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個世界,天氣都好沒道理。
早上陽光和煦,下午就傾盆大雨。
金牛郎找了個破敗神廟,暫且避雨。
生起篝火,烘烤道袍。
然后開始修補神像,算是答謝收留之恩了。
任務(wù)是小妖界求生,金牛郎也不知道這世界是否神神怪怪一大堆。
這神像慈眉善目,大腹便便,看起來也不像邪神。
結(jié)個善緣,結(jié)個善緣。
金牛郎手藝不錯,有著藝術(shù)生的底子,神像不敢說恢復(fù)如初,但也煥然一新。
若是有合適的顏料,金牛郎保證栩栩如生。
“咳咳,咳咳”
金牛郎手持小刀,轉(zhuǎn)頭掃了一眼。
三個狼狽的落湯雞渾身濕透的跑了進(jìn)來,年長的甚至咳嗽不止,真擔(dān)心他氣不順,直接就過去了。
是那三名書生。
“三位,好生狼狽,趕緊來烤烤火。”
金牛郎收起小刀,跳下神壇。招呼三人落座。
三人感激的看了金牛郎一眼放下書簍,開始搗騰。
將外衣脫下,掛起來烘烤,穿著濕透的內(nèi)衣,瑟瑟發(fā)抖的湊到火堆旁取暖。
金牛郎倒了碗熱姜湯遞給三人。
三人道了聲謝,顧不得許多,抿了起來。
看來這場雨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原本的警惕性丟的一絲不剩!
“對了,道兄,我們?nèi)藫斓侥懵湎碌陌匾廒s路,給你送來?!?p> 阿邴嘴唇發(fā)顫,但氣息沉穩(wěn),身體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
看著他從書簍中掏出一點沒打濕的包裹,金牛郎無語了。
這三個書生,雖然衣物整潔,但面色蠟黃,身形消瘦,遠(yuǎn)遠(yuǎn)都能看見窮酸相,還真有原則。
問題是:耿直是真的直啊,一點眼力勁沒有,這不就是給你們補補的嗎?
“感謝三位了,萍水相逢就是緣,我們萍水相逢了兩次,更同居一檐下,想來緣分不淺,我愿與諸位一同分享這美食,不知三位能否賞臉?!?p> 金牛郎將包裹打開,雖然有些涼了,但香味還是讓三人吞了口唾沫。
兩人看向中間的段平,一臉征詢。
看著兩人消瘦蠟黃的臉色,還有金牛郎真誠的眼神,段平苦笑道:“如此,多謝道兄了?!?p> 金牛郎將早已片好的燒雞,烤鴨遞上。
雖然寒冷,但烤著火,美食入口,一時竟讓三人感覺心滿意足。
金牛郎沾了兩口,就沒在吃了。
繼續(xù)跳上神壇,為神像模糊的五官線條雕琢一翻。
三人一邊吃,一邊看著金牛郎的雕琢。
金牛郎雕工很好,原本略顯生硬簡陋的線條,在金牛郎的刻刀下,逐漸柔順,與神像原本的氣質(zhì)更加相符,看上去就樂呵呵的,一臉福相。
“咳咳,沒想到,道兄刀工如此了得,這三福神,比之三福宮還精巧呢!”
段平放下手中的雞腿,笑著恭維道。
“三福神?這三福神有何說法?”
金牛郎笑著問道,他對這些神話傳說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這三福神……”
“快,快,這有座廟,趕緊進(jìn)來??欤 ?p> 外面的嘈雜,打斷了段平的話頭。
三人只能按下話頭,套上一件外衣,稍稍整理一下儀表。
金牛郎沒那么多講究,繼續(xù)給三福神整容。
十名持棍的護衛(wèi),與八名勁袍的轎夫抬著兩座轎子進(jìn)入破廟。
廟里空間不大,一群人加兩頂轎子,瞬間感覺擁擠了起來。
“你們四個,到廟外去。”
一個持棍護衛(wèi)到三人面前,語氣十分惡劣的說道。
兇神惡煞,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三名書生嚇的臉色煞白,面色難堪。
雖然不忿,但看這十八人人高馬大,也是無能為力,只能強忍羞憤,收拾東西。
金牛郎面色一沉,富二代當(dāng)了十幾年,沒見過這么囂張的。
阿良將書簍丟下:“我段大哥身體虛弱,怎受得了外頭的風(fēng)雨,你們這是要害人命嗎?”
