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陳然都沒有力氣站起來了,癌細胞的擴散加上肚子上的負擔,陳然下床只能坐在輪椅上。
這天天氣溫度正好,應陳然的要求,費石推著陳然下樓,透口氣。
住院樓前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湖,布置倒像是公園的景色,費石把陳然推到湖邊,自己退后一邊站著守著陳然。
陳然身上還蓋著毛毯,肚子里的生命總是不安穩(wěn),經(jīng)常能感受到在踢陳然的肚子。
“柳總?!辟M石看到柳星名過來,低聲問候道。
“嗯?!绷敲c了點頭,和費石站在了一塊。柳星名前天回國開了一個會議,安排完近期的事情之后,又立刻趕了回來。到了病房,發(fā)現(xiàn)陳然不在,這才下來找的。
“然然這兩天情況怎么樣。”柳星名關心的問道。
費石沒回答,只是搖了搖頭。陳然的身體每況愈下,醫(yī)生每次檢查完也都是滿臉的凝重,身體狀況沒有絲毫的起色。不過看得出來,陳然的心情還不錯。王輝把這里都當成了他的常駐辦公地,還好陳然的心理一直都是健康向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性的原因,這也算是王輝和柳星名的一絲安慰吧,只要陳然有一點起色,這些人都能高興半天。
柳星名遠遠的看向陳然,后者靠在輪椅上,頭微微的歪著,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睡著了,給人的感覺都很安靜。不過柳星名知道,陳然又想國內(nèi)的某個人了。醫(yī)生讓陳然遠離這些電子設備,什么手機什么的能減少相處時間就減少,陳然也很聽話,她的手機一直放在柳星名那,也沒要過。
只是柳星名知道,陳然和沈嬅之間有個秘密。
秦旭的名聲越來越大,粉絲團隊也日漸壯大,他的時間越來越多都是屬于公眾的,所以陳然從網(wǎng)上,就能知道秦旭第二天的安排。而這些消息,都是沈嬅告訴陳然的。
沈嬅對兩人的關系不是很清楚,還以為陳然只是單純的追星,“陳總,沒想到您還追星啊?!标惾坏谝淮巫屔驄脧氖謾C上搜索秦旭并且了解秦旭近期行程安排的時候,沈嬅滿臉的不可思議。
陳然只是笑笑,“怎么,還不允許我追星啊?!?p> “不是不是,”沈嬅立馬搖頭,小聲嘀咕,“就是感覺您不像追星的人。”
陳然沒說話,就聽沈嬅給自己說著秦旭的相關情況,心里想著,“我當然不追星,我這是在追自己孩子的爸爸?!?p> 不過沈嬅也是個懂分寸的人,從來沒問過陳然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只是坐著她應該做的事情,照顧好陳然,不該問的不問?;蛟S這也是王輝會隨時把她帶在身邊的原因吧。
費石覺得陳然吹風有些時間了,顧及到她的身體,費石問柳星名要不要把陳然送回去,柳星名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陳然看見柳星名,對著他笑了笑。沒有任何前提的笑容,到讓柳星名覺得,這個笑容,是他第一次見陳然這個樣子。笑里帶著放松,帶著感謝,又似乎帶著些許的釋然,就像這春天的風一樣,拂過柳星名的臉龐,輕輕的,后而感知,卻又像不存在過。
轉(zhuǎn)眼到了五月底,陳然剛剛準備睡下,卻突然感覺肚子不適,愈發(fā)的難受,讓陳然不得不喊了門口守著的費石。
費石去喊醫(yī)生,醫(yī)生到了病房,立刻決定,讓陳然肚子里的孩子提前見到這個世界,不能再等了,不然很可能,孩子會永遠見不到這個世界的太陽。陳然已經(jīng)疼的昏了過去,柳星名和費庭嚴同意了醫(yī)生的說法,于是陳然就這樣進了緊急搶救室。
東邊的太陽剛剛升起,手術室外面的人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費庭嚴一下子攤在了座位上,一個晚上的神經(jīng)緊繃,在這一刻,終于有了微微的緩解。
費雯則是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似是在感謝佛祖的保佑,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放松了許多。
柳星名和費石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這時候,醫(yī)生出來了,一群人立馬圍過去,想知道里面的情況。
“孩子是早產(chǎn)兒,已經(jīng)送去了保溫室,不要擔心——”醫(yī)生還沒說完就被柳星名打斷了。
“陳然呢?!绷敲麧M臉的著急。
醫(yī)生看了柳星名一眼,“陳總的身體狀況實在太差了,恐怕——”
后面的話醫(yī)生沒說,但是大家都明白意思,所以一時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陳然醒來,就看見了床邊圍著的一群人。
“然然,你醒來了?!绷敲匆婈惾槐犻_眼睛,立馬問道。
陳然沒吱聲,恐怕是因為身體太勞累了,她看了一圈周圍的人,然后才輕輕的張口——,還沒說話,費雯就輕聲說道,“孩子都是平安的,哥哥和妹妹?!碑吘故悄概?,就算兩人平時交流不多,費雯也能準確的知道,陳然的念想。
聽費雯說完,陳然又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沉沉的睡過去了。
一病房的人見狀,給了陳然安靜的休息環(huán)境,都出了病房,只留下費石一個人在門口守著,其他的都去了隔壁的房間。
醫(yī)生說的話就像是回音器一樣,一直在每個人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出現(xiàn),“她的身體狀況,剩下的時間多則三天,就要看她自己了。病人現(xiàn)在的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到了全身,能保全兩個孩子,已經(jīng)是最大的可能性了?!?p> 柳星名知道,陳然因為癌細胞的擴散,經(jīng)常渾身疼的睡不著覺,或許離開這里,也是一種解脫吧。但是每個人心里都是自私的,所以他們只能自私的希望陳然,哪怕是病著,也不要離開他們。
下午的時候,陳然似乎是睡夠了,精神好了些,眾人又圍到了陳然病床前,到讓陳然哭笑不得了。
“阿名,”陳然輕輕的喊了柳星名的樣子,“我是不是快死了?!标惾豢粗〈睬暗拿恳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憐惜或者悲痛,或者不舍,或者難過,陳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她是何其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