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是父親

　　經(jīng)過下午對尤家勇的進一步檢查，王川和言非凡商議后，最終把手術時間確定在了周四晚上。

　　為了確保術后效果達到最佳，周三周四這兩天，言非凡一有時間，就來到尤家勇的病房。

　　他的目的自然是熟悉尤家勇身上各處的肌肉纖維，以便在手術過程中，在最短時間內(nèi)找到最佳移植的肌肉束。

　　我們的肌肉纖維，隨著生長和鍛煉，只會變長或變粗，但數(shù)量是不會發(fā)生變化的。

　　為了不影響原有肌肉的功能，言非凡只會在一塊肌肉上，截取少量的肌肉束進行移植。

　　好在尤家勇需要修復的右下頜體上的肌肉缺損，不是太多。

　　即便如此，言非凡也在尤家勇身上，一共預設了二十四處截取肌肉束的地方。

　　可以預計的是，手術結束后，尤家勇遍布全身的疼痛，會持續(xù)幾天時間的。

　　言非凡這兩天，對尤家勇頻繁的檢查，以致于讓這個性格內(nèi)向，不怎么說話的家伙，形成了條件反射，一看到言非凡出現(xiàn)，就開始脫衣服……

　　在周三下午，言非凡還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恢復上班的肖曼，打電話告訴言非凡，余文俊和邵芬夫妻對露露的領養(yǎng)，獲得了民政和福利院等有關部門和單位的批準。

　　肖曼替余邵夫妻轉告言非凡，非常感謝他對露露所做的一切。

　　辦妥領養(yǎng)手續(xù)，露露正式成為他們家庭成員后，余邵夫妻會舉辦一次家宴，屆時會請言非凡務必光臨。

　　在周四上午，言非凡還迎來了姚依依的拜訪。

　　姚依依表示自己恢復良好，今天出院回家休養(yǎng)，特意過來感謝言非凡及時發(fā)現(xiàn)了她的腦瘤……

　　晚上六點，尤家勇右下頜體肌肉缺失修復整形手術，在整形中心二樓三號手術室，準時開始。

　　這場備受王川和言非凡重視的手術，前來觀摩者只有秦穎一人。

　　至于余蘇葉，則來到了手術臺前，充當起了言非凡的手術助手。

　　嚴格說，她今天是王川和言非凡兩人的助手。

　　這臺手術，言非凡負責從尤家勇身體各處截取肌肉束，王川負責植接縫合。

　　他們兩人都算是主刀。

　　孟瑤、賈馨分別為言非凡和王川遞送器械。

　　葉琳是這臺手術的巡回護士……

　　這臺手術的兩個難點，一是匹配到合適的移植肌肉束，二是肌肉束的精準植接。

　　在王川和言非凡兩大高手的相互配合下，這兩大難點，就變得和喝水吃飯一樣容易。

　　尤其是王川，植接完一根肌肉束后，下一根肌肉束就適時的送到了眼前。

　　而且，這肌肉束的長短和緊繃度，再是合適不過，無需做更多的調(diào)整。

　　做這臺手術，王川有了隨心所欲的舒暢之感。

　　這種感覺，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王川瞄了言非凡一眼，只見他用纖細的美容手術刀刺入患者皮膚，輕輕一擺動刀尖。

　　隨之，尖頭鑷刺入傷口，捏住，再往上一提。

　　緊接著，言非凡在不遠處的另一端，再用手術刀刺入一劃，一肌肉束就用鑷子拉了出來。

　　整個過程，就在患者身上皮膚留下了兩處小傷口，連縫合都不需要。

　　王川見言非凡行云流水般的嫻熟操作，更是堅定了他心中的一個決定……

　　在言非凡的高效配合下，王川的工作狀態(tài)也獲得了大幅度激發(fā)。

　　原本預定五個多小時的手術，兩人用了不到四個半小時就完成了。

　　王川和尤利國述說了一下他兒子的手術情況，還有術后注意事項，回到更衣間，他發(fā)現(xiàn)言非凡穿著藍色短袖手術服內(nèi)衣，正坐在軟椅上休息。

　　“累了？”

　　“有一點！”言非凡實事求是的說。

　　“還能主刀一臺一二十分鐘的小手術嗎？”

　　言非凡立時站了起來，吼吼道：“主任，雖然是有些累，但是，別說一二十分鐘的小手術了，就是一兩個小時的手術，都不在話下。”

　　王川笑了笑，說：“那跟我來！”

　　言非凡跟著王川來到四號手術室。

　　他在消毒區(qū)再次刷手消毒，又在王川的幫助下，穿上了無菌手術衣。

　　這期間，王川身上穿的，是可以進出手術室的普通外科消毒衣。

　　言非凡以為，這臺小手術，王主任只是做觀摩，不上手術臺，也就沒有在意。

　　只是……

　　言非凡意外發(fā)現(xiàn)，這一間燈火通明的手術室除了他和王川外，沒有第三個人了。

　　“主任，讓主刀醫(yī)生在手術室等患者和護士，這可不像話，你需要大力整頓一下了。”

　　只見穿著消毒衣的王川，往手術臺上一坐，說：“非凡，你的手術對象是我?！?p>　　他指了指言非凡，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輕笑道：“這臺小手術，就你我兩人。”

　　言非凡就是一個愣怔，忽的心中一動，好奇的問：“主任，你有了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難言之隱？”

　　王川就是一樂，說：“你可真會亂想。”

　　“不是難言之隱?！?p>　　停頓了一下，王川正色的說：“你前天提出的把神經(jīng)一分為二，在體內(nèi)蘊養(yǎng)恢復，再進行移植的想法，我仔細想了想，又查了一下資料?！?p>　　“我認為，這是可行的。”

　　“所以，我就想著，在我左小腿的一處神經(jīng)上，做一個試驗?！?p>　　言非凡就是一驚，急忙勸說道：“主任，神經(jīng)損傷的疼痛，可是非常劇烈的?！?p>　　“再說，我這只是一個想法，還沒被證實呢。我們不如先做動物實驗？”

　　他又告誡道：“主任，這個實驗，造成永久性的神經(jīng)疼痛，也是可能的?！?p>　　王川擺了擺手，說：“理論上的可行性，我已經(jīng)論證過了?！?p>　　“結論，可行?！?p>　　“動物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和我們?nèi)祟惒罹嗵螅囼灣晒εc否，借鑒意義有限?！?p>　　“所以，人體實驗是必須的?！?p>　　他又緩緩的說：“這個手術，有很大可能在妍妍身上進行，作為父親，我有責任親身體驗?！?p>　　王川迎著言非凡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非凡，我是妍妍的父親，責無旁貸。”

　　這話讓言非凡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鼻子也有些發(fā)酸。

　　但是出于一名醫(yī)生的責任，他還是勸說道：“主任……”

　　“好了，別說了！”

　　王川打斷道：“非凡，我有分寸的，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不是沖動而為?！?p>　　“我只是讓你用我小腿的一小塊肌肉上的神經(jīng)，做這個試驗?！?p>　　“即便這個試驗徹底的失敗，也只是那一小塊肌肉失去了控制，癱瘓而已?！?p>　　“對我整個人的生活，還有工作，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見王主任態(tài)度堅決，言非凡又轉而勸說：“主任，既然只是一次試驗，我們不如拿最沒用的……”

　　王川又是一擺手，打斷道：“不行。”

　　“既然做試驗，就要有代表性，我也需要對疼痛值，有足夠確切的體會?！?p>　　他又催促道：“非凡，你別婆婆媽媽了?！?p>　　“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