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抽出飛羽劍勉力格擋,又趔趄的連連后退幾步。高梅展動身形,緊追上來,一個飛踢。她雖赤手空拳向搏,并無兵刃,但卻打的隨意,招式變幻靈活,讓人防不勝防。
二人對拆了幾招,林姚覺得她的武功路數(shù)居然和桃灼灼、柳依依同屬一脈。自在飛花劍,無邊絲雨刀,她雖然兩手空空,無劍也無刀,但招式之威毫不亞于刀劍之利。
林姚絕沒想到,高梅身手之快,武功之高,絕不在桃灼灼和柳依依之下,甚至比她們要強的多了。那日在江畔,若不是自己攻其不備,一掌偷襲,勝負還未可知。
而且那日桃灼灼和柳依依正是跟隨在她左右,莫非這高梅是她們師父?因為絕不會是兩個小丫鬟跟著一個大丫鬟出來的。
林姚眼神認真起來,飛羽劍在她手中懸了半圈,接著橫劍一抹,數(shù)十道寒霜劍氣飛射而出,高梅腳尖旋轉,雙臂齊振,凌空躍起,避其鋒芒,順勢躲開。
二人激斗正酣,方信哲一時之間也不知該站在哪邊,索性哪邊都不幫。他竊以為銀月樓的這兩個虔婆在內訌私斗,他現(xiàn)在只想著帶安賽蜜速速離開此地。
見到方信哲、安賽蜜二人要跑,銀月樓的奴仆護衛(wèi)自不會輕易放過,很快就把他二人合圍起來。但這方信哲畢竟是峨眉派大師兄,武功卓絕,劍法了得,區(qū)區(qū)十數(shù)嘍啰,他又怎會放在眼里?
方信哲長劍一展,劍光激揚,劍勢如風,那些人毫無招架之力,被迫閃出一條通路。
高梅方要上前阻攔,林姚卻趁她分神,猛然一道燕舞驚鴻飛出,嗖嗖如掣電一般偏向了高梅身側。高梅急忙回身避讓,林姚劍招遂至,一連回轉刺出七劍。
林姚也并非有意掩護他們倆逃脫,只是無心插柳而已,只因為這高梅武功確實不低,又很難纏??磥硪惨M快速戰(zhàn)速決,才好脫身。
林姚反手將飛羽劍置于手臂后,右手四指緊并,拇指稍稍彎曲,在半空旋了半圈,蓄力運氣,凝于掌面,手肘略沉,緩緩一掌推開,冰見寒氣迸發(fā)而出。
高梅驚呼道:“莫非這是,冰見寒云掌?”
此掌力一發(fā),原本紛亂吵嚷的大廳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空氣仿佛也若凝固了一般,廳內桌椅板凳,受到波及之處,也損壞若干。
高梅驚嘆之余,避之不急,也避無可避,左肩生生挨了一擊掌力,有些徹骨的疼痛,又有些冰寒的麻木,那感覺也確實難以形容。
林姚見狀,自是揚眉得意,正要轉身離去,卻覺得膝蓋一陣酥麻,小腿微曲,將要癱軟倒下,趕忙扶住一旁的桌子,勉強撐著身子站起。
原來高梅自避不過那一招掌法,便背水一戰(zhàn),手中暗暗發(fā)出數(shù)十根梅影刺,攻林姚下盤膝蓋小腿處。林姚畢竟江湖經(jīng)驗尚淺,并未注意,雖然這梅影刺及其細微,但若中了一根,也會立時讓手腳變得酥麻,一時之間便不能靈活移動。
高梅手臂一震,封住肩膀、手臂各處穴道,又緩緩運氣打通筋絡。這次對決看似是勢均力敵,互有勝負,但實則是高梅棋高一著,更勝一籌。
就在方才林姚出招的瞬間,她便洞悉了林姚下盤薄弱之處,并且料定林姚掌勢洶洶而來,必定難以移動半步。
如此一來,她的梅影刺便可穩(wěn)準狠的扎進她的膝蓋和小腿上,使她再難動彈。高梅硬生生挨了這冰見寒云掌,除了肩膀一處有傷,其它居然并無大礙,內力之深厚,也可見一斑。
林姚問道:“沒想到你掉落江中,居然未亡?”
高梅傲然道:“你以為老娘就會這么淹死了么?”
林姚苦笑一聲道:“你武功如此之高,也難怪了。”
任溪流聽到前廳騷亂此時已經(jīng)趕來,米思思跟隨其后,十幾名銀月樓的護衛(wèi)奴仆也已將她團團圍住。林姚中了高梅的梅影刺,根本拔不動腿。她料定自己此時插翅難飛,遁地無門,微合雙目,不再做無謂反抗,準備束手就擒。
有米思思在此,看來一頓拳打腳踢或許是免不了的。
米思思見到林姚,自然火冒三丈,方要揮劍朝著林姚心窩刺去,卻被任溪流抬手攔住。
她此刻很不服氣,滿腹委屈道:“任公子,這林姚與我又殺兄之仇,她今日又害了灼灼和依依兩位姐姐,死有余辜,你為何要阻攔?”
任溪流淡然道:“我任溪流從不對女人痛下殺手,若賜他一死,日后傳揚出去,我這銀月樓還怎么做生意?”
林姚卻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的冷然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要再惺惺作態(tài)了?!?p> 任溪流緩緩來到林姚身側,見她此刻還是一副桃灼灼的面容,不禁又有些傷心難過,神色黯然。畢竟桃灼灼和柳依依也曾與之有過魚水之歡,又怎能不日久生情呢?
任溪流想了片刻,嘆了口氣道:“灼灼和依依就這么死于非命,也確實有些冤…..可惜我的美人了”
米思思見到任溪流口風稍有放松,便又撒起嬌來,軟硬兼施。
任溪流見不得姑娘梨花帶雨,傷心流淚的模樣,稍稍動了惻隱之心。
又看了一眼林姚,淡淡道:“你若非要處置她也可,但不宜動刀兵,把佩劍收起?!?p> 米思思眼神一轉,片刻間有了決斷,嘴角一揚,唇畔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深棕色的小瓷瓶,在林姚面前晃了晃,得意笑道。
“林姚,你若是能喝下我手中這一瓶毒藥,我和你之間的仇怨就算一筆勾銷?!?p> “這瓶是什么?”
“鶴頂紅!”
“哈?!你這是明擺著要我的命啊?!?p> “方才任公子發(fā)話了,你任由我處置,只讓我不要動刀兵,可沒說不讓我賜毒藥啊。”
任溪流雖然知道這是米思思的詭計,但礙于面子也沒打斷她,只是覺得林姚就這么服毒氣絕身亡未免有些可惜。
不過轉念又一想,天底下哪有這么傻的人,明知道是劇毒還要吞下的,生死面前哪還有什么尊嚴,過一會兒她一定跪下來求我的。
任溪流正在得意,但林姚的反應卻讓他愕然無語。
“好,我喝。不過希望你信守承諾?!?p> 林姚接過米思思手中的瓷瓶,凝視了片刻,便拔出了瓶口紫紅色的綢子,仰面高舉瓶子,一口喝了下去。
眾人見此情景,皆是瞠目結舌,驚嘆不已。