此話一出,氛圍瞬間沉重了起來。
“小子,這是你自找的?!?p> “丟出去?!?p> 持棍大漢掃了段平一眼,依然面無表情,對手下下令道。
“陸叔叔,不必如此,我白家從不恃強凌弱,這是爹爹的教誨?!?p> 清脆的聲音從轎中傳出,婉轉(zhuǎn)如鶯啼。
“小姐,讓他們在此,恐礙小姐的名聲?!?p> “無妨,白家也熟詩書,但到底是江湖兒女,大節(jié)不失,小節(jié)不拘。”
轎子的簾布拉開,一只白皂靴踏在地上,一襲白衣的玲瓏身姿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身形高挑,青絲垂肩,簡單的發(fā)飾清新淡雅。
白紗罩面,但額頭露出的肌膚,白膩勝雪,一雙鳳眸似寶石一般,晶瑩透亮。
一道驚雷,劃破天際,整個神廟剎那亮堂,三位書生失神的看著下轎的少女,仿佛看見下凡的仙女。
“嘻嘻,二姐,這三個呆子,都看傻了。還是書生,好不知禮?!?p> 一襲綠衫的少女從另一頂轎中躥了出來,綠紗罩面,像一只綠色的精靈,來到白衣少女身旁,數(shù)落起三個書生。
羞慚的三人趕緊低頭,不敢再看。
“你們出去吧。”
陸姓大漢將十七人打發(fā)到廟口,自己護衛(wèi)在兩女身側(cè),虎目眈眈的看著三人。
書生們擠在一側(cè),給三人空出位置。
“多謝?!?p> 白衣少女答謝一聲便拉著綠衣少女坐下。
取出袖中的精美糕點與綠衣少女分食。
“剛剛多有得罪,陸某向諸位賠禮了?!?p> 陸姓大漢從懷中取出干糧,遞給書生三人。
這一翻舉動,出乎三人的預(yù)料,接過陸姓漢子的干糧,表示諒解。
金牛郎見此,便繼續(xù)雕琢線條。
“四位如何稱呼?”
陸姓漢子啃了一口干糧,含糊不清的問道。
三名書生皺著眉頭:好不知禮。
不過對方是江湖草莽,想來是不拘禮的。
“小生段平,這位是趙邴,這是張良。敢問如何稱呼?”
段平強忍咳嗽,面色有點潮紅。
“陸大友?!?p> “諸位是進(jìn)京趕考的?”
陸大友瞥了眼地上的骨頭架子,看著三位書生,面色饑黃卻對手中干糧無動于衷,特意掃了幾眼金牛郎。
看這幾位的穿著打扮,服飾材質(zhì),還有精氣神就將場中的情形猜了個透。
“是的。請問……”
“那道長你呢?”
段平的話頭被陸大友打斷。
陸大友一雙虎目盯著金牛郎,想要將他看透。
“咳咳,咳咳咳?!?p> 段平見陸大友如此無禮,心氣不平,又重重咳了幾聲。
金牛郎放下手中的刻刀,無奈的看向段平:你這身板,會死在考場的。
話當(dāng)然不能說出口,而是假裝從袖中掏出止咳糖漿,丟給段平:“治標(biāo)不治本,只是讓你好受一些,咳的難受就喝一口。”
“多謝,咳,道兄?!?p> 段平拱手行了一禮,當(dāng)下抿了一口。
“香甜滑膩,入喉溫潤清涼,的確舒服很多了?!?p> 金牛郎轉(zhuǎn)過身,繼續(xù)雕刻:“段兄,原本交淺言深,不該多言,但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加上路上勞頓,進(jìn)考場就是進(jìn)生死場了!好自為之吧?!?p> “道兄大恩,段平?jīng)]齒難忘。若真倒在考場,就當(dāng)段平為十年寒磣一個交代吧。道兄大恩,段平無以為報,這本書籍獻(xiàn)與道兄,權(quán)當(dāng)小生的心意?!?p> 段平從書簍中摸出一本古籍,上前遞給金牛郎。
金牛郎見他滿臉真誠,點頭收下。
陸大友見兩人不搭理自己,也不覺得尷尬。
自顧自啃著干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