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錫楨沒辦法,只好也跪倒在爹娘面前,講道:“爹,娘,你們就答應(yīng)我大哥吧?!?p> 老兩口實(shí)在沒辦法,只好把張清和給的小包裹收下,另外兩人也是一起上前來一左一右的攙扶起了張清和,并講道:“兒啊,快起來,快起來,我們收下就是了。”然后又轉(zhuǎn)頭對著胡錫楨講道:“你也起來吧,跟著搗什么亂啊?!?p> 張清和這才笑著講道:“哎,謝謝干爹干娘?!敝v完他反手將二老扶到板凳上坐下之后,又把胡錫楨攙扶了起來,并且就勢拉到自個兒這一邊坐下了,胡錫楨當(dāng)然不會反對。
這時候已經(jīng)快中午了,不管怎么講,今天家里來了客人了,老兩口讓胡錫楨坐下陪張清和講話,他們則是要下廚房想去弄些吃喝來招待一下客人,這點(diǎn)張清和倒是沒反對,他可不管那么多,飯總是要吃的。
只是老兩口到了廚房之后,卻是有些犯難了,家里除了一些過冬的大青菜,還有兩只腌制的咸鴨,再就是一些小菜了,咸肉也只剩下不多了,再不就是一些人家釀酒剩下的酒糟,他們尋思著,給人家一個剛上門的客人,就吃這個,實(shí)在有點(diǎn)講不過去,可眼下這又到哪里去弄吃的呢,于是胡錫楨他娘就在廚房里悄悄的望著胡錫楨,希望他看過來,好給他個眼色,這樣好把他拉進(jìn)來,跟他商量一下怎么辦,正好,胡錫楨跟張清和聊天的時候,兩個弟弟妹妹的問題比較多,把張清和個纏住了,胡錫楨回頭看了廚房里的爹娘一眼,正碰到了他娘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于是趕緊跟張清和講了一聲之后,他去了廚房。
到了廚房,爹娘把家里的情況跟胡錫楨講了一遍之后,胡錫楨就講了:“爹,娘,沒事的,我這大哥雖然家里出身不錯,可這些年用他的話講,那也不曉得吃了多少苦,對吃喝他不會太在意的,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這樣他反而親切一點(diǎn),要是特意的去做什么,那樣他反倒不舒服了?!彼锬哪苈牭眠M(jìn)去,胡錫楨越是這樣講,他們到越是心里過意不去,就要去隔壁鄰居家里借點(diǎn)東西回來好燒一頓好一點(diǎn),像樣一點(diǎn)的菜給張清和吃。
最后,胡錫楨講道:“爹,娘,要是這樣的話,你們真不必去借吃喝回來燒,你們這樣吧,這不已經(jīng)中午了嘛,就把家里的一些吃喝隨便準(zhǔn)備準(zhǔn)備,晚上的時候,我們吃完飯再走,然后等下午的時候,我上山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打點(diǎn)野味回來,這樣你們也好在家里多吃上幾頓肉,你們看怎么樣?”
胡錫楨的這個提議聽起來倒是不錯,最后老兩口同意了,于是就準(zhǔn)備開了,另外時候也不早了,胡錫楨出來跟張清和講了一聲,讓他陪著弟弟妹妹們聊著,讓他也跟弟弟妹妹們講一些外面新鮮的事情,好讓他們開闊一些眼界,另外自個兒則是進(jìn)廚房幫爹娘安排飯菜。
幾個人各司其職,很快,飯菜上了桌,一大盆的雪后大青菜,熱情騰騰的,青白相見,一只咸鴨子,蒸了半只,里面還放了不少的酒糟,年前腌制的一些油菜棵子,又酸又甜的,另外用家里養(yǎng)的雞下的蛋,蒸了老大一碗的雞蛋,上面撒上了一下小蔥花,聞著就是一股子清香味,這些在張清和的眼里也許不算什么,可是在錫明,錫軒,小燕子的眼睛里,那可是放出來好幾道光,眼睛都瞪得發(fā)直了,可見他們很少吃到這么多的菜。
家里沒有酒,也舍不得用糧食釀酒,酒糟也只是旁人家釀酒后送的一點(diǎn),所以桌子上,七個人圍在一起,就著白米飯,就吃開了。
胡錫楨的爹娘有些抱歉的對著張清和講道:“這大過年的,實(shí)在有些不好意思,你第一次到我們家來,就給你吃這個,可我們也不瞞著你,家里就只有這個,你就湊合著吃吧?!?p> 張清和也看得出來,就自個兒今天來吃的這一頓,估計在他們家,能頂上好幾頓的,因?yàn)樗呀?jīng)看到了,兩個弟弟沒吃多少菜,但是一碗飯已經(jīng)下了肚子了,可見平時,就連這樣的白米飯,都應(yīng)該吃不飽,今天要不是自個兒來了,估計他們還是吃不飽,即使在這樣大過年的時候,小燕子倒還好,像個姑娘的樣子,但她雖然飯吃的少,可就是大青菜,那也沒少吃,胡錫楨確實(shí)很疼她,沒事凈往她碗里夾菜了,要不就是給弟弟妹妹碗里夾菜,他自個兒只是吃著碗里的白米飯,實(shí)在有些咽不下的時候,就夾上一小塊子咸菜就著吃。
