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道:“既然如此,你便順著這個線索去找吧?!?p> 林姚方要執(zhí)劍領命,忽覺又有些不對。
“我差點忘了,你是個冒牌的皇子,你只是一個提刑按察司僉事,和本姑娘也差不多而已,又有什么權力對我指手畫腳呢,險些就被你蒙騙了。”
胡楊粲然一笑,和聲說道:“這,自然是古大人授意我這么做的。”
只見古德安緩緩從房內(nèi)走出,頓住了腳步,倒背雙手,挺然而立。冷冷道:“你居然放火燒了銀月樓,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磥砦耶斦鏇]看錯你?!?p> 林姚本想矢口否認,但見到古德安如此冷峻的面容,也不再吱聲。
古德安正色說道:“原本,我不打算饒過你的。因為你知道的事情實在不少,我原本也懷疑你與銀月樓有什么關系,或者你收到他們脅迫才有刺殺皇子之舉。不過你既然能放火燒樓,又說出了銀先生的秘密,如此那就另當別論了?!?p> 林姚聽得一頭霧水,但大概意思她也明白了,那就是火山寺肯接納自己?
古德安道:“金陵四落,以后便是你的下屬,如何?”
林姚聞言,怔了怔道:“哈?”
古德安淡淡說道:“聽說,他們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上?!?p> 林姚小聲嘟囔說道:“算是吧,不過是一些橫征暴斂,中飽私囊,欺壓百姓的賬目而已?!?p> 古德安嘆了口氣,說道:“那四個家伙還是有些本事的,所以火山寺對他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林姚接著道:“其實,他們也只不過是求財求權而已?!?p> 古德安道:“他們不但武功造詣匪淺,在江南一帶人脈甚廣,江湖上的關系網(wǎng)也是錯綜復雜,若有他們相助,你倒是會省不少氣力?!?p> 林姚撓撓耳根,面露難色的說道:“不過,他們四個老江湖,怎會甘心聽我命令?我初來乍到,又是女子,年紀也…….”
古德安道:“這一點我并不擔心。你第一次不就是用偷來的一只火山銅印,讓他們服服帖帖的聽命行事了么?”
聽到此言,林姚冷汗直冒,原來這個古德安老早就知道我的那方火山印來路不正,但為何直到今日才點破?林姚細思極恐,古德安這如意算盤打的的確是妙極。
素聞古德安和龍梅兒并不相合。聽說私盜、遺失火山銅印都乃是重罪大忌。
如今我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他依然肯重用我,表面上是給我機會。
若是我辦事合他的心意,便要受他擺布,任由他差遣,若稍有差池,忤逆與他,他便會又將責任全盤推到龍梅兒那里去了?
想到此處,林姚不由嘆了口氣。
……
……
翌日,艷陽高照。
金陵四落一路風風火火,來到玄武別院,等待所謂的“皇子”召見。
他們本來以為皇子會念及他們護駕有功,論功行賞,便樂顛顛地來了,可怎么也沒想到,竟是派個小丫頭來做他們的頂頭上司。
胡楊本來就生的氣宇軒昂,一身貴氣,再說金陵四落久居江南,并未進過京城,自然也從未見過皇子的真容,只把眼前的這胡楊當做真的皇子,不敢怠慢。
門開了。
四人躬身一拜,緩緩抬頭,卻見到林姚身形翩翩,濃妝艷抹,一席妖嬈打扮,依偎在胡楊的身旁。
林姚輕蔑瞥了四人一眼,側(cè)身一臉?gòu)尚叩恼f道:“殿下,真的不再陪我?guī)兹樟嗣???p> 胡楊拉起林姚的手,輕輕揉搓了幾下,深情款款的溫聲說道:“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再耽擱了,明日就要啟程回京?!?p> 林姚嬌滴滴說道:“那殿下可要經(jīng)常來看我啊,否則我就去京城找你去!”
胡楊指尖輕輕勾了勾林姚的下巴,和聲說道:“金陵四落,以后就任由你差遣?!?p> 說罷,又昂首挺立,肅然說道:“金陵四落,你們以后就追隨林姚姑娘吧?;鹕剿略诮系拇笮∈聞?,她都可以全權代管!”
