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把東西偷走了!”
薛冰:“幾時偷的?”
陸小鳳:“剛才!”
薛冰忍不住提起那件衣服抖了抖,就有塊紅緞子從衣服里掉了下來,緞子上繡著朵黑牡丹:“東西豈非還在這里?”
陸小鳳:“但這塊緞子,卻已不是本來的那塊了!”
薛冰:“你是說,他剛才用這塊緞子,換走了你那塊?”
陸小鳳:“你再仔細看看,兩塊緞子是不是有點不同!”
不同的地方雖然不太明顯,但卻果然是不同的。
陸小鳳:“他想必已從金九齡嘴里,問出了這塊緞子的形狀,自己找人照樣子繡了一塊,準(zhǔn)備來跟我掉包!”
薛冰嘆了口氣:“但他的手法實在太快,實在不愧是偷王之王,我剛才一直都在看著他,竟偏偏沒看到他已動了手腳!”
陸小鳳笑了笑:“他以為我也沒有看出來,以為我還不知道!”
薛冰:“這塊緞子你已不知看過多少遍了,現(xiàn)在既然還沒有被偷走,你當(dāng)然就會把它藏起來,絕不會時時刻刻拿出來的!”
陸小鳳:“所以他認為我暫時絕不會發(fā)覺已被掉了包!”
薛冰:“現(xiàn)在他既然已達到目的,當(dāng)然就會將東西去交給那個人了!”
陸小鳳:“他當(dāng)然要去交差!”
薛冰:“那么你現(xiàn)在為什么還不去盯著他?”
陸小鳳:“因為我知道他現(xiàn)在一定還不會走的!”
薛冰:“為什么?”
陸小鳳:“他也怕我起疑心!”
“反正你暫時不會發(fā)現(xiàn)東西已被掉了包,他正好乘機輕松輕松!”薛冰想了想,說:“等到明天早上我們要走時,他還可以先送送我們,然后再輕輕松松的去交差!”
陸小鳳嘆了口氣,說:“看來你再跟我們混下去,你也快變成條小狐貍了!”
司空摘星躺在床上,曲著臂做枕頭,看著自己胸膛上擺著一杯酒。
陸小鳳總是喜歡這么樣喝酒,而且有本事不用手就將這杯酒喝下去,連一滴都不會濺出來。
只要是陸小鳳會的事,司空摘星就要學(xué)學(xué),而且要學(xué)得比陸小鳳更好。
他聽到門外有人在笑:“這是我的獨門絕技,你學(xué)不會的!”
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當(dāng)然就是陸小鳳。
司空摘星也不理他,還是專心一意的看著胸膛上的這杯酒,冷笑:“你又想來干什么?”
陸小鳳:“不干什么,只不過來陪陪你!”
司空摘星:“你不去陪她,反而來找我?”
陸小鳳笑了笑,反問:“現(xiàn)在我們是不是已不賭了?”
司空摘星:“嗯!”
陸小鳳:“所以我們還是朋友!”
司空摘星:“嗯!”
陸小鳳笑:“既然我們是朋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司空摘星還是專心的看著胸膛上的酒:“你說?!?p> 陸小鳳嘴角上揚,問:“如何進入鬼市?”
司空摘星坐起身,將酒杯以暗器的方法祭出,搖頭:“我不知道?!?p> 陸小鳳難以置信的說:“你不知道?”
司空摘星點頭:“所謂的鬼市其實就是黑市為了銷贓而開,就如你在追查的繡花盜。繡花盜劫走的金葉子、鏢銀這些只要存入錢莊即可,但紅珊瑚、七色珍珠、七八十卷書畫等物件,想要人不知鬼不覺的化整為零就一定要借鬼市的路子。
能進鬼市的人,均是錢、權(quán)、勢占其二之人、更有甚者,三者皆備。而且要想進入鬼市一定要有黑市特制的令牌,很抱歉,我手中并沒有這種令牌?!?p> “你沒有令牌,你堂堂偷王之王會沒有鬼市的令牌?”陸小鳳突然冷笑:“你猜我會不會信?”
“我從來不偷值錢的東西,我只偷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我覺得有意思的東西,別把我和楚留香當(dāng)成同一種人?!彼究照瞧沉艘谎坳懶▲P沒有回答,忍不住懷疑陸小鳳到底有沒有腦子。
司空摘星縱然沒有進過鬼市,也能想象出鬼市里的東西絕對是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找不到的。鬼市怎么會讓自己這位偷王之王進去,讓自己進去偷東西嗎?
雖說有規(guī)矩,可并不是人人都看去守規(guī)矩,若是他一個沒忍住,真的偷了一樣?xùn)|西,鬼市一亂…這里誰會沒事兒給自己找不痛快。
司空摘星給自己杯酒,同時舉杯示意陸小鳳可以離開了。陸小鳳轉(zhuǎn)身欲走,卻聽哐當(dāng)一聲,酒杯掉在了地上。
司空摘星整個一張臉都扭曲了起來,整個人也都扭曲了起來,就好像有柄尖刀插入了他的胃。
陸小鳳也吃了一驚,失聲:“你怎么了?”
司空摘星張開嘴,想說話,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陸小鳳一個箭步竄過去,扶起了他,忽然嗅到一種奇特的香氣。
他又拿起剛才那酒杯嗅了嗅,臉色也變了:“這杯酒有毒!”
司空摘星的臉已變成死灰色,滿頭冷汗雨點般落了下來。
陸小鳳急忙問:“剛才有誰來過這里?”司空摘星掙扎著搖了搖頭,陸小鳳抓起酒壺嗅了嗅,壺中的酒并沒有毒:“毒在酒杯上!”酒杯想必早已在這房子里,剛才司空摘星在屋脊上偷聽的時候,想必已有人在這酒杯上做了手腳。
陸小鳳急得直跺腳:“你本來是個很小心的人,今天怎么會如此大意?”
司空摘星咬著牙,終于從牙縫里吐出了三個字:“筆霞庵!”
陸小鳳:“你知道那里有人能解你的毒?你要我送你到那里去?”
司空摘星又掙扎著點了點頭:“快……快……”
陸小鳳:“好,我去找莫云,我們一起送你去!”他抱起了司空摘星沖出去,去找莫云。但莫云已不見蹤跡,房間里倒也還算整潔,唯有被褥有些凌亂。
又急忙去找薛冰,卻發(fā)現(xiàn)薛冰也已不見。她剛才喝剩下的半杯酒還在桌上,可是她的人竟已無影無蹤。
陸小鳳看得出這正是孫中的手。難道他又約了幫手來尋仇,居然將薛冰架走了?但是他們在隔壁怎會連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薛冰并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怎么會如此容易就被人架走?那莫云又為何不知所蹤,難道他是去找薛冰了?
陸小鳳叫了車夫,抱著連四肢都似已僵硬的司空摘星,跳上車子,喃喃:“你千萬不能死,你一向都不能算是個好人,怎么會短命呢?”
薛冰正坐在路邊小店喝茶,她已和司空摘星商定好司空摘星將緞子偷到手后,由薛冰將其交給請司空摘星出手的人。而這個計劃,卻被莫云一字不漏的聽了去。藏在遠處的莫云看著悠哉喝茶的薛冰有些無奈,他已跟蹤薛冰一晝夜。
薛冰好酒好菜的吃著,而莫云只能喝著涼水,啃著硬邦邦的干糧。若非為了薛冰手中的緞子,他絕不會去吃這份苦,而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送給繡花盜一口最真的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