張清和則是把胡錫楨爹娘夾到碗里的咸鴨,酒糟不停的給弟弟妹妹碗里輪流的遞過去,這中間雖然兩個老人家不停的用顏色告訴弟弟妹妹們不要吃,但最后都叫張清和給攔下了,講自個兒在外邊都能吃得到,更好的也不少吃,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吃得飽,吃得好才行,最后兩位老人家也知道自個兒勸不住,也就算了。
一頓飯吃完了之后,胡錫楨又幫著收拾桌子,然后去廚房洗碗,這時候最小的妹妹不干了,拜看她最小,可并不是就不懂事,平常爹娘帶著哥哥們出去干活的時候,她在家里就把持著家務(wù),畢竟她也不算小了,過了年就十歲了,家里能干的活,像掃地,洗碗,之類的,她是能干就干,打水,洗衣服這些,她的力氣不夠,只好由大一點(diǎn)的錫明來干,本來胡錫楨在家的時候,那這些就都是他的活兒了,所以看到胡錫楨下廚房要洗碗,這個妹妹就搶著過來,要哥哥出去陪客人聊天,她來干,胡錫楨當(dāng)然不同意,就跟妹妹講:“燕子,等哥離開之后,你在家里在好好照顧咱爹娘,今天哥回來了,就讓哥給你們忙活一下,好不好?”
最后妹妹還是不同意,胡錫楨只好講道:“那我們兩個人一起洗吧。”這時候小燕子才高興的同意了,她其實(shí)是很黏著這個哥哥的,這么一大段時間沒見到,她其實(shí)心里非常的委屈,只是跟誰她都沒講,只是暗暗的憋在了心里,這回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就不想分開了??梢撬龝缘酶绺珩R上又要走了,怕是又要哭個死去活來了。
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從廚房出來了,胡錫楨牽著妹妹凍紅了的小手,可兩個人卻是非常的高興,張清和也是打心眼兒里高興,這樣的一大家子,雖然日子過得寒酸了一點(diǎn),可是彼此之間相親相愛,和睦共處,開開心心的,多么讓人向往,他只是家里日子好過了一些,可這樣的樂趣,他卻從沒有真正的體會過,這些年在外面雖然跟著孫先生一起,左右的同志都能彼此為對方賣命,可這樣寧靜的生活,卻是不曾真正的體會過,今天他的心里也是特別的高興。
胡錫楨到了桌子邊上,對著張清和講道:“大哥,要不要跟我去山里碰碰運(yùn)氣,看能不能打到一些野味什么的?”
張清和立馬點(diǎn)頭同意,他也很想見識一些胡錫楨的功夫,雖然不一定就能碰到朗蟲虎豹什么的大型兇猛的動物,但能碰到獐子,鹿什么的也行啊,再不然抓幾只兔子,山雞什么的,那也是不虛此行了,正好也可以到山里,上到山頂,看看山下的大好河山。
他這一提議,弟弟妹妹們當(dāng)然也高興,而且也表示要跟著,不能落后了,最后家里就剩下老兩口在家,五個人一起,拿著繩子,鐮刀,還有棍子,最后胡錫楨手里抄著一把弓箭,帶著幾根木頭削的箭,就出發(fā)了。
一路上,胡錫楨攙著妹妹,張清和攙著兩個弟弟,走路的速度并不快,還好今天沒有風(fēng),要不然,這樣的山風(fēng)里,怕是要把人冷死也不為過的。
這一路上倒也平靜,山下很少碰到這些野物,他們的運(yùn)氣也一般,什么也沒碰到,進(jìn)了山之后,由于大雪封了山,所以晚上出來的一些動物,都會在雪地上留下腳印,胡錫楨就根據(jù)這些腳印,判斷它們的動向,還有距離的遠(yuǎn)近,這么多的人,有大有小的,所以他選擇的目標(biāo),當(dāng)然不會是狼,而是一些獐子,或者鹿,這些動物不會跟你拼命,打得到就打,打不到就跑了,不會反過頭來攻擊你,要是狼啊,老虎,野豬什么的,一下子打不死它,那是要回頭來攻擊你的,要是他一個人倒也不怕,可有這么多的人在這里,他卻不能不考慮他們的安全。
五個人邊走邊玩,這大雪覆蓋的山里,也不怕走丟,照著回頭的路走就行,路上都有他們留下的腳印,只是進(jìn)了山里之后,張清和就感覺到了自個兒的渺小,到處都是冰雪,回頭一看,遠(yuǎn)處的村子,也變的幾乎看不見了,他不由得感慨,這樣的大好河山,卻一直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無數(shù)的民眾,生活的苦不堪言,就拿胡錫楨的家來講,一家人,過年,也就僅僅只能吃上這么一頓,實(shí)在是叫他有點(diǎn)心里發(f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