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聞言,暗自忖道,啥?又是峨眉派的?為什么峨眉派的弟子不老實的待在山上習武修道,總喜歡到處來逛蕩?如此說來,他說方信哲的師弟咯?
這峨眉派弟子雖然有些迂腐,但卻不算討厭,勉強可以相信。
魏良仁怒聲叱責道:“你們這幫丐幫的敗類,枉顧江湖道義,居然這么多人圍攻一個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漢!”
三角眼氣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連連啐罵道:“我呸,她?她?她是弱女子?你可知她是誰?”
三角眼神情激動,一邊跳腳高聲罵著,一邊指著躺在那邊的林姚。
可眼前的場景卻讓他猝不及防,吃了一驚。
只見得林姚絲發(fā)凌亂,衣衫不整,露出香肩,櫻唇微動,神情落寞,楚楚可憐,眼波中透著無助與絕望,口中還不住央求道:“各位大爺,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吊腳眉目不轉睛的呆呆望著林姚裸露在外的皓白玉璧和香肩,如緞子一般光滑的肌膚,每一寸卻好像都散發(fā)著冰冷的殺氣。
吊腳眉恨恨道,這小娘們兒方才還是一副寧死不從的堅貞模樣,怎么一轉眼竟變成了這樣?莫非是想激發(fā)這臭小子英雄救美的一腔熱血。
魏良仁從人群中閃出的一條縫隙中,瞧見了林姚憔悴而嬌嗔的臉龐,竟癡癡凝住了半晌,竟全然忘卻了周遭有人。
林姚凝目望去,與之目光相接,秀眉微顰,眼波流轉,計上心頭,高聲呼喊道:“這位少俠,救命??!”
這一聲呼救簡直要把魏良仁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要打酥了,他微微顫抖的手指緊緊握住劍柄,干澀的喉嚨也忍不住上下游移微動,咽了下口水。
林姚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能發(fā)出如此嬌媚之聲,就連自己聽了心里都難免有些酥麻瘙癢,莫非這就是那青薇小姐常說的,女人的,狐媚絕技?
魏良仁定了定神,抽出佩劍,破口大罵道:“你們,竟敢對著姑娘做出如此禽獸之事,今日我峨眉派就要替天行道,收拾你們這幫武林敗類!”
說話間,林姚身旁眾丐幫弟子已慢慢朝著魏良仁靠攏。
林姚裹起衣襟,暗自得意起來,沒想到這招還有些用處,這次多虧了他,否則還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如何呢。
方才在遠處,林姚并沒有看清楚他的模樣,此刻湊近一瞧,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只覺得面前這位身材魁偉的漢子,雖然長得糙了些,面容還算是年輕。
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皮膚黝黑,棱角分明,面上憨憨的表情,乍一看是個孔武有力的莽漢,再一瞧又覺得老實巴交,憨厚可愛。
在林姚的印象當中,峨眉派理應女弟子占多數(shù),他碰上的男弟子也理應是風流倜儻,瀟灑俊朗,何時冒出來這么一個莽撞人?
