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望著手中的飛羽劍,連連感嘆道。
“還記得這柄劍么?我就是用這柄劍,教訓了那些該死的畜生,救下了你的性命?!?p> 翟靈兒此刻也從身旁弟子手中接過來一柄泛著紫色幽芒的短刃。
“畫冥!”
林姚見到這柄她曾用過的兵刃,驚詫道:“為何,畫冥刃會在你的手中。盧靜江他怎么了?他從來都是劍不離身的?”
林姚手握著飛羽劍,凝神戒備,準備與翟靈兒一較高下。
在她的印象中,翟靈兒是不懂得用劍的,不知道嗜劍如命的盧靜江是否曾交給了她一招半式。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在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讓翟靈兒變成一個用劍的高手。
林姚微微粗了蹙眉頭,她發(fā)覺翟靈兒臉上的表情有著細微的變化。
沒有冰冷的殺意,只有無限的哀傷。
翟靈兒眸中泛起淚光,嗚嗚抽泣起來。
“小盧哥哥,他為了救我……被人打傷,落入江里去了,現(xiàn)如今生死未卜?!?p> 林姚不由感嘆,是何人能有如此本事?
翟靈兒心神稍定,將畫冥刃舞弄起。
“是……都怪我不好,竟然鬼迷心竅,走火入魔?!?p> 話音方落,翟靈兒手腕一翻,將畫冥舞弄起來。
劍尖兒一顫,旋了半圈兒,幽光乍現(xiàn),陰惻入骨。
她倏地身形一晃,箭步急竄,頃刻間就來到林姚身前,如鬼似魅,飄飄如仙。
招式并不復雜,也并不簡單,看似一劍刺來,卻有數(shù)十種變化,看似變化詭譎,卻又只有一招。
一道幽芒,一閃紫光,一劍封喉,血滴飛濺。
如果這血是從林姚的咽喉飆出來的,那么她此刻或許就已經(jīng)倒下了。
而然并沒有,即便這招快如幻影閃電,常人難以捕捉,無法抵抗。
林姚還是有辦法將它接下。
因為她這雙眼睛,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飛羽劍上掛著一層薄薄的寒霜,橫在胸前,與畫冥刃向扛。
寒霜雖薄,但卻堅硬無比,銳利非常。
冰見真氣包裹住了劍刃,使其免遭重創(chuàng)。
若是沒有這層“寒衣”包裹,或許飛羽劍此刻早就斷成兩截兒了。
不過,這快如閃電的一擊,破空劃過的劍氣,還是讓林姚上臂負傷。
林姚牙關緊咬,全力格擋,右手掌心凝力,匯聚指尖,靈虛點出。
飛天旋葉指法的勁力注入劍刃之中,劍鋒即刻飛旋,像是點石成金一般煥發(fā)了新生!
發(fā)出“叮叮叮?!钡拇囗憽?p> 翟靈兒的眼眸之中充滿著陰郁的幽魅之色,她身形一轉(zhuǎn),撤回這招,反手又是冷不防的一劍,劍影繚繞盤旋,令人膽寒心顫。
林姚終于看清了這劍招的路數(shù),也終于認清了這劍法的來路!
這不正是她交給盧靜江所修習的那十幾招殘缺不全的劍法么?
莫非他將這劍招傳給了靈兒?
不,不對!翟靈兒使出的劍法,更加完整,更加純熟!招式比盧靜江和我的還要多的多。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而且這畫冥刃在她的手中,簡直是威力無窮,出神入化。
這又是何道理呢?
林姚原本以為,翟靈兒身負星火神功,內(nèi)力非凡,不好應付。
沒想到,她劍法之高,竟然也更勝自己一籌。
她方才這幾招,甚至可以與藍燼的幻滅絕光,相提并論了。
林姚越想越時候怕,不知道自己運氣好,還是翟靈兒有意忍讓。
或許,自己看透了這套劍法的路數(shù),所以才能夠提前預判,及時閃避和抵抗。
否則換了旁人,早就一命歸西了。
翟靈兒眸光冷徹,唇角冰寒,陰惻惻笑著說道:“阿姚姐姐,這劍法如何?”
林姚苦笑一聲。
“果然威力無窮,令我大開眼界!”
翟靈兒道:“這便是魅影劍法了!”
