫楨讓陸玉芝,多給了師父五兩銀子,才肯放他走,師父講什么也不肯收,但是拗不過胡錫楨,也就高興的收下了。
“開飯啦!”
隨著胡錫楨的高聲喊喝之后,眾人又圍攏到了一起,不過今天他們開了兩桌,大人一桌,孩子一桌,這可把這幫孩子們高興壞了,他們一個個的也學著大人的樣子,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雖然他們的杯子里,都只是白開水,但是他們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因為在大人們的眼里,已經(jīng)在拿他們相提并論了。
這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小月月,胡錫楨跟陸玉芝講過,這丫頭不喜歡旁人拿她當小孩子瞧,最喜歡旁人叫她“月月”,而不是“小月月”,雖然你要真這么叫她,她也不會生氣,但是心里是會對你有鄙視的情緒的,所以因為這丫頭,胡錫楨特意,從自個兒那邊的屋子里,把他們家的桌子給搬了過來。
一頓飯之后,已經(jīng)是快到亥時了,瞧著大家意猶未盡的樣子,胡錫楨又把這一趟,去巢湖所發(fā)生的事情,跟他們都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只是昨晚上他們練功事情,他給省略了過去,不過關于給于鵬飛煉制丹藥的藥方,他倒是毫無保留的講了出來。
尤其是講到這其中的幾味珍貴藥材的時候,他的臉上顯出了難色,也的確是如此,這么珍貴的藥材,而且年份要求還這么高,這叫他一時半會兒去哪兒找呢?
最后陸玉芝眼睛一亮,她說道:“相公,你難道忘了你的那個福大哥了嗎?”
“福明琪?福大哥?”胡錫楨問道。
“對啊,他可是朝廷的王爺啊,有權有勢,這天下的稀世珍寶,他能不清楚嗎?你要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的話,為什么不能拖他幫你去收呢?憑著他的地位,下一道命令,讓各個地方的官員,去幫你找這些東西,那還不是易如反掌嗎?”陸玉芝說道。
胡錫楨點了點頭,并沒有表態(tài),因為他的心里,其實并不想麻煩這位大哥,倒不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人,但是他總覺得,福明琪跟張清和兩個人,走的是兩條道,萬一到了后面,自個兒因此欠了福明琪的人情,他到時候讓自個兒還他這個人情的時候,他應該怎么辦?
所以在他的心里,是自動的排除掉這個答案的。
但是因為陸玉芝的引導之后,倒是讓于鵬飛的眼睛一亮,他興奮的大叫道:“對啊,兄弟,要講手段跟能力的話,你這個福大哥,的確是最佳人選了,也只有他,才能在最短,最快的時間里,幫我們找到這些東西,嗨嗨嗨~~~~~~,要是那樣的話,我的實力也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得到最大的提升了,你覺得怎么樣?”
這話在陸玉芝的嘴里講出來,胡錫楨可以當做沒聽到,但是現(xiàn)在從于鵬飛的嘴巴里講出來了,他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一下了,倒不是講,陸玉芝跟胡錫楨的感情,比不上于鵬飛,如果是與陸玉芝性命相關的事,胡錫楨不會有半點猶豫,哪怕是丟掉性命,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明天修書一封,去城里驛站,寄給福大哥,希望他能幫忙,找到這些東西,這樣對于大哥來講,也確實是最快的方法?!焙a楨點了點頭說道。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好兄弟?!庇邬i飛大笑著說道。
其實,于鵬飛并不清楚,胡錫楨的心里,其實并不想這么干,他寧愿多花點銀子,去買這些藥材,也不想通過福明琪,去得到這些東西,因為作為福明琪來講,是肯定不會跟他要銀子的,而且不但不會要銀子,還有可能趁機給他送更多其他的東西,他本來就因為救張清和的性命,而欠下他的一個大人情,現(xiàn)在這個人情,恐怕是再也還不掉了。
不過胡錫楨的話,倒是讓陸玉芝的心里,咯噔一下了,因為她能聽得出來,胡錫楨講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的那股子不甘愿,她甚至有點兒后悔,自個兒將才講的那番話,要是能收回的話,該多好,以胡錫楨的聰明才智,不可能沒想到這個辦法,而他選擇了不講出來,可見他應該是不想這么干的,可是被自個兒這么莽撞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之后,他只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