說著,便將火山銅印和令牌當面授予。
林姚接過兩樣東西,屈膝一拜,恭敬行禮。
金陵四落雖然心中憤恨不平,但皇子有令,也只得齊齊抱拳領命。
林姚見到金陵四落遠去的身影,面上微顯喜色,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
林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偏頭問道:“胡大哥,你的這個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胡楊道:“我也不知,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別忘記古大人交托你的幾個任務?!?p> 林姚撓撓頭,雖有些犯難的表情,還是輕聲應允了。
……
……
金陵四落一面走,一面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馬尚峰的火爆脾氣率先憋不住了,怒聲啐道:“我呸,女人上位就是便宜,老子來世也要投胎做個姑娘!”
鮑不平側(cè)目瞧了一眼,不住搖頭道:“哼,就你那五大三粗的模樣,還不得嚇死誰啊。”
許如生卻不疾不徐,輕搖折扇,淡淡說道:“聽說,這大皇子風流成性,看來是真的?!?p> 何寂寥只是應了一句:“恩?!?p> 馬尚峰氣稍稍順了些,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經(jīng)過這次刺殺風波,消息傳到京城,陛下勢必震怒。但朝廷又礙于面子,斷然不會對外宣布?!?p> 鮑不平道:“那我們鞍前馬后的,還不全打了水漂。這......這是圖的什么。這幾日就算在賭場里,也能賺他個千八百兩銀子了,哎,真是意難平啊。”
鮑不平正在憤恨不平,不住嘆氣。
馬尚峰拍了拍鮑不平的肩膀道:“我說,兄弟,先休要灰心喪氣。經(jīng)此一劫,這儲君的天平卻向著大皇子傾斜了?!?p> 鮑不平咯咯笑道:“哦?看來你的嗅覺很敏銳???”
馬尚峰接口道:“那是自然,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想升官發(fā)財,這些事情怎能不懂得,不但要懂得見機行事,還要懂得見風使舵,見縫插針。”
何寂寥幽幽道:“見錢眼開?!?p> 馬尚峰道:“去去去,別打岔,說正事呢?!?p> 許如生折扇輕搖,淡淡說道:“那依你這么說,如今這風,是刮向了大皇子這邊咯?”
馬尚峰得意說道:“我看正是。立長立嫡,這是祖宗法制,豈可輕易改之。這些年來為此事,朝堂之上不但是爭的面紅耳赤,簡直是血流成河了?!?p> 其余三人也連連頷首,深表贊同。
鮑不平道:“你說,這大皇子那日為何要救下那丫頭?”
馬尚峰臉色微變,換做一副不正經(jīng)的笑臉,說道:“嘿嘿,這丫頭,肯定得到了皇子的臨幸,否則為何會受到如此恩寵??!?p> 何寂寥幽幽道:“也不怎么樣么,我看比秦淮三姝那幾個還不如?!?p> 鮑不平咯咯笑道:“或許是少了些脂粉氣,比較清純可人!”
何寂寥幽幽道:“這些王公貴胄的癖好咱們還真是摸不透,真是無趣!”
馬尚峰摸了摸頭,急聲問道:“那為什么不把她帶回京師呢?”
許如生道:“這皇親貴胄,在外面沾花惹草,也只是玩玩而已,又怎能如此隨便?”
鮑不平道:“玩不玩的咱不知道,可那火山銅印和令牌可是貨真價實的!”
馬尚峰皺了皺眉頭道:“嗯,雖然靠一個娘們兒,說出去不太光彩,但一想到日后能夠升官發(fā)財,那也就忍了?!?p> 馬尚峰道:“不過,我們四個這次能不能平步青云,官運亨通,可就全靠這小娘們兒了,你們難道想在這應天府里混一輩子么?”
許如生道:“頭上頂著個金陵四落的名號,你以為就好聽么?”
馬尚峰咯咯笑道:“沒錯,以后應該叫京城四闊,不再叫金陵四落。”
鮑不平卻仍然一臉幽怨道:“可是,要我們就甘心圍著這個小娘們兒,鞍前馬后的轉(zhuǎn)悠?我實在是心意難平!”
許如生眼神一轉(zhuǎn),詭笑道:“沒關系,我們到時候給她來個下馬威,也讓她知道知道我們金陵四落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