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洛鎮(zhèn)時,天已經(jīng)大亮,今天是個晴日,此刻太陽懸掛正中,看了看表,已經(jīng)十一點整了。
終于,老爺子像剛來一樣,在幾個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等會兒把這里打掃一下,兩邊的燈籠換了?!?p> 老爺子用拐杖指了指兩邊。
“好的老爺,您小心些?!蹦莻€留守祠堂的傭人畢恭畢敬地道。
眾人面色沉穩(wěn),和剛進去時并沒什么兩樣,楊清檸還以為沈川楠會哭一哭什么的,但明顯他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
這半年來,沈家人已經(jīng)從心底接受了沈葉柯死亡的事實。
一個人死了,就是關(guān)于她的所有都不存在了。
一個人死了,就是她的時間靜止了,身邊人的時間該翻頁了,新的人會進入我們的視線,新的生活會逐漸展開,新的記憶會覆蓋舊的記憶,屬于過去的會越來越遠,越來越淡忘,不管你多么想拼命抓住。
顯然,小小年紀的沈川楠,比有些大人更知道這點。
“走吧,我們?nèi)ド虬貢页詡€飯!”
老爺子爽朗笑道。
原來,沈家還有一脈留在了樵家村,世世代代在當?shù)刈鳇c小買賣,和沈家本家比起來,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知足的小日子過得相當滋潤,而且背靠本家大山,當?shù)赜袡?quán)勢的人都要高看他們?nèi)?,那個守著祠堂的人,就是這一旁支系家族里的其中一人。這一代的家主叫沈柏書,比沈霄大個四五歲,是個戴著眼鏡的斯文中年人。
此時飯點剛到,正適合去吃個飯。
于是兩輛車又出發(fā)了,車上,沈霄一直緊握著李夢思那娟細的手,生生給她捂出了細密的汗珠。
行駛了沒多久,遠遠就看見炊煙裊裊,幾座類似于BJ的四合院出現(xiàn)在眼前,古香古色的,一點看不出來是農(nóng)家人,倒像是城市里公園里的庭院。
兩扇紅木做的大門上,精致地雕刻著玉蘭花的圖案,攀巖向上,生機勃勃,木門上方四分之一處,做鏤空狀,沉重的門一下子就多了生氣。
一些穿著體面的人遠遠地在四合院門口等人,有老有小,為首的正是帶著眼鏡的溫和男人——沈柏書。
沈老爺子見著對面很高興,那一眾人也笑容滿面,最小的孩子大概才一歲,有些怕生地藏在媽媽懷里,還有兩個跟沈川楠差不多年紀的雙胞胎,一臉興奮地望著這邊,和雙胞胎并列站著的,是一個扎著兩條羊角辮的小女孩,那身材和身高,遠遠看去,模模糊糊的和楊清檸有點相似。
“沈爺爺?!?p> “沈爺爺?!?p> 雙胞胎歡天喜地地叫起來。
“阿楠哥哥!”
那個小女孩卻和雙胞胎不一樣,越過了雙胞胎一個箭步像猴兒一樣躥到了沈川楠的身邊,不由分說地握著沈川楠的手,月牙一般的眼睛笑得彎彎的。
沈川楠臉有些漲紅,在大人面前又不好發(fā)作,只能任由著她那軟嘟嘟的手握著自己。
“玲玲最喜歡阿楠哥哥了。每次見面都纏著阿楠哥哥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