“魅影劍法?”
二人橫劍對立,冷冷相對。
翟靈兒耍出這套詭譎劍法,也是氣喘吁吁,元氣大傷。
在一旁觀戰(zhàn)的諸位長老,眾多弟子,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
他們一個個縮起腦袋,腳步也不自覺地向后挪移。
誰也不敢上前一步,只因攪如這樣的對決當中,隨時有可能送命的。
“這套劍法,莫非也是我們丐幫的武功絕學么?”
“從沒聽過以前翟幫主是善使長劍的?”
“莫非這劍法也是星火神功之中的功夫?”
“我看這劍法邪的很,不像是什么正派的武功?!?p> 嘰嘰喳喳的議論質(zhì)疑之聲,此起彼伏。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群臭叫花子就是這樣。看熱鬧的時候有他們,出力的時候卻沒了蹤跡。他們雖然膽子小,嘴巴卻一點也不小,嚼舌根的功夫,更是比拳腳勝出百倍。
丐幫弟子上街討飯,自是全憑一張嘴。
夸贊是它,貶損也是它。
褒貶的是買主,喝彩的是看客。
……
……
圍攻李洛的那群家伙,卻十分賣力!似乎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的丐幫弟子。
因為他們的身上也沒有跳蚤和虱子的味道,便于隱藏身份。
他們身上也沒有帶著什么竹棒和破碗,這兩樣趕路和吃飯的家伙。
相反,他們卻藏了很多的暗器在身上。
真正的乞丐,才不會帶這么多又扎手又沒用,又不當吃喝,又沉重的東西。
他們雖然看上去衣衫襤褸,粗布麻衣,滿是補丁,但手握的尖刀利器卻做工十分精細,是殺人的上佳工具。
只有殺手才會用到這樣的東西。
他們就是純粹的殺手,雷霆門的殺手,來自雷霆八卦之一。
李洛似乎也認出了他們的身份,自不敢怠慢情敵。
李洛還在苦苦纏斗,企圖殺出一條血路。
他要為胡周報仇,要喧囂所有的仇恨,要把所有的怒意都撒在他們身上。
這些為虎作倀的傀儡,如同行尸走肉,沒有一人會是無辜的。
胡老爹就是被他們這些敗類陷害,才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林姚和李洛,揮舞著手中的劍,顯得是那么的疲憊,那么的困乏。
他們二人第一次覺得,即便有一身武功,也會如此的無助。
他們不知此刻,在守護著什么。
胡周已經(jīng)身死,再守護也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胡老爹生前最痛恨的豈非就是這樣毫無意義的舉動。
他們并肩而戰(zhàn),依舊還在不停地拼殺。
心弦顫抖,血脈沸騰,殺他個昏天黑地,酣暢淋漓!
似乎只有鮮血和揮砍的快意,才能讓他們將心靈完全麻痹,才能讓他們的仇怨完全釋放!
入夜時分,月已上爬枝頭。
新月如鉤,微風動樹。
明月下,花影扶疏。
天上一輪霜月,地面劍影縱橫。
林間陰風乍起,冷森恐怖,吹得樹枝亂顫,沙沙作響。
忽聽得,簫聲頓起,婉轉(zhuǎn)悠揚,卻也擾人心緒。
“這是,邱姐姐的簫聲?”
林姚眨了眨眼睛,欣然道。
這蕭聲在這晦暗幽深的夜晚,是那么的凄慘悲涼。
仿佛在悲鳴,在傾訴,在為胡周的死去而惋惜。
李洛不在戰(zhàn)斗,不在攻擊,靜靜地站在原地。
抬頭仰望著天空,又瞟了一眼叢林的最深處。
倏地,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不是烏鴉,而是一只凌云鴿在空中飛翔。
不遠處,還泛著點點火把的亮光。
還有漸漸清晰的馬蹄聲響。
原來正是風林閣的人馬,聞訊前來解圍。
為首之人正是湯辰。
自從拜在「三才劍客」李修梧門下,戰(zhàn)功赫赫,威名遠播。
他本就使得一手好劍法,右手被廢后。
更是將左手劍法的絕技,左斗星辰劍,發(fā)揚光大。
或許這就是一種機緣巧合,這套劍法注定由他來傳承。
他還是一樣的不茍言笑,面容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