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吟完詩才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沖著郭嘉尷尬笑笑。
旋即改口說道:“奉孝兄,在下曾聽聞,天子被國賊董卓囚禁于京城皇宮之中,而那董卓殘暴不仁,擾亂朝綱,舉朝上下無不憤恨。
近日關東各地諸侯又紛紛響應譙郡曹孟德討賊詔書,意欲起兵討伐董卓,不知這是不是真的?”
郭嘉沉吟不語,剛才那首詩對他的震撼很大,待到劉凡長篇闊論講完他才堪堪合上嘴。
忽然回味起劉凡剛剛說的那些話,忙開口回答道:“是真的,是真的,這件事就發(fā)生在十天前,各地諸侯已經(jīng)紛紛舉兵會聚酸棗大營了?!?p> 而劉凡等待回答有點不耐煩,聞言后笑而不語,自顧自的倒一碗酒水端起來,又沖著郭嘉做個“請”的手勢。
郭嘉拿起桌面上滿而不溢的酒樽也做個“請”的手勢,然后二人同時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該談正事了。
說實話,劉凡若想與曹操劉備孫氏三代人爭一爭這天下,那么,身邊謀臣猛將是必不可少的,然而,謀臣猛將又該從何獲得?
這不,面前不就坐著一位嘛,只要把郭嘉賺到手,那么再憑借郭嘉的人脈,何愁潁川這一帶的英杰不會主動投到他的麾下?
屆時,有這些英杰輔佐他,即使一開始勢微力薄,他也有資格同曹操劉備等群雄爭一爭這天下。
說到這里,問題就來了。
劉凡何許人也?怕死,怕死的不明不白!
一句話,有賊心沒賊膽。
關鍵問題偏偏就出在這一環(huán)節(jié)上。
郭嘉何許人也?他卻認為劉凡是個能成大事的主,剛才聊家常時,他也了解到劉凡其實還是一位漢室宗親。
劉凡祖上是個侯爺,有自己的封地侯國,然而傳到他爺爺那一代時,侯爵卻被朝廷收回了。
再到他爹那一代時,家里就落敗成當?shù)氐囊粦敉霖斨鳌?p> 由于劉凡他爹不懂經(jīng)商,卻又偏偏要去經(jīng)商做生意,恰巧不巧,又在前幾年剛好趕上黃巾之亂,結(jié)果就是,家里的所有生意財產(chǎn),隨著黃巾之亂的爆發(fā),很快就一掃而空。
哪去了?被黃巾軍劫掠去了唄!
因為這件事,劉凡他爹才染上重病,為了治好他爹,家里的積蓄幾乎全部拿出來給他爹尋醫(yī)看病,四年過去了,病情從未有過好轉(zhuǎn)。
終于,就在上個月一個寒冷的夜晚,他爹撐不住了,便一命嗚呼,駕鶴西去。
經(jīng)此劫難,家族很快破落,家中的仆人侍從早就一哄而散。
無父無母還沒有兄弟姐妹的劉凡,也就順理成章從昔日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介破落戶。
于是后來便有了變賣家產(chǎn),長途跋涉來到潁陰縣這一檔子事。
郭嘉挺同情劉凡的遭遇,但亂世就是如此,如果不滿現(xiàn)狀,就去改變現(xiàn)狀。
劉凡的兩次脫口成章,第一次吸引了郭嘉的目光,第二次直接就糾動了他渴望建功立業(yè)的內(nèi)心。
郭嘉欣賞劉凡,認為他能成大事,因為這個人有超前的眼光,而且給他的感覺也是不俗,倘若能夠共謀大業(yè),為天下黎明百姓爭一個太平盛世,那是再好不過了!
兩個人,兩種想法。
一個怕死的不明不白,即使來到了漢末三國也無心去爭霸天下。
一個胸懷大志渴望得遇明主,來一展胸中抱負,還天下黎明百姓一個太平天下。
二人沉默良久彼此都沒有開口說話,都在想自己的心事。
劉凡算是想明白了,既然不想讓自己死的不明不白,那就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讓別人無機可乘。
在古代什么東西能夠左右別人的生死?
權(quán)利!
在亂世什么才是王道?
兵、糧、地盤、人才!
有了這些,他才有資格掌控自己的命運,讓別人無法左右自己的性命,只有這樣,他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所以,劉凡想開了,他要與漢末群雄爭一爭這漢室天下,爭不過也沒關系,至少可以青史留名,總好過死的不明不白。
天色漸晚,一輪圓月悄悄爬上天際。
窗戶大開,涼風穿過窗子掠過二人的身子吹進屋內(nèi),明亮的月光灑到二人的臉頰上,為這個沉默不語的氛圍更平添幾分愜意。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jīng)促膝長談一個時辰零二刻。
郭嘉輕咳兩聲起身離開席位,拱手告辭道:“天色已晚,吾不便久留。劉兄,告辭,咱們有緣再會?!?p> 劉凡慌了,他剛剛才想開,正準備與郭嘉一談心中抱負,這人怎么就要走了?
于是慌忙起身攔住郭嘉去路,拱手賠罪道:“奉孝兄,留步,留步。在下斗膽問一句,奉孝兄此去一別,今后有何打算?”
