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香浮聽到這番言辭,卻不由吃了一驚,被這話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怔了一怔,欣然說道:“浮兒的終身大事,全憑師父來做主。”
“碧水山莊的水老莊主也是為師的老朋友了。碧水山莊之前與我們素無瓜葛,只是這些年我們的底盤越擴越大,也難免又起一些摩擦沖突。我想這種事情,以后也不會少的,誤會只會越來越大?!?p> 謝香浮眼神一轉,立刻明白了景德路的意思。
“師父,您老人家是想讓浮兒嫁到碧水山莊,日后與他碧水山莊聯(lián)姻,如此一來,漕運、鹽業(yè)這兩大江南命脈就都在自己人手里了?!?p> 謝香浮這話雖然直白,但也言簡意賅。
“嗯,更何況在此多事之秋。為了能與朝廷火山寺勢力周旋,也少不了碧水山莊的鼎力相助?!?p> 景德路捋了捋胡須,眉宇間透著滿意之色,道:“浮兒,為師知道,不該拿你的終身幸福做籌碼,你若是不情愿,我們還可以再想旁的法子?!?p> 謝香浮道:“當然不會,碧水山莊是武林世家,江湖地位頗高,能嫁到碧水山莊做兒媳,豈非也是我的福分啊?!?p> “再者說來,浮兒爹娘去得早。早就把師父當做親父一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憑師父的安排?!?p> 景德路聽了這話,也是一陣感動,道:“難得你有如此深明大義,有你這樣的好閨女也是為師的福氣。如此一來,我們便可與碧水山莊,親上加親啦?!?p> “親上加親!”
“不錯,以后他既是老夫的徒弟,也算老夫的半個女婿,是你的夫婿,又是你的師哥。”
“什么?師父您說的是,是我?guī)煾???p> 謝香浮聞言,臉色立變,訝然一驚。
“易蕭自幼擺在海沙派門下,武功非凡,抱負遠大,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啊?!?p> 謝香浮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p> 景德路道:“這些年你們倆為了幫中大業(yè),東奔西走,并肩作戰(zhàn),配合默契,不早就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俠侶了么?”
謝香浮輕嘆一聲。
“俠侶?”
景德路道:“再者說來易蕭他是你的師哥,處處疼惜你,為師早就瞧出來了。把你交給他,為師也才能放下心。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p> “可是,可是。我和師哥只有兄妹之義,并無男女之情啊?!?p> 謝香浮也是直截了當,立刻回絕。
“這?”
謝香浮道:“師父,其實浮兒早已經有心上人了,他便是碧水山莊的三公子,水清淺!”
景德路捋了捋胡須,道:“水清淺?可是據為師,水清淺早已與別人定了親啦!你就不要多想了?!?p> “什么?水清淺竟然早就與別人定了親!這不可能啊?!?p> “莫非是,就是那慕晴柔!”
想到此處,謝香浮咬牙切齒,心中憤恨無比,對慕晴柔的仇怨和誤會似乎又加深了一層。
景德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曉得前些日子,水清淺與安榮山莊的安賽蜜定了親,卻并不知道安賽蜜與他那情郎,雙雙殞命殉情,這其中變故。
謝香浮就更是被蒙在了鼓里。
“水清淺?他現在身在何處?老夫倒要親自去問問他。”
謝香浮輕輕咬了下嘴唇,喃喃說道:“水,水公子他應該是尋慕姑娘去了?!?p> “慕姑娘?莫不是那個救走林姚的慕晴柔?”
謝香浮無奈的點了點頭。
景德路微微搖頭,轉過身來問道:“看來,這個水清淺并沒有把你放在心上?!?p> 謝香浮本來就心煩意亂,讓其師父這么一數落,便更加難受了。
……
……
揚州知府徐紹群和都轉鹽運使沈嚴,這幾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心中憂慮的是,林姚拿到了鹽引,拿到了他們收受賄賂的證據,也就扼住了他們的咽喉命門。
她若是執(zhí)意上報,交于火山寺處置。莫說烏紗帽不報,恐怕性命也難以保全。
知道前幾日,他們知道了林姚被海沙幫擒住的消息,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時間,他們二人又擺了一桌酒宴,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沈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摔倒桌面,沉聲道:“徐大人,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居然被一個女人擺了一道?!?p> 二人相談正歡,忽有差人前來稟報。
“徐大人,沈大人。聽海沙幫的人說,林姚昨日逃出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徐紹群剛剛舉起的筷子便從手指間滑了下來,眼神之中充滿著錯愕之色,唇齒微微顫抖,口中念叨著。“這,這個林姚,果然是不簡單呢。”
沈嚴聽罷后,眉頭緊皺,擺了擺手,讓差人先行退下。
徐紹群道:“聽說這女人背后大有來頭。否則孫隆興和古德安都如此器重與她,金陵四落,火山寺的人馬都供其差遣調撥?!?p> 沈嚴卻是一臉不屑的說道:“要我說,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徐紹群道:“不錯,女人也不是沒有上位的機會。聽說這個林姚,就是在金陵陰錯陽差與大皇子結識的。”
徐紹群道:“不過,有一點我還是不明白?;鹕剿轮?,真的有很多女人么?”
沈嚴道:“不錯,龍梅兒手下就有不少。她們表面上是教坊司的歌姬舞女,實則是火山寺安插在官場與江湖之間的細作。
雖然乍看之下無身份,但暗中名冊有記錄,也是有官階品級的。
徐紹群眨了眨眼睛,道:“哦?愿聞其詳?!?p> 沈嚴道:“火山寺指揮僉事三人,為正四品。分別是古德安,龍梅兒,馮漫詩。鎮(zhèn)撫使有二人,從四品,南北各設一人。不過,鎮(zhèn)撫使有副官,我倒是從未聽過?!?p> 徐紹群道:“哦?此事可否確鑿查證?”
沈嚴道:“火山寺的職務,都是記錄在冊的,但向來是秘不示人,外人無從知曉的。”
徐紹群道:“這個林姚的底細,古德安理應是最清楚不過的。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