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幫總舵。
謝香浮和慕晴柔這兩個姑娘,像做賊一樣暗中查探任溪流的下落,卻仍舊一無所獲。
其實沒了林姚在從中攛掇,她們倆并未很積極,很認真的去找。
她們各自都是裝裝樣子給對方看而已,欺騙對方的同時,也在欺騙自己。
她們從心里,都不愿意與任溪流再相遇。
因為她們很怕魚死網(wǎng)破,也很怕水清淺得知真相。
慕晴柔曾經不著絲縷的被迷暈,就這么毫無知覺的躺在任溪流的那張柔軟舒服的大床上,差一點就變成一朵被污泥點染的殘花敗柳。
而謝香浮卻更加悲慘,恐怕生米早已煮成熟飯。
謝香浮神經恍惚,差點和他們走散。
昔日的白沙堂主,居然會在自己的地盤上迷了路。
這豈非是很可笑的么?
一個人在有心事的時候,眼睛是看不了多遠的。
這時間,一條人影忽然出現(xiàn)在了三個茫然不知所措的人的面前。
這二人正是慕容貞。
慕容貞叫住了水清淺和慕晴柔。
一個是她的小叔子,一個是她的堂妹。
這關系難道還能有多遠?
這關系豈非很是微妙?
謝香浮卻不想與眼前這個人碰面,只是遠遠地望著。
轉身,后退,離去。
她知曉,這個風騷的婆娘曾經不顧倫理綱常,把她的師哥水易蕭弄得五迷三道。
她翻然醒悟,氣沖沖的就要去找她的師哥去算賬!
慕容貞似乎早就發(fā)現(xiàn)了謝香浮的身影,但她并未有所行動。
她沖著水清淺擺了擺手,咯咯笑著。
“我知道,你們著急忙慌的要去找誰?是去找任溪流吧!”
水清淺低聲道:“是?!?p> 慕容貞面色一沉,道:“我奉勸你們兩個,還是不要摻和海沙幫的事情。我們碧水山莊向來與其井水不犯河水,即便他們幫中大亂,與我們又有何干?”
“可是,二哥他……”
慕容貞道:“老爺子前些日子來信了。要你趕回去參加他的壽宴!”
“堂妹,你也同我們一塊去吧。”
慕晴柔挎著水清淺的胳膊,十分羞澀地點了點頭。
“一切都聽阿姐的安排?!?p> 慕容貞把慕晴柔拉到一旁,輕輕撫了撫她的肩膀和垂披在身后的絲發(fā),溫聲道:“小柔,放心吧。姐姐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心思。我絕不會讓水清淺和謝香浮那個臭丫頭在一塊的。”
“姐姐,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p> “所以,這回聽我的。跟我們一同回碧水山莊。”
慕晴柔心里有了主心骨一般,胸間頓時覺得美滋滋,暖洋洋的。
“可是,二哥。他不回去么?”
慕容貞狠狠說道:“哼,隨他的便,不來最好!老爺子本來就不怎么待見他,老爺子做壽,他若是不露面,日后碧水山莊的家業(yè),沒有他一分一毫。”
就在前幾天,慕容貞還與水易蕭如膠似漆,甜死蜜糖一般。
只因為一次的冷淡,慕容貞就臉色突變,仇怨頓生。
她從來沒有如此生硬的被一個男人拒絕,被一個男人向東西一樣丟棄扔掉。
只有她負別人的份兒,別人卻絕不能負她!
否則定會招來她的報復!
徐松濤就是如此的下場!
……
……
夜半三更,水易蕭還在內堂練功,不知他修習的是何門何派的內功,只覺得整個屋子里都寒意非常。
氣沉丹田時,全身上下都變得十分陰冷。
導氣歸元時,從頭到腳都透著股股涼風。
這多半是什么旁門左道的功夫。
謝香浮卻在這時,突然破門而入。
氣沖沖的走了進來,沖著水易蕭高聲嚷嚷道:“師兄,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你今日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水易蕭盤膝而坐,正緩緩調勻氣息。
此刻謝香浮突然來擾,讓他心緒難寧。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與那任溪流合謀,要對師父下手!”
只見他神情凝重,眉頭緊皺,眼皮微微抬起。
“放肆!這樣的話,你是聽誰說的!”
雖然謝香浮蠻橫潑辣慣了,但水易蕭還是一樣的寵著她,從不輕易對她發(fā)火。
這次的語氣卻稍稍有些重了,表明他很生氣。
水易蕭猛然間站起身來,一步步朝著謝香浮走了過去,連連叱責。
“師妹,連你也不信任我!認為我就是個欺師滅祖,卑鄙無恥的小人!”
水易蕭神色有些激動。
謝香浮搖了搖頭道:“我當然不會相信外面那些傳言,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墒?,我看到的的的確確就是這樣?!?p> “所有堂主都站在你這一旁,所有的權力都我在你的手中。就連師父他老人家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不是么?”
水易蕭默不作聲,并未否認。
“師兄,你到底為何會這樣?”
謝香浮的語調之中帶著委屈的哭腔,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兒,櫻唇微微顫抖,呼吸也急促非常。
水易蕭信誓旦旦的說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好男兒志在四方,又豈能久居人下!這些年我為海沙幫的擴張,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幫主的位子遲早就是我的。”
“只不過師父他不想與雷霆門有什么來往,這才……”
謝香浮雙目微合,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她不由自主的嚶嚶抽泣起來。
她知道師父兇多吉少,多半是被銀月樓的人謀害了。
即便師兄不是兇手,但也難逃罪責。
“雷霆門,銀月樓!那你為什么要和銀月樓的人來往!你知不知道,他們……他們是一群什么樣的禽獸!”
見到謝香浮楚楚可憐的模樣,水易蕭也感覺有些惋惜和哀傷。
銀月樓的斑斑劣跡,他也有所耳聞,但他萬沒想到,一向性子剛強的師妹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莫非你和銀月樓的人,有什么過節(jié)么?”
謝香浮聽聞此言,身子不由自主的纏斗起來,她褪去衣衫,露出香肩,隱隱約約能瞧見一個“銀”字。
粉滅哭砂已經讓這恥辱的印記消融的只剩下淺淺的疤痕。
可是她心中的印記,是永難磨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