郭嘉也不隱瞞,便把心中的想法打算逐個講了出來。
原來,他要先回居所隱居上一段時日,待到時機成熟,便北上投奔袁紹。
袁紹袁本初,本初何許人也?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后來袁本初他自己更是名滿天下,位居三公之位。
投奔袁紹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然而,他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聞聽郭嘉要投奔袁紹,再結(jié)合歷史上郭嘉的經(jīng)歷,一想到他看不上袁紹后來歸鄉(xiāng)隱居數(shù)年之久,再之后投到曹操麾下效力,劉凡就一陣肉疼。
劉凡連連擺手,連說三句“不行”。
停頓片刻后,才解釋道:“袁紹優(yōu)柔寡斷,難成大器,非雄主也,不可投其麾下埋沒自己。奉孝兄,吾有一言,憋于心中良久,不知當講不當講?”
郭嘉察覺到劉凡臉上無意間流露出的真情實意,心中很是高興,但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點頭做個“請”的手勢,說道:“劉兄請講,在下洗耳恭聽?!?p> 劉凡心中暗喜,遂來回渡步,說道:“先有黃巾之亂,后有宦官之禍,再有董卓之亂,依吾看來,漢室已經(jīng)無法長久,我雖為漢室子孫,但也深明逆天而行萬萬不可為。
天下諸侯打著討伐董卓的正義大旗,實際上都在背地里偷偷占據(jù)漢家城池,招兵買馬壯大自己,天下諸侯個個心懷鬼胎,幾乎沒有人是真心實意想要匡扶漢室才去討伐董卓。
所以,我身為漢室宗親,就要為漢室盡一份責任,奉孝兄——你這是…為何?”
郭嘉早已激動的熱淚盈眶,他早就知道天下將會大亂,但恨自己遇不到明主,無法一展胸中抱負。
好在老天讓他遇上了劉凡,這個年僅十八歲,頭腦眼光卻異常超前的年輕人,郭嘉從劉凡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來。
聽到劉凡高聲叫他的名字,并且早已聽出他話中之意的郭嘉。
于是搶先一步開口說道:“如若劉兄不棄,在下愿與劉兄共謀大事,撇開年齡界限,在下愿奉劉兄為尊,吾為劉兄的左膀右臂,誓要輔佐劉兄成就一番王霸之業(yè)。”
劉凡高興不已,忙扶起因為太過激動而單膝跪地向他施禮的郭嘉,看來郭嘉已經(jīng)把他奉為主公了。
既然如此,倒也省了劉凡許多口舌。
扶起郭嘉后,劉凡激動地一把抓住郭嘉的手臂,顫聲問道:“此話當真?”
郭嘉點頭,斬釘截鐵說道:“當真。”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奉孝兄啊~我早就此意,沒想到奉孝兄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劉凡頓了頓,腦海中閃過“桃園三結(jié)義”的典故,打定主意繼續(xù)開口說道:“奉孝兄,不如我們結(jié)為異姓兄弟吧?”
郭嘉沉思不語,轉(zhuǎn)念想到:如果結(jié)為異姓兄弟,他又年長劉凡兩歲,那劉凡豈不是要叫他大哥?
久而久之不就成了劉凡輔佐他郭嘉,成就一番王霸之業(yè)?
郭嘉搖搖頭,一口否決。
劉凡看出了郭嘉的顧慮,眼珠子一轉(zhuǎn),一計便涌上心頭,說道:“欸~奉孝兄多慮了,你是擔心年齡問題吧,害怕將來會變成我輔佐奉孝兄成就一番王霸之業(yè)吧?”
郭嘉點點頭暢懷大笑,劉凡一語正中下懷,不虧是他看上的明主,劉凡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過之后,劉凡繼續(xù)說道:“奉孝兄大可不必擔心,古時都是以年齡來排長幼,你我完全可以撇開這一規(guī)矩,改用另一規(guī)矩?!?p> 郭嘉不解,反問道:“另一規(guī)矩是何規(guī)矩?”
劉凡故作高深,回道:“輩分!用輩分來排長幼,這樣不就行了?”
“哈哈哈……”郭嘉哈哈大笑,心想這人好生聰明,于是就答應了結(jié)為異姓兄弟的提議。
當晚,郭嘉沒有回到自己的居所,與劉凡同榻共睡了一晚。
次日一大早,劉凡退掉客棧住房,跟隨郭嘉來到他的居所,一個盤踞在山林之中的清寡住所。
郭嘉于庭園之中,備好烏牛白馬祭禮等多項物品,準備妥當以后,二人焚香三拜而說誓言道:“念劉凡、郭嘉,雖然異姓,既結(jié)為兄弟,今后便同心協(xié)力,共圖大業(yè);上報國家,下安黎庶,誓還天下蒼生一個太平天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侍旌笸粒瑢嶈b此心,倘若有人忘恩負義,天下人神共戮之。”
誓言說完,按輩分來分長幼,劉凡的輩分大于郭嘉,于是便拜劉凡為兄長,郭嘉為二弟。
義結(jié)金蘭以后,郭嘉殺雞設宴,便于庭園之中與劉凡痛飲一番。
世人又怎會知道,原本酒量不佳的一介文弱書生,卻因為劉凡這個永遠都喝不醉酒的人,經(jīng)常灌郭奉孝酒。
最后竟然致使郭奉孝也染上了嗜酒成性的惡習,以至于郭嘉今后的生活,無論是飯前還是飯后,他都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