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穿越歲月的彼岸;守望,擱淺心間的繾綣;是誰,凝聚時光深處,那一抹永不荒涼的風景……
你來,花未曾開;你走,落花成泥;回首,寂寞如雪。
幾點燭火搖曳著,盡最大的努力試圖照亮更大的范圍。石壁上映出一個長發(fā)公子的身影,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顯得有些冷清。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因為四周實在太安靜了。
“一群廢物,連個小丫頭都看不住,我要你們何用?”
“不是,公子……不是你說這丫頭已經(jīng)沒用了,不用看管了嗎……”仿佛被他的話語刺中了要害,跪在地上的男子身形不自覺地晃了一下。
“有沒有用,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置喙了?別忘了,爾等只是本公子手里的一把刀,”半披著長發(fā)的男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正眼都懶得看跪在地上的屬下一眼,半瞇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冷聲道,“去,把她給我抓回來——不然——你也就別回來礙眼了——”
一把刀,是沒有資格質(zhì)疑主人的。
“喏!”單膝跪地的死侍手依然搭在腰刀上,手腕上露出一個黑色紋身的邊角,像是某種動物的尾巴。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起身退了出去,腳步輕得像一只野貓。
看著屬下離去,幾聲冷笑溢出那人的嘴角——這回連自己人都騙過了,應(yīng)該沒有人會懷疑了吧……
“小丫頭,你就安心在我這兒待著吧,”青衣公子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長發(fā),“你的娘親,你的那些個哥哥姐姐都以為你已經(jīng)平安回到了他們身邊,再也不會費心費力地尋你了?!?p>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也逃不出去?!迸⒆拥穆曇袈牪怀霰?,仿佛已經(jīng)認命了一般,不帶一絲情緒——她搞不懂這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公子哥到底要干什么,把人軟禁起來很有趣嗎?
真正的不幸,不是絕望本身,而是習慣于絕望。
“你倒是識相,不吵不鬧,也不想著逃跑,這樣我們大家都省事了,”青衣公子笑意更深了——小丫頭你不用著急,好戲很快就要開始了,“等事情結(jié)束了,你就自由了。”
“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陰謀陽謀都是你的事,不過奉勸某些說話不計后果的人還是多積點口德,不為自己呢,也為還這個世界一份清凈不是?!迸⒆诱f完就轉(zhuǎn)過身盯著燭火發(fā)起了呆,仿佛對方是個空氣。
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并不會如同白紙一般直來直去,而是可能會有一些隱喻和難言之隱。
有些人說話就是喜歡拐彎抹角,話里有話,讓人捉摸不透。與這樣高深莫測的人打交道,只有聽懂其中的深層次含義,才能應(yīng)對自如,游刃有余。
“你是說,瑩兒真的有問題?”這么久了,長公主雖然也察覺到了一些異樣,但聽到蘇靖鱗的話,依然難以置信。其實,她是寧愿相信,瑩兒真的已經(jīng)平安回來了。
“你看這個,小瑩回來后我一直沒在意,”蘇靖鱗掏出熒光貝,遞給神色復(fù)雜的長公主,“除非你先前和我說的有誤,如若不然……”
長公主看著毫無變化的貝殼,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這次回來這個不是瑩兒,那真正的瑩兒到底在哪里呢……她苦命的女兒,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回到娘親身邊來……抓走她的人,處心積慮送個假的瑩兒回來,目的何在……
蘇靖鱗沒有打擾長公主,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下一步的計劃,此番前來只是覺得有必要和長公主提個醒——有些事情,也許可以從這個假的小瑩身上著手。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蘇靖鱗便離開了。
“靖鱗,都準備好了嗎?”一見蘇靖鱗浮上岸來,云麒就迫不及待地湊了過來。
“你說呢!”蘇靖鱗被云麒舔嘴貓似的表情逗樂了,伸手戳了一下白衣公子的腦門,笑著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們要先去解決一個小麻煩?!?p> 蘇靖鱗說的麻煩是一窩心血來潮,沒事溜到神山附近村子里曬太陽的毒蛇。
這窩蛇原本生活在村子外圍的大山里,最近不知為何集體遷移到了離神山最近的小榕樹村的一座小橋邊。小橋橫跨清水河,位于大道旁,每天人來人往的。
小榕樹村地處海拔約三千米的大山中,山清水秀,民風淳樸。
當?shù)卮迕裰厉梓肷裆缴嫌猩裣?,對蘇靖鱗及其族人很是崇拜,都把他們當做山神來祭拜。
村民告訴蘇靖鱗,這窩蛇已經(jīng)在當?shù)厣盍溯^長時間,去年夏初,大家伙就看到它們偶爾出來曬太陽。好在這些蛇知道和村民們保持距離,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擾民事件,人和蛇相處還算愉快。
今年蛇出現(xiàn)的頻率更高,幾乎天天可見,多的時候一天可以看見五六條,大前天就有六條蛇同時現(xiàn)身,大的蛇約有兩米長,和人的小臂一樣粗。這些蛇并不怕人,即使橋上人來人往,它們既不跑也不怕。
村民們覺得很是新奇,認為這些蛇有靈性,因為它們不與人沖突,而且蛇窩旁邊就是民居,但它們也從不進村民家里去。另外,當?shù)貍髡f蛇是龍的化身,一些老人們則說這些蛇是在守護橋。
可這些畢竟都是毒蛇,村民們還是不大放心,希望能有個靠譜的人給他們出個主意。
“這都什么時候了,幾條蛇還要跑來湊熱鬧,真是多事之秋?!眱扇撕芸炀偷搅舜遄由峡?,云麒聽蘇靖鱗說了事情原委之后,忍不住大發(fā)感慨。
蘇靖鱗一低頭就瞧見有膽大的村民在一邊啃苞米一邊圍觀蛇群曬太陽,而且吃的還很嗨皮,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這些人心還挺大的,這哪里有絲毫害怕的樣子?這里的民風啥時候由淳樸變成彪悍了?早知道就不來管這檔子閑事了。
不過眼下來都來了,她也不好就這么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