丐幫眾弟子一起圍攻上去,魏良仁手中鐵劍揮舞,疾馳如風。雖也是峨眉劍法,但與方信哲輕靈飄逸的路數(shù)又不相同,走的是剛猛沉穩(wěn),力道雄渾。
劍光一閃,宛若一道烏芒飛虹一般,沖殺涌動,直擊對方要害命門之處。
沒想到這漢子看起來老實沉穩(wěn),出招卻也算得狠辣凌厲,雖然未傷及他人性命,但也都被他打的腿斷胳膊折,血肉橫飛,哀嚎片野。
吊腳眉刀光一閃,從后面突襲砍來,魏良仁微微一轉身,避開刀鋒,手肘一擊,橫劍回抹,便隔斷了他的喉嚨,鮮血飆出,一片暗紅。
三角眼見了手腳發(fā)軟,牙齒打顫,胳膊不聽使喚,下意識的舉刀斜斜劈砍,卻又被魏良仁一劍穿胸而過。
這兩人先后應聲倒地不動,只在片刻間就雙雙殞命歸西。
其它人見到二人一命嗚呼,連滾帶爬,作鳥獸散,一溜煙兒沒了蹤影。
“我,我失手,殺了他們?!?p> 林姚撫掌笑道:“殺得好!他們這群敗類,本就該死!沒人會追究你的責任,他們做出這番行徑,本就見不得光?!?p> 林姚表面上寬慰,心中也不由暗念道,此人沒想到戾氣如此之重,的確不太像是峨眉派的一貫作風,可是我與他也只是萍水相逢,他也犯不著如此惱怒,因此而與丐幫結下什么仇怨?。?p> 魏良仁收了佩劍,喘著粗氣,望著劍尖兒上不斷滴落的鮮血,良久良久才回過神來,霍然回頭望著林姚,淡淡說道:“姑娘,你沒事吧?!?p> 林姚欣然答道:“多謝,這位兄臺搭救?!?p> 林姚此刻也緩緩站起身來,蓮步微抬,就“哎喲,一聲,一個踉蹌,驚呼道:“我的足踝,好痛啊?!?p> 魏良仁濃眉緊鎖,幾步上前去將林姚一把扶住,一手托著玉臂,一手攬著纖腰,憂心道:“我想大概是扭到了,讓我來看一下吧。”
說罷就單膝跪地,伸手輕輕轉了一下林姚的足踝。
便又聽到“哎喲”一聲痛苦的低吟。
魏良仁面露喜色,臉上擔憂之色立刻消散,道:“不礙的,只是稍微扭了一下,足踝筋骨稍有些錯位,有些腫脹而已?!?p> 魏良仁又欣然抱拳說道:“在下不才,恰巧學過一些推拿之術,如若姑娘不嫌棄,就讓在下替你揉搓按上幾下,再敷上些我們峨眉派獨門藥膏,保證很快就能下地走路,恢復如初?!?p> 林姚的內心本應該是拒絕的,可她的身體卻不知為何,十分誠實的配合著,伸出腳踝,微微頷首。因為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臉上寫滿了憨厚和真誠,與方才那些丐幫敗類天差地別。
林姚輕輕“嗯”了一聲,但似乎又有些難為情了。不是因為她的玉足不肯被別人瞧,只是這些日子,她東奔西走,都沒有沐浴洗澡,甚至連腳丫兒都未曾洗過。
這仍舊是她待在雙威鏢局時養(yǎng)成的一個壞毛病。
魏良仁將林姚足上小牛皮薄地劍靴,緩緩脫下,輕輕抖了下上面的塵土,放在一旁,只瞧見羅襪上面也沾染了一些泥土污漬。
魏良仁兩指一夾,將林姚足上羅襪褪去,便開始下手輕輕擰轉林姚的足踝。
林姚被這輕柔的手法弄得十分舒服,竟露出有些享受的神色,心念道,沒想到這人長得五大三粗,方才動起手來也是不留情面,卻又能如此心思縝密,手法細膩,也挺難得。
魏良仁轉過頭來,柔聲說道:“姑娘,你可要忍著點,在下要發(fā)力了?!?p> 林姚方自點頭,忽然聽得“咔咔”一聲清脆微響,隨之而來的是林姚一陣急而短促的喘息。她緊緊咬了咬下唇,長長吐了口氣,額角滲出的薄汗稍稍浸濕了她的鬢角。
林姚再次深吸口氣時,聞到的卻是一陣淡淡的酸臭之味。
她立刻從魏良仁的手中縮回腳去,纖指輕輕捏著鼻子,臉頰罩上一抹酡紅,眼神游移不定,羞澀的低聲說道:“你,你沒有聞到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吧。”
魏良仁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又自憨笑道:“我的鼻子不太靈,所以并沒有嗅到什么異樣?!?p> 林姚微微松了口氣,喃喃說道:“謝謝,這位少俠。還未請教姓名?!?p> 魏良仁朗笑一聲道:“在下記得,方才已經(jīng)報過姓名了吧。峨眉派魏良仁。現(xiàn)在暫且算是二師兄吧?!?p> 林姚怔了怔,眨了眨十分迷茫的大眼睛,奇怪道:“什么?未亡人?”
魏良仁尷尬笑了笑,又耐心解釋道:“魏良仁。在下敝姓魏,良心之良,乃師父所賜,仁義之仁?!?p> 林姚眼波流